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大炮打在水中,噴濺起了兩三米高的水花,可惜,這炮不是東江軍打的。
鄭芝龍這大明三百年,海盜第一人的稱號不是蓋的,距離琉球七十海里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戰艦往來如雲,船頭的紅夷大炮更是在海里打出來了一面水牆。
看著眼前的浩浩蕩蕩的艦隊,龐大海的胞弟,才幹上水師守備不久的龐大山是氣惱的一拳頭敲在了船頭,把他和胞兄差不多肥的腮幫子肥肉都甩的直晃悠。
“嗨呀!返航!”
也難怪他氣急敗壞,真是差一點,知己而不知彼,不知彼的同是失去對比,不知自己能耐幾何,應孫子兵法之語,那叫沒戰必怠!鄭芝龍是真沒有料到毛珏居然有如此規模的艦隊,而且這些包抄的艦船竟然還都是仿照西洋船為根底兒加以改良的,軟硬帆結合,航速上,以福船為基的大熕船的確是慢一拍。
而且這次毛珏還沒出動主力戰艦,九條黑珍珠級別的都在港口歇著,出動的都是輕裝簡行,除了彈藥,飲水都丟到了壹岐島上的二級戰列艦,雖然出發時候晚了一截,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東江艦隊是在鄭家船隊沒發現之前,就直接奔他們前方去了,這一堵截,打的鄭芝龍差點沒叫爸爸!
奈何,在他喊了一句劉備的經典臺詞之後,還是功敗垂成了。
“軍師救我!”
就這麼一句話,海面上嘩啦啦出來這一大排!
人家有個好軍師,陳永華就跟女人懷疑自己老公在外偷漢子那樣,鄭芝龍一走,就輾轉發側,孤枕難眠,最後乾脆帶著什麼小舅子大兄弟全都追了出來,帶著六十多條輕船單挑二三百艦隊可不是個好主意,於是乎,龐大山楊啟,好不容易逮到個獨當一面立功發財機會也只能眼睜睜放走,看著燒了少了五分之一的鄭芝龍突擊艦隊逃回了琉球。
還好,今晚不是毫無收穫的。
天漸漸又亮了起來,長崎城真跟個倒黴蛋似得,嗆人的濃煙到現在還縈繞不散,那倒塌的巨大梁木上時不時還噴出個火星子,全木質和式建築建的容易,看著也好看,可燒的也太快了,還好,這次僅僅燒了一個街區,不像是上一次毛珏大魔王到來的時候,整個城市化作焦土。
偏偏這還讓某個黑心資本家暗歎可惜,這要是全燒了,從東江再進口優質木材,得讓他賺多少銀子啊?
海盜們也被打的差不多了,不得不感嘆,這個時代倭人是真的矮啊!南人因為氣候原因,比北人矮一截,可這些南方海盜還是比倭人武士高一頭。
街道上的亂戰毛珏沒興趣去看,實在是沒啥技術含量,鄭芝龍登岸的突擊隊六百還是七八他也不清楚,可是長崎城內三個藩,黑田,井上,秋月藩的聯軍一萬多,好幾十打一個,一人一塊石頭扔過去都打懵逼了,鄭軍怎麼看都沒有白袍神將陳慶之那個威風,七千江南軍擊敗幾十萬北方胡騎,這要能被翻了盤,毛珏也不用玩了。
事實證明也差不多,自從東江插手倭國事物來,號稱倭國脊樑的武士那是屢戰屢敗,一戰讓人宰小雞子那樣殺個幾千一萬都快成家常便飯了,這還是自寬永十三年以來,武士第一次戰勝明人,雖然僅僅是一群海盜。
從主戰場趕到港口時候,那些武士正在享受勝利戰果呢。
“八嘎,你滴,再尿一個看看滴乾活!”
昨晚“立下大功”,發現了埋伏的獨眼龍海盜被綁在標杆上,腰帶都被抽了出來。頭盔上還帶著一股子黃色痕跡,留著八字小鬍子的尿武士頭領,叫黑田什麼的傢伙是陰嘖嘖的用蹩腳的翻譯腔拿著肋差不斷用大拇指試探著鋒利,每一聲嘿嘿冷笑都看的這獨眼龍丁丁一涼。
另一頭,一員旗本武士一本正經的用才被逼著學的遼東腔官話叫嚷著。
“我們井上藩武士是大奉行毛撒嘛麾下,扶桑最正直最富有武士道精神的武士,只要你能打贏了,我們就放你走!公平吧?”
