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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難兄難弟(1/2)

作者:好大一隻烏
晚飯居然是在溫泉谷軍官俱樂部吃的,雖然廚房主要供應飯廳,可是後世還有專門的幹部病房,留給將爺一家的小廳自然也是有的,真得佩服毛文龍,不知道他勸說了些什麼,中午時候沈光祚簡直是火冒三丈,到了晚上,他居然也是一身泡溫泉的休閒服,跟著心安理得的落座吃著晚飯。

父子無隔夜之仇,可現在還沒隔夜呢,毛珏來時候,老傢伙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只不過今晚毛珏一肚子都是缺糧的事兒,他還是太年輕,高產作物給了他太大的信心,以至於忘本了,畢竟東江所處不是什麼富庶之地,發展太快反倒是把自己給陷了進去。

的確,如果停下玉米釀酒,憑藉存糧毛珏足夠能撐到明年夏收,可毛珏有點不敢停,現在鐵義鎮的經濟鏈已經算是鋪開,沒有釀酒,沒了酒糟,雞山豬場的牲畜吃什麼?驛站的馬吃什麼?這些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副業得先遭遇一場寒冬,而且少了雞蛋,雞肉,豬肉牛奶,其實作為精品的高蛋白糧食又沒了,天天給軍隊吃玉米麵?毛珏不敢想。

而且玉米酒在東江與後金之間,還上演著晴雨表的關係,毛珏一但減少了玉米酒的輸出,不明顯打出個訊號,我家沒吃的了,來!打我!

可不停,明年發生春荒蕪怎麼辦?

“怎麼了?你舅爺來了,你這一晚上都冷著張臉,出啥事兒了?”

冷不丁才回過神,看著毛文龍看似惱火,實際上卻滿帶關切的眼神,毛珏倒是心頭一暖。

毛文龍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他不像隋煬帝,不像唐太宗,現在也不是隋唐時候的盛世,可他還是半年多躲在溫泉谷軍官俱樂部享樂,究根結底,他在向自己交權了!

把自己親手打造的東江鎮,一點兒一點交給自己這個兒子。

可就因為如此,毛珏也格外不願意把難題拋給毛文龍,強撐出一個笑容來,毛珏是擺了擺手。

“沒啥,下午訓了那幫小崽子多半個下午,有些累了而已,舅爺,您吃菜!”

“夠了夠了!”

碗裡已經堆出了個小山一般,沈光祚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倒是讓毛珏夾著魚肉的筷子尷尬的僵在了那裡,現在他才注意,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嬌兒坐在了毛文龍與沈光祚中間,一面小口扒拉著,一面還不時間給毛文龍,沈光祚佈菜。

她居然混上來了?

要知道毛家儀式性正餐上,素衣和阿德蕾娜都很少上桌,沈夫人乾脆沒上了張夫人雖然有資格,可她性格淡然,更多是在城外白馬寺吃齋禮佛,餘樂兒沒混上來,她倒是先上桌了。

這個女人,還是有著點本事的。

先把煩心事兒放在一邊,如今是哄好兩個老的,毛珏也沒對陳嬌兒使臉色,而是儘量說些風花雪月的事兒,這頓飯倒是吃的賓主盡歡。

…………

畢竟春荒是明年的事兒,距離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而且雖然缺糧,可毛珏不缺錢,如今白馬山城銀庫裡庫存多達三四百萬兩,快堪比大明帝國一年收到的實銀了,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毛珏就不信花費大價錢,就弄不到糧食。

不過該開源節流還是得開源節流,畢竟毛珏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第二天氣勢洶洶一大早殺到白馬山城副將府,一系列的將令被毛珏噼裡啪啦給砸了出來。

東江鎮迎來了第一位文官,毛珏沒權利認命縣令知府,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範文舉被毛珏認命成了鐵義軍參贊,被派到北方專司屯田適宜,說實話,蘇長梅習慣管軍需,對於屯田選地址開墾還有地方刑名,他都不在行,不然的話二十多萬人口,至少能咬下小半個咸鏡道了。

雖然鐵義全都是軍隊,可如今軍事與民事算是徹底分開,也算是為日後的政事通暢埋下了基礎。

當然,範文舉也不是光桿司令,在東江還是有著些秀才舉人的,加上叛軍中也有點文人,沈家,陳家還能出幾個讀書人,一個鐵義大管家的班底兒一上午就組成了。

而且對於範文舉,毛珏是相當放心的,他可是造過反,還曾忠於過王化安這個反賊頭子,那麼他對朝廷,必然就沒了別的文人什麼滿口騷話仁義道德,更重要的是沒有那種對朝廷騷騷賤賤的愚忠。

這個鐵義大總管班底而兒剛成立一下子又是陷入到了毛珏一系列的指示重壓中,首先是經濟上加大對李朝存糧的收購量,最直接去補充存糧的不足。

第二項,卻是下給尹書的,要銀子給銀子,要人力給人力,接著給老子造船。

要知道除了陸上領土,毛珏還有著一塊不耕之田,大海!

