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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自找倒黴

作者:好大一隻烏
氣急敗壞的揹著箱子出門,一邊走,一邊錢曾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的著。

“臭丫頭,還想唬住老子?當老子嚇大的?”

到現在,他還歷歷在目,抱著胳膊,滿是輕蔑與自信,那個負責收貨接待的洛家小丫頭傲然的眼神還有高挑的嘴角,不屑的就像趕蒼蠅那樣揮著小手的模樣。

儘管走去!這南洋之地,除了我東印度公司,沒有第二家能吃下你這批貨的!

他錢曾走南串北時候,這死丫頭還沒來大姨媽呢!還要再扒他三成的皮?沒門!

“掌櫃的,可曾找到接手買家?”

四角金錢旗都被海風吹蔫兒了,看著錢曾回來,守在船頭的二櫃立馬是興奮的迎了上去,急促的問道。

這話卻是正好問到了錢曾火頭上,沒好氣的,他乾脆一個後腦勺砸了過去,一邊往船艙走,一邊滿腹牢騷的叫嚷著。

“賣什麼賣?一群土老帽沒有識貨的!拔錨,扯帆,今個就走,這群混賬東西配不上老子的貨,咱去暹羅去!”

“還往南下走啊!”

頓時,這二櫃露出了一臉苦瓜相來。

…………

就和後世大貨車長途貨運那樣,行船也是有成本的,三條船一百多個水手活計吃喝拉撒薪水,而且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天知道會不會一場風暴船就毀了。

這還涉及一個先機問題,別家打造的新船,就算下血本,也得兩個多月時間才能交付收貨,現在把貨清了成就算賠點錢,在占城把什麼緬甸玉,胡椒蘇木採購齊了,回去依舊是賺的,只不過由原本朝廷期盼的從海外賺取銀子變成了出超賺了自己人的銀子,可商人嗎!有癮自己賺就行,誰管你!

奈何二櫃永遠是二櫃,錢曾這個大櫃發話了,他也只能悲催的揚起嗓子吆喝起來。

“沒聽大掌櫃的發話了嗎?扯帆,南下!”

一聲令下中,那已經蔫下去的四金錢大旗可算被緩緩放了下去,扯起了被分成一個格一個格的硬帆,三條大福船調轉船頭,又是沿著蜿蜒的中南半島海岸南下了起來。

不過占城的洛家小姑娘還真沒吹牛,船隊繞過柬埔寨角抵達清邁時候,第一個湧入眼簾的就是清邁東印度公司分部立在港口那金燦燦的三層小樓。

岸都沒靠,錢曾是轉身就走。

可接下來宋卡,吉普,最後向回折到了曼谷,偏偏東印度公司小樓跟後世萬達廣場那樣,只要有人有生意的地方,就立著一個。

宛如後世的北漂少年那樣,偌大的城市,沒有屬於自己的一個小角落,坐在曼谷港口,捏著下巴,錢曾很文藝的嘬著牙花子,捏著他已經很長的鬍鬚思考著。

“他孃的,這北蠻子的東印度公司,咋就這麼滴水不透呢?”

他沒下東南亞四年時間,可東林黨改革實際上也就兩年,也就是說江南海商總共才放棄了東南亞兩年,再回來,這變化卻已經天翻地覆了,擁有政治背景的東印度公司簡直將這兒經營風雨不漏的地步。

首先就是官商勾結,不僅大明內部的官,連這中南五國的官都被東印度公司滲透了,來自後世,毛珏可太懂共贏原則,貨物由杭州福州臺南等東印度公司總部發出,到了東南五國之後,下一級的經營權絕大部分下放到當地權貴,由他們組成分公司,借用他們的權利網路,將北明出口的貨物分散到偌大的中南半島數千萬人口的市場中,賣貴了賣便宜了,由這些土豪自行定價,所盈利潤也歸他們。

首先北明科技技術遠高於這些區域,保證了明貨的暢銷,打鐵自身硬,這些地區的土豪貴族們也自然願意和東印度公司合作。

其次就是供貨量的大資料,在每一處的東印度公司據點,都有如占城洛大小姐這樣的市場分析師,這個季度占城鋼鐵工具銷量多少,馬車銷量多少,棉布銷量多少,以這些為資料,加上些政治影響,突發事件,自然災害等因素影響,向位於杭州的總部報告下個季度市場預計,然後總部又根據這個需求,來下訂單給國內跟著毛珏辦廠發展起來的公司下訂單。

既保證了當地市場不會因為太飽和而物價下降的危險,又近乎佔據了整個市場,這錢曾去的每一家店都是不缺貨的情況,他賣的東西除了瓷器有優勢,不管價格上還是質量上都沒有優勢,能推銷出去才怪了。

偏偏瓷器這個玩意,除了大明本土土豪懂的欣賞之外,番邦蠻夷會欣賞的太少了,你要是抱個北明徐州小窯廠燒出來一人高的大花瓶以及南明景德鎮御窯燒出了的花鳥文山瓶,中南權貴絕對會選擇大的,因為大氣啊!高檔啊!至於御窯含有的極速含量藝術細菌,他們壓根看不出來。

還有這第三點也是極其重要的一點,軍事威懾!

