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文天祥幾乎人人知曉,可與他同時代的宰相陳宜中卻是很少有人知道,沒辦法,相比於轟轟烈烈的文天祥,這位陳宰相實在是拿不出手,是有名的逃跑宰相,陸秀夫帶著南宋末帝戰死崖山,他是以求兵名義逃到了暹羅,並苟且偷生老死在了這裡。
可陳宜中還是做了件好事,據說他用三罐茶葉以及自己的名聲,向暹羅王換取了一港之地,營救了大量難逃的宋人,成為了日後暹羅華人之祖。
經歷了國松丸之死,袁崇煥就對自己的人生意義產生了極大的動搖與否定,認為自己不忠不孝,有違聖人之道,故而萌生退隱的念頭,可張煌言把他比作陳宜中,就算是挽救不了破敗山河,好歹你也要做點什麼!如果為大明守住了倭國,不也算是做出貢獻,有了意義?
如今的袁督師就是缺乏這麼個人生目標,這一番勸說,可算讓他茅廁頓開,正好毛珏回來,他是終於再度出山了。
就連讓他娶千代姬這事兒,他都是無所謂的默認了下來。
這傢伙也有一張巧嘴,聽著張煌言解釋,毛珏是很忠實聽眾那樣重重的點了點頭,果然是歷史上的那個人!
這可是位大佬!
說起張煌言,知道的人不多,可是說起岳飛,還有留下《石灰吟》那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絕句的于謙,恐怕許多人就耳熟能詳,張煌言足是能和這兩位相提並論的西湖三傑之一。
這人通變通,善聚人,歷史上應天被攻陷,他愣是在難逃隊伍中先後說服幾支部隊捨生死,北上抗清,並且支援魯王監國,在浙東一代建立抗清力量,孤木支天長達二十年,最後吳三桂在緬甸以弓弦勒死永曆皇帝,臺灣的鄭成功也是忽然病死,他這才痛苦承認大廈已傾,無奈的解散部下,並且於第二年被捕,被清朝殺害於杭州。
不說忠誠,能在那個大潰敗的時候,組織人心惶惶的抗清力量奮戰二十年,這份帥才絕對是超一流的,這貨也絕對是個潛力股!本來以為是個秘書會計級別的,卻來了個狗頭軍師級別的,這麼個牛人投靠麾下,就算有點搞不清楚這麼個人為什麼願意遠走倭國還投入了東江的麾下,可依舊不影響毛珏的開心
只不過毛珏卻是有些熱乎過頭了,被他這熾熱的眼神死死盯著,就算張大才子都感覺自己菊花發緊,手下意識護住襠部了,都說閩人好龍陽之好,基佬多,這遼東軍鎮怎麼也是這德行。
為了避開這讓他難受的眼神,張煌言是悲劇的哭喪著臉往後縮了縮,旋即一抱拳問道:“東翁,屬下有一事不明!”
“但說無妨!”毛珏自然是爽朗的答應著,還向張煌言擠了個咱倆誰跟誰的眼神過去,看的張煌言又是一陣惡寒。
硬著頭皮,他在繼續問道。
“東翁何不親自娶了那豐臣家主?為什麼要讓袁大人娶?”
這話也真是張煌言好奇已久的問題,《水滸傳》裡,張青兄弟不就是去了海外,最後在東南亞建國稱王了嗎?倭國在張煌言眼裡,如今已經不算化外之地了,娶了千代姬,在這兒割據稱王,相信對於大明境內絕大部分武夫,絕對是夢寐以求!求之不得!
可毛珏卻是把這事兒給推了出去!實在令人想不通!
“這個啊!”
這次輪到張煌言的眼神緊張的落在毛珏身上,可他卻是恍然無知那樣,滿是輕鬆模樣,笑著向東面指了指。
“倭國太小咱們的事業,在那面!”
這話可夠霸氣的,志氣外露,野心勃勃,可惜,張煌言卻不是被這王霸之氣所鎮住,納頭便拜,而是心頭咯噔了一下,眼神下意識的向下瞄著。
…………
倭國燈紅酒綠的準備著喜事兒,寧遠熾熱的校場上,卻已經是沸反盈天,自錦州開戰以來,頭一次洪承疇將十三萬大軍,八總兵全部集結,浩浩蕩蕩的大軍鋪天蓋地,盔甲森然,旗幟隨風飄蕩,閃爍的槍尖密而成林,黝黑的炮口滿是猙獰的殺氣騰騰。
在皇帝的催促下,這場明清於關外最後的決戰,終於是提前唱響了高潮部分。
也是盔甲森然,一張黝黑的臉滿是嚴肅,迎著鋪天蓋地的大軍,洪承疇神情嚴峻的快步登上了點將。
這頭,張若麟還在唸著他喋喋不休的征討檄文,冷不防洪承疇猛地拔劍,一下子越在了他前面,三尺青鋒冰冷的猛地指向了蒼穹,他是憤怒的高聲咆哮了起來。
“傳本督軍令!破賊!救城!出征!”
這幾個月軍威的積累,匯聚了三邊最後精銳部隊的北進援錦大軍此時也是氣勢如虹,隨著洪承疇的軍令,鋪天蓋地的歡呼聲跟著此起彼伏起來,最後又整齊的匯聚在了一起。
“破賊援城!出征!”
