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海島似乎總這樣陰陰沉沉的,淅淅瀝瀝的細雨似乎下個不停,可這點小雨根本阻擋不了熱血沸騰的漢子,淋著雨,一個個方陣揹著手,柱子那樣的站立在操場上。
就算是騎兵,第一關也得給毛珏訓練不動如山!
山野散漫慣了,不是每人起刺兒抗議,不過敢逃跑的,幾個淹死在了大海里,還當著全軍的面,派人回鄉討還俸祿,背上懦夫的罵名,剩下被撈回來的則是蹲著馬步在操場上整整站了三天三夜,吃飯拉撒都得蹲著。
不得不說,野人女真也不乏勇士,還有向劉衝挑戰的,結果這幾個傢伙也挺慘,被劉衝揹著一隻胳膊,跟火影裡的四代雷影那樣一頓鹹魚突刺打的差點下不來床。
不過劉衝也是當著全軍的面,揹著手安安靜靜的站了一天,一動不動,自那之後,三千新組建的東江騎馬隊,抱怨之宣告顯就聽不到了,服從強者,這是胡人骨子裡刻印的黃金法則。
當然,騎兵畢竟不同於步兵,當不動如山初見成果之後,這項訓練就改成半天了,接下來半天,則是人與馬的協調訓練。
不要小看騎兵,的確,隨著火器時代的到來,騎兵的作用開始越來越小,可哪怕拿破崙時期,帝國龍騎兵與帝國獵騎兵依舊是主力,拿破崙還有三支波蘭槍騎兵曾經屢立奇功,而且拿破崙慘敗的俄國之戰,客觀上他也是被哥薩克輕騎兵所打敗的,博羅季諾戰役中,奔湧的哥薩克騎兵切進了法軍軍陣時候,征服大半歐洲的皇帝本人都是為之失色躲避。
這也是毛珏能把小日本揍得鬼哭狼嚎,卻始終忌憚後金的原因,倭人缺乏騎兵,歷史上就是敗給明軍遼東鐵騎,可後金的十萬鐵騎可不是白叫的,那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騎兵奔湧而來,如果沒有預設的工事可以依靠,平原作戰,就算如今的東江軍也是死路一條。
而且這次與倭人的戰爭中,騎兵作用也凸顯了出來,不到一千劉家五兄弟的女真夷丁突騎配合才兩千左右的沈世魁步兵,愣是在山下平原上阻擋了快兩萬我軍一天的時間。
這個時代重甲騎兵還是很有市場的,要是四十年前,那場決定倭人天下的關原大戰,石田三成能有哪怕五千重騎兵投入戰場,恐怕他都不能輸。
現在毛珏也是要去倭國爭天下,他自然也得準備一支拿得出手像樣的騎兵,而且他的心還夠野,要準備就準備最先進的。
龍騎兵!
三千東江騎馬隊基本上都屬於龍騎兵,裝備的棉甲是特製的,胸甲得到了格外的加強,訓練馬刀的同時,也訓練馬上火槍,這呼嘯間,一個哨五十多個騎兵打馬而過,手中特製帶著個蓋子,跟小日本三八大蓋似的燧髮卡賓槍竟然在淋漓小雨中,都是噴射出了一輪熾熱的鋼鐵風暴,阻擋著的一隊穿著倭人大鎧稻草人瞬間被打的東倒西歪。
劉家五兄弟麾下更傾向於後世歐洲騎兵種類的驃騎兵,輕甲,完全是靠著速度與馬刀突入敵陣大殺大砍,的確是熱血沸騰,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其實也挺廉價,只要招募到足夠的亡命徒相配上馬與馬刀輕甲,就能成軍。
可一支龍騎兵,卻明顯複雜了許多,戰場上要求速度,可以作為突擊力量殺進敵陣,用馬刀殺人,距離遠時候,用火槍還可以起到騷擾作用,更重要的是關鍵時刻還能下馬以刺刀組成堅實的陣型守住陣腳,這裡頭學問就多了,就算毛珏都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訓練的到龍騎兵,這是後世海軍陸戰隊與傘兵空襲團的祖宗。
不過,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嗎!這些天都為這支騎兵磨在了鹿屯島上,還額外徵調了一千多倭人戰俘,來這兒修軍營,看著自己的騎兵開始初見規模,毛珏倒是一邊走一邊點頭,就跟後世玩戰爭遊戲,招募出稀有兵種那樣,太舒服了。
這功夫,天空中卻是一陣尖銳的鳴叫聲猛地響了起來,愣了下,毛珏旋即卻是在胳膊上戴上皮套,旋即伸出了手,半空中,一個青色的小點迅速降了下來。
獵隼!