公平個屁!被推到擂臺上的鄭軍海盜看著自己對面二十多個小矮子跟指環王裡的矮人族似得,全服盔甲虎視眈眈對著自己獰笑差不點沒哭出來,負責裁判的旗本武士一抬手,呼啦的一聲,二十多個矮子蜂擁而上,旋即這個倒黴鬼就一邊趴在地上享受全方位踩背按摩,一邊吐著白沫子了。
路過這些玩的起興的武士身邊,毛珏倒是沒下令喝止,他對海盜的印象實在也是太不好了。
後世有一項歷史研究說法,抗倭英雄戚繼光,並不是民族英雄,只能算是英雄,不是他不夠英勇,而是他平定的倭寇自身,實在有點水分。
大約只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倭寇是真鬼子,剩餘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九十都是大明海盜,也就是在江南本土上燒殺掠奪的大部分都是明人自己人,幾個倭寇首領如五峰船主汪直等人也是明人,嘉靖倭亂性質上,更類似於大明內亂。
毛珏印象中,海盜就應該像英國海盜,維京海盜那樣外面威風,四處搶佔殖民地,打劫別國商船,把財富與榮譽帶回國,窩裡橫算什麼?
繞過這群倒黴蛋,靠著港口海岸邊,最後的戰鬥也結束了,一個十七條長船全都被扣在了那裡,血跡斑斑中一些鄭軍海盜屍體被拖走,沙灘上,六七個矮子騎在一個被打了雙眼青熊貓眼的傢伙後背上,兩個騎手兩個騎腿兩個騎腰兩個騎背,沒被壓死,還真算這傢伙命大。
毛珏剛踱步到了這貨面前,這海盜立馬就是破口大罵起來。
“甲飯配狗塞的狗蠻子,有種就現在殺了你爺爺我,老子告訴你,我家大哥一定會為老子報仇,燒了你那破島子,賣見效,塞林木的,嗚呸……”
一口沙子塞嘴裡,專治各種不服,看著這貨在那兒呸呸的吐著,毛珏禁不住點了點腳:“這貨誰啊!”
一個大腦殼子搖晃的猶如撥浪鼓那樣,宋獻策這貨卻是嘖嘖有聲的否決的。
“這傢伙絕對不是鄭芝龍的胞弟鄭芝豹,昨天他穿那身行頭絕對不值兩三萬兩,這傢伙應該換不來幾十萬兩!”
一聽幾十萬兩,毛珏那雙眼睛頓時亮的跟燈泡一般,忙不迭的直襬手:“來人,把這銀櫃子……,不,不是鄭家四爺的海盜請下去!好幾十萬兩啊!一根頭髮都值好幾兩,都給老子看好了!有個差錯賣了你們都賠不起!”
在鄭芝豹憤怒的嗷嗷叫中,他一個大老爺們被這幫變態小鬼子們玩了捆綁拘束,捆的像個牲口那樣給拽了下去,別說,毛珏不叫嚷一根頭髮好幾兩還好,這一叫嚷,那些倭人武士眼裡,鄭芝豹也變成了行走的大金塊,頭髮都值好幾兩,不敢拔,胸毛應該也值點錢吧?趁著別人都沒注意,一個看押的足輕跳著腳一把薅鄭芝豹胸脯上了,用力一拽,手上頓時多了一把汗呼呼,臭烘烘的黑毛。
鄭芝豹:“嗷嗷嗷嗷嗷……”
“八嘎!你滴,大大滴壞了!我滴,也要發財!”
沒等那足輕把毛塞進自己懷裡,邊上那個槍武士頓時眼紅了,一邊叫罵著,一邊也是跳著高,薅了一大把。
鄭芝豹:“嗷嗷嗷嗷嗷……#”
有一個開頭的,就得帶來一大圈跟著的,兩個武士都罵開了,其餘押解的武士更加是瞞不過了,價值幾十萬兩的人物,就算不能換錢,取點紀念品作為榮譽的象徵,留在家裡當傳家寶也是不錯的,七八隻手一起湊合了過來,一股股黑毛亂飛,人群的瘋搶中,堂堂福建海面上鄭四爺開始吐著帶沙子的白沫子,就地翻起了白眼來。
別說,這一身黑毛三百多年後還出現在了長崎博物館內,作為地方抵禦入侵最大的戰利品之一被無數倭人觀看敬佩。
隱隱能聽到身後殺豬般的慘叫聲,可毛珏是全然例會的心思都沒有,他居然被秀了,這次好,懂得照顧人的素衣,半懂得照顧人的餘樂兒他都沒帶來,熬了一夜,千代姬這妞挎著魚糕,奶餅,銀耳粥等一大堆補品,硬要餵給袁大督師,自己這個堂堂東江主帥只能巴眼瞅著,秀的他趕緊悲催的轉過了腦袋。
“唔……,不要塞了,公主殿下,咕嚕……,將軍!最近國松丸家主與天皇走的太近了,太多時間花費在京都,這不是個好現象,咕……”
又一個奶餅把老袁嘴裡塞得滿滿的,他那滿嘴東西含含糊糊的話毛珏是乾脆當了耳旁風,丫的你秀還不夠,還得拉著你小舅子秀老子啊?
還好這兒還有個單身狗宋大頭,在他一身單身狗的清香與正氣籠罩中,毛珏是幽幽然的張望向了大海。
“如果打贏了,這次應該能把軍費賺回來了吧?”
“何止軍費!鄭芝龍一人,價值五百萬兩綽綽有餘!”
也學著陳永華那樣裝逼的搖晃著扇子,宋獻策這貨也是滿眼的金光。
海平面上,一根根帆影,緩緩的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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