“出征啦!”
每每激盪人心的總是那激烈的軍鼓,轟鳴的牛角號中,推著戰車,拉扯著大炮,黑森森的部隊浩浩蕩蕩的匯成一條黑龍,直指向了北方,一張大旗行進在最前面,上書:兵部尚書,督師薊遼總督官洪!頭上的鳳翅盔反射著森然的寒光,在戰馬上搖晃著,洪承疇殺意凜然的注視著前方。
跟在幾個總督後面,也是跟著搖晃著,張若麟和馬邵俞則是露出一種陰謀得逞的笑意來。
崇禎十四年七月二十六,大明王朝手裡為數不多幾支王牌之一的洪承疇部,又被缺乏耐心的崇禎皇帝草率的投擲了出去。
然而此時的明軍也不是毫無勝算,既然是決戰,洪承疇也下了狠心,全軍僅僅攜帶了十日干糧,拋棄了大部分輜重,輕裝簡行的猛然衝向戰場。
要打就必須打一場速戰速決!
對於洪承疇突如其來的狂暴攻勢,清軍果然是準備不足。
已經打了很多次消耗戰了,就算是皇太極下令狠命死打,及早擊破遼東軍鎮主力,可是清軍計程車氣明顯已經低落了,再打也沒了以往的銳氣,面對洪承疇再一次咄咄逼人的壓山大軍,守山的清軍再也沒有直接祭出騎兵來追求箇中軍土坡,反倒是一反常態的出動了大量重兵步卒。
又是明軍烏龜那樣的重兵軍陣面前,一個個漢軍旗步兵扛著快一米高沉重的重盾緩緩的向前走著,後頭的清軍也是低調的牽著戰馬緩慢步行。
實在是死傷不起,硬打應聘的清軍也只好玩起遠端防禦,他們的作戰思想是重盾兵充當戰車角色,掩護著大隊弓兵推進明軍陣前,以遠端攻擊殺傷明軍。
一改往日的熱血沸騰,兩支部隊猶如巨大的烏龜那樣,緩緩的相互逼近著。
戰爭的節奏緩慢了下來,足足持續了小半個上午,清軍這才抵達了攻擊陣地,眼看著對面已經熟悉的森然戰車壁壘,躲在重盾後面的清軍是鬆了口氣,旋即咬牙切齒的拉開復合弓。
薩爾滸之戰,杜松劉挺就是敗在大清天下無敵的弓箭陣下,這洪承疇又是多出來什麼?
可山上掠陣的多爾袞,盯著明軍大陣,神情卻是忍不住的緊了下,這次看去,怎麼看,明軍似乎都多了些,密集了不少!
戰神痛恨遲疑者!就在多爾袞猶豫不決的時候,山下明軍的戰鼓一剎那緊促了起來,緊接著,夾縫裡的紅夷大炮轟鳴,緊跟著,大半年一直沒出戰的明軍跟著硝煙,就像洪水傾瀉那樣悍不畏死的衝出了戰車陣。
誰言明人無勇士?我今不死非英雄!看著高舉刀盾長矛,奔湧的明軍吶喊著衝向自己,頓時下山的清軍有點慌了神兒,手頭弓箭瞬間傾瀉了出去,雨點辦的強弓勁箭噗呲噗嗤砸在明軍頭上,中箭的人此起彼伏的倒下,鮮血渲染了這片熱土,可卻絲毫沒有阻礙明軍一絲一毫的攻勢。
咣噹,衝到了跟前的明軍狠狠地撞在前沿重盾牌上,咔嚓的聲音中,又是不知道多少漢子被盾牌縫隙伸出來的刀子長矛紮了個透心涼,可不要命的撞擊讓盾陣也猶如多米諾骨牌那樣稀里嘩啦倒下,後排的明軍就像是瘋子那樣跳上來,完全放棄了防禦,用刀子狠狠的颳著盾後面清軍重兵的脖子。
你捅我一刀,我砍你一刀!明軍完全變成了瘋子,死亡就像是風暴那樣降臨在陣中,忍了十幾年了,退了十幾年了!今個,也該好好算算總賬了!這瘋子一般的打發哪怕是清軍都猝不及防,以往橫行無匹的清軍節節敗退,水銀那樣,沒等滿蒙八旗上馬,衝的快的明軍刀手已經衝到了他們身邊,狠狠的把人拖拽下來,砍了!
“不好!中計!擂鼓進軍!”
山上,多爾袞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溼了,急躁的怒吼著,他又是親自披掛上馬,可這功夫,明軍的戰鼓已經團籍的像黃河絕口了,海神三叉戟那樣,又是兩支龐大的部隊分出,從兩面直指向了攻了多時的乳峰山上。
區區幾分鐘,沒等衝下山支援的清軍又是和這兩支同樣癲狂的明軍廝殺了上。
簡直猶如魔鬼臨世那樣,在左面部隊,一個頭戴白鐵盔,身披亮銀甲,格外兇悍的遼東戰將一邊瘋狂的廝殺著,雪亮的大砍刀將阻攔的女真,蒙古,漢人,朝鮮人割麥子那樣砍翻在地,噴濺的鮮血呼在他臉上,猙獰的傷疤無比清晰的顯露出來,廝殺中,他還無比癲狂的嘶吼著。
“韃子!你吳家爺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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