整個東南亞被毛珏玩成澡盆了,帝國皇家海軍將近一百五十條一二級主力風帆戰列艦佈置在東南亞,甚至就連海盜都是大明的,在馬六甲,在西班牙寶船身上大賺一筆的鄭森建立了海盜政權,稱得上遠洋船的海盜船也有一百多。

去年,靠著南方的安南割據政權阮氏行兵攻打占城來刷領土,一般來說東南亞的政治爭端,東印度公司不過問,可偏偏這阮小二不長眼,搶了東印度公司的馬車與糧食。

好傢伙,左鎮臺灣的龐大海一怒之下,直接十條炮艦懟到了越南海岸,由北向南挨個城市去炮轟,半道上還轟潰了一支三千人的阮軍,到了月末,南朝阮淦哭爹喊孃的排出了使團去臺南道歉,那些被搶的車輛糧食雙倍價錢買下,公司受傷人員一人賠一百兩壓驚費,又賠了一萬兩軍費給東印度公司。

這一仗,東印度公司威震南海。

時代是真的變了!

時間又回到了曼谷街頭,幾個長滿青苔的猴佛雕像下面,一聲聲苦逼的聲音不斷響起。

“咱們這已經出來一個半月了,溫州那頭,張家王家李家劉家的商隊也該上門了,實在不行咱們返航吧!占城洛小姐那兒還能賺一筆,收了東西咱們趕緊回溫州得了!”

錢曾在那兒思考人生思考的夠文藝,他的屬下可沒那個耐心了,一張臉抽成了苦瓜臉,二櫃錢學禮在那兒悲催的規勸著。

“大櫃,在商言商啊!”

說實話,現在錢曾也是挺後悔的,在洛大小姐那交貨,好歹還是賺錢,可現可好,如錢學禮所言,再耽擱下去,真是徹徹底底的賠錢了。

現在回去,估計洛大小姐再壓價是肯定的了,少不了再挨一頓奚落,他錢曾堂堂大丈夫,能忍一個小女子?

能忍!

一趟好幾十萬兩,又不像其他家族子弟有功名!賠了他就一文不值窮光蛋了,不就挨一頓埋汰嗎?大丈夫能屈能伸,打定主意,錢曾終於是痛快的站起來。

“上船,回程!”

還想再勸說幾句,沒想到這頭頭是自己就通了,愣了半天,這二櫃可算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興奮叫嚷著。

“沒聽大掌櫃吩咐嗎?還不快扯帆,咱們回占城!然後就回家啦!”

誰說商人重利輕離別?那也只是生活所迫!一聽回家,一船錢家的活計也跟著興奮了起來,是紛紛忙活著拉帆,起錨。

坐在船頭,看著蔫巴下去的四金錢大旗,錢曾自己卻是長吁短嘆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這遠慮近憂都有了,現在後悔的是折騰這一趟幹嘛?白賠了上千兩銀子,遠慮則是更深,如今這北明勢力如此強橫,將來的生意又得如何去做?

要說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眼看著錢曾要走了,這功夫,曼谷江口忽然大步流星跑來了一整隊穿著藤甲的泰兵,端著長矛,哇哇亂叫下一下子就把三條船給圍了個水洩不通,後面弓箭還高高舉了起來,一幫子活計水手都快嚇麻爪了,無師自通的高高舉著雙手。

跟著那隊泰兵背後,又轉出來倆領頭者,一個長得五大三粗,拎著倆瓜錘,橫行跟螃蟹一般的泰將,還袒露著胸脯,露出一身密密麻麻的胸毛,另一個則白頭巾裹著腦袋,穿著白色褂子,下身是件帕布,也就是一張絲綢裙子那樣直接把腿包裹起來,這人夠肥的,露出的肚皮上全是油,一走道都直晃悠。

重要的是,這人他錢曾還認識,暹羅的富商帕拉馬洪,以前錢曾下南洋時候,他都得親自迎接到占城,一口一個錢爺叫著,可這次倒好,今個錢曾去他府上拜訪,連門都沒進去。

“哎呦,帕爺,今個小的還去府上想拜望您呢,您老怎麼自己來了?這位軍爺,我和帕爺都是老相識了,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看著錢曾一身典型的漢人一冠,螃蟹緬將亦是有點發怵,轉過身用泰語急促的嘟囔幾句,那帕拉馬洪則是很肯定的點著頭。

“泰拉您放心!這人我絕對不會認錯!南明錢家的人,是北明東印度公司的死對頭,東印度公司不可能為他出頭!”

得了這個定心丸,螃蟹頓時“龍顏大悅”,上去就是一揮巴掌,這頭錢曾還在滿是小臉點頭哈腰著,冷不防就被兩個緬兵按倒在了地上,那草繩綁了起來。

“哎呦,幹什麼啊!爺可是錢家人!這些都是大明朝大學士家的貨,宰相,你們直到不?小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氣的破口大罵,錢曾還一邊踢騰著腿,那模樣活像個大馬猴子似得,可倆泰兵拖著他,也跟拖大馬猴子那樣,剩餘的泰兵則是如狼似乎那樣衝上甲板,進了貨艙撈箱子就搬,幾個錢家水手還想阻攔,旋即被幾電炮飛腳踹到了一邊,看著越搬越空的貨艙,二櫃錢學禮悲催的跟個大娘們,悲催的坐地下嚎啕大哭著。

“老天爺,這是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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