這年頭,西方遠洋捕魚競爭倒是挺激烈,可東方,毛珏還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管是李朝的板屋船還是倭人那種關船,都沒有遠洋捕魚的能力,世界四大漁場小日本的北海道浴場還有中國傳統四大漁場黃渤海漁場幾乎是他獨佔的,還真是有多少船就能打多少魚,而且魚肉的優質蛋白質可以節約大量的糧食。

想想後世,大小夥子一頓四兩飯幾乎吃飽了,畢竟有一大堆菜,可是如今,一個正常的男人一頓飯要吃至少一斤糧食,東江還算好點,內地一頓吃個兩三斤都不算太稀奇,這個還時代其餘副食油水太少了。

開源之後則是節流,各個倉庫嚴查庫底兒,杜絕浪費,而且這兒毛珏難得做了把黑心商人,一些發黴開始變質的玉米,拿刷子狠狠刷一刷,接著拿去釀酒。

反正這個時代的蒙古部落又不是後世蒙古族同胞親兄弟,反倒是敵人,困難時期拿假酒坑他們一把,也不算是過分吧?

彷彿某領袖的最高指示那樣,接下來兩天,整個東江的節奏又是為之一變。

如今鐵義是暴富,澱粉廠,鐵礦,槍炮作坊這些工業重地人口充足了不少不說,又是組成了五千人的船工大部隊,開赴熊津船廠,充入尹書的勞動隊伍,這不說,只要是生在遼東山東海邊上的,全都被劃分到了水手行列,就算婦女也允許出海,於是乎,一幕幕搞笑的場景在鐵山港此起彼伏。

這頭,婦女們穿著水褲,在沿岸礁石上採集著以往人不太稀罕吃的海虹貽貝,拿到岸上曬成乾貝,那頭,一條條船則是跟喝醉酒那樣,不斷打著醉拳,就見兩邊水手划著十米漁船眼看著要撞到一起,驚慌中七嘴八舌相互吶喊著。

“快!快,你往左,我往右避開!快點!”

“好,就這麼辦!”

眼看著雙方達成協議,船頭也都偏了,結果咔嚓一聲,還是來了個親密接觸,船上的菜鳥水手彷彿下餃子那樣撲通撲通掉進海里,看的岸上毛珏是悲催的一捂腦門。

智商感人啊!

這頭鬧得雞飛狗跳,那頭,內地的市集忽然一下子變得頻繁了不少,這次將爺回來,忽然下令調低了海產品將近一半的價格,乾貝鹹魚海茄子比以前便宜海了,本來家裡當親兵孩子拿餉回來,才捨得吃一頓的魚肉,現在隔三差五吃也是吃得起不心疼了,家家戶戶倒是掀起一股子吃魚熱,就算咸鏡道邊境的新建村落,你不掛兩條鹹魚在牆上,也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另一專案策略則猥瑣的多,白馬山城也有個小的釀酒作坊,天天就看到酒廠婦女員工端著一筐筐長毛玉米躲進屋子裡,偷漢子般的呼哧呼哧聲中,徹底洗了個澡的玉米粒兒直接下了蒸鍋,釀出的酒放在淺色罈子裡,一轉手就賣給了邊市的後金人,從海邊回來,看著那些“憨厚的”女真商人,大鬍子蒙古人買完酒興高采烈的直接昂起頭灌著白湯,毛珏的嘴角又是直抽搐。

八月中旬,可算是把鐵義軍政給忙活的差不多了,這一天,毛珏終於是抽出來了點時間。

不過他的目標,居然是直奔義州大牢。

鐵義在整個大明是異類,就算大牢都是如此,水泥修的二層小樓明顯比黑暗潮溼的登州大牢舒服上了好幾倍,裡面也是窗明几亮,有床有桌子的,可惜,這兒卻是成了毛珏最著名的面子工程。

鐵義司法根本不健全,而且這兒只有一種刑罰,那就是挖礦去,小偷小摸抓到一次挖礦一年,作奸犯科十幾年,殺人犯那就一輩子,犯人都下礦井了,哪兒關著人,到現在位置,義州監獄關過的唯一幾個犯人,就是毛珏眼前幾位了。

“將爺,就是這兒了!”