別說,野人女真如今生活開始向東江靠攏,可這項技術還真是毛珏征服咸鏡道女真之後解開的科技樹,這種小型猛禽才一斤多,雖然比不上海東青,可也比毛珏依賴傳信的鴿子強多了,至少半道上不會被什麼強悍的東西給吃了,而且飛的還是極高,沒有相應訓練的其他猛禽,光憑弓箭也攔截不了,這次蘇目女真降服,向毛珏獻上的就是二十多隻遊隼。
毛珏也挺喜歡這些小傢伙的,等遊隼落下後,先是給它餵了幾塊肉乾,這才取下綁在它腳上的信筒,別說,這才剛運回白馬城馬上就排上了用場,是毛文龍親自寫給自己的手書,書中言,經過沈老爺子培訓,基本上這支豐臣使團是訓練好了,隨時可以上京去忽悠崇禎皇帝以及滿朝文武。
不過信得末尾,老頭子還提到一件令毛珏吐血的事兒,他那二十隻遊隼老頭子全看上了,已經接到了溫泉谷,這支等回去之後,也給他送回到溫泉谷去。
“老頭子也太狠了點吧?”隨手把密信塞到了身邊照明用的火盆裡,毛珏忍不住嘟囔著,不過今個這兒不止他一個,話音未落,一個聲音立馬好奇的響了起來。
“東江老帥爺可有何事?如將爺不棄,貧道可幫著參詳參詳!”
嘴角抽搐了下,毛珏有些無奈的低下了頭,果不其然,宋大頭那貨又是一副討好的笑容在哪兒點著頭,這貨絕對是個官兒迷,現錢還和毛珏裝高冷,等毛珏征服了咸鏡道女真,又沒用他出多大力之後,這貨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都快跪舔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貨的確是個人才,起碼蠱惑人心的本事不錯。前些日子李氏朝鮮的咸興城,他就是狐假虎威,告訴那些李氏朝鮮士人,你們再敢他孃的鬧,我家將爺一生氣,直接就給那些女真蠻子扔幾千上萬件兵器盔甲,然後撤退,你們要是覺得李朝兵馬乾的過拿鐵器的野人女真,你們就接著鬧!
簡直他孃的不講理!可那些李氏朝鮮士族還真就吃這一套,現在的野人女真都打不過,更別說裝備精良的野人女真了,到時候幾萬李朝大軍過來,能不能討伐蠻夷兩說,自己先得被收刮個一空。
於是乎,沒出三天,咸興城李朝士人就跑咸興山城找毛珏跪舔了。
至於白作,蘇目兩部他也動了手腳,這貨跑白作部去用他三腳貓的醫術給那些少數民族看病,先是贏了個神醫的名頭,然後又給聞訊而來的白作虎吧唧表演了一回空手下油鍋,頓時被這老頭敬畏為天神的兒子大頭神,引以為賓客。
至於蘇目部,這貨也是故技重施,只不過這次表演的是佛出土,一塊空地,生生讓這貨種出來個石佛來,他也頓時在蘇目部成為大薩滿這個級別的高手,被蘇目葉爾泰引為智囊。
要不是毛珏徹底想把咸鏡道變成自己的後方與兵源,按照他的計劃走,按照這老小子的佈局,還真能兵不血刃拿下白作蘇目,然後驅使這兩個部族滅了甲山部,至少把它打殘。
不過,這麼個人物,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人吧?中原那麼多出處,他跑東江來幹什麼?
想著,毛珏的臉忽然一板,一本正經的說道:“宋道長神通廣大,而且智謀出眾,實在是人才,本將麾下,還缺乏個七品贊畫……”
求得就是這個,這大頭娃娃都快流淌出哈喇子了,幹嘛就是彎腰一鞠躬,在那兒假惺惺的謙虛道:“山野村夫不才,怎當得將軍抬舉,不過這寫寫算算的職位,小道還是……”
“聽說宋道長在白作部時曾經空手下滾油,本將也很是好奇,還請宋道長表演一番如何?”
官兒的事兒沒下文了,一伸手,毛珏指向了旁邊那燒的噼噼啪啪的火盆,一下子看的宋大頭傻了眼。
這三腳架支撐的鐵盆底兒都燒紅了,自己把爪子伸過去,不擎等著烤豬爪嗎?
可這將爺提出來的第一個要求就拒絕,還想當官?省省吧!
那張大頭憋的跟便秘似得,足足赤橙黃綠青藍紫轉了七個顏色,這老傢伙方才悲催的一攤手。
“將爺,實話和您說了吧!空手下油鍋,不過是些奇淫巧技障眼法而已,那油鍋底下煮的是醋,醋煮開也不過稍稍燙手而已,上面油輕,跟著醋一起沸騰,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還有生種觀音,貧道把觀音像埋在土裡,下面撒上幹豆子,天天去澆水,豆芽發了,就把石像從土裡頂出來了!”
這老傢伙哭喪著臉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說了,他是悲催的腦袋更大了幾分,聽的毛珏卻是忍不住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說忠誠如何,起碼這官位對這老小子誘惑力太大了,打到他甚至願意把自己壓箱底絕活都掏出來,既然有所求,這樣人就可以一用。
聲音恢復了正常,毛珏又是釣魚那樣笑著點著頭。
“這贊畫雖然是個七品芝麻官可也是錄入官籍,道長總不能錄個宋矮子吧?”
“貧道有大號的!”
也顧不得裝逼裝謙虛了,這傢伙是急不可耐的點著頭。
“貧道姓宋,名獻策,字康年,永城人,永城縣童生出身,是良家……”
這回輪到毛珏噴出來了,滿眼不可置信,看著這大腦袋小細脖的畸形人,毛珏驚奇的問道。
“你就是宋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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