真不像是蹲監獄,毛槊指引下,二樓向陽那個房間監牢門大敞四開著,一道晾衣繩子還從二樓鐵欄杆這兒掛到了那面,幾個女人把新洗出來的被褥床單晾了滿滿一面子,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皂角的香味兒。

“毛將軍!”

見到毛珏到來,倒是嚇了這些勞作中的女人一大跳趕緊惶恐的紛紛行禮。

一道上,毛珏也沒擺什麼官爺架子,誰向他打招呼,他就向誰打招呼,而且在大牢門口,毛珏還頗為恭敬的對著裡面一抱拳,禮遇道。

“見過孫先生!”

這年頭,大明的男人絕對是算得上享福,四個大老爺們大好的天兒屁事兒不幹,聚在一起搖頭晃腦咿咿呀呀著,唯一和袁崇煥有點區別的,他們沒念什麼四書五經,唸的居然是葡萄牙語的天主教聖經。

看到毛珏到來,孫元化是終於停止了彌撒,反倒是滿臉惱火,憤怒的猛然站起。

“毛將軍還終於有功夫來見我這個敗軍之將了!將軍好大的膽子,將我堂堂登萊道巡撫劫掠到東江,你就不怕朝廷怪罪追問?”

也難怪老頭兒一肚子火,明明自己火器繁多,掌握著除了東江,大明最精銳的火器部隊,偏偏叛軍與遼軍同源,有勁兒使不出來,登州城敗得不明不白不說,當了階下囚也就罷了,好不容易官軍收復了登州,又被毛珏給關了起來,偷偷運送到了義州,在這兒,他已經蹲了三個多月了。

要不是天主教徒不允許自殺,老傢伙還真是氣的直想抹脖子了。

不過聽著孫元化怒火沖天的諷刺,毛珏卻是一副無奈的模樣一攤手。

“孫先生,恐怕朝廷非但不會問罪,要是您老在大明一露面,還得立馬丟了腦袋!”

“放屁,不可能!我孫某人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為了朝廷為了陛下盡忠職守,豈會中你這等小人的挑撥讒言!”

嘿,這老頭子還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滿是無奈,毛珏從身後的包裹裡摸索起來,一份公文放在了桌子上,張望過去幾眼,孫元化頓時猶如洩了氣的皮球那樣,癱軟回了椅子上,在他三個傻兒子,孫和鬥孫和京兄弟怪異的眼神中,悲涼的猛拍著桌子。

“奸人當道啊!”

歷史上,他孫元化就是崇禎手底下死的最冤的大臣之一了,登州之戰,孫元化的確是有過錯,這老傢伙不會識人,孔有德造反,派孔有德的老朋友張燾去打,平白斷送了好幾千軍隊,可要說他是叛亂的主謀,絕對是冤枉。

崇禎對大臣不信任到什麼程度,愣是相信了御史的風言風語,把他這個為朝廷當官了幾十年的封疆大吏,火器專家當成吳橋兵變的幕後叛徒,斬首於菜市口,給後金送去一支精兵的同時斷送了自己組建新的西式火器部隊的希望。

不過別說,孫元化這老頭子還真是大明朝少有,有大胸襟,開眼看世界的少數幾個士大夫,氣魄比袁蠻子強多了,至少沒尋死覓活,把朝廷定他為首罪的公文一扔,老傢伙倒是繃著老臉氣哼哼的對著毛珏一抱拳。

“倒是老夫錯怪毛鐵義你了!”

“不過毛鐵義,你這把老夫一個朝廷要犯藏到東江,所圖何事?老夫可警告你,老夫就算是信奉洋教,可也知道禮義廉恥,你要讓老夫幫你做什麼叛亂謀逆,圖謀不軌,老夫就算餓死,也不會答應!”

這幫士大夫,總把自己想的跟個聖人似得,別人就是陰謀家與小人,他這幅德行,看的毛某人是直搖頭,擺著手說道。

“放心,毛某也沒什麼求你孫先生的,毛某給孫先生您找個地兒,您在這兒安心生養著,萬一那天朝廷為你昭雪了,您老再回去,成不?”

“你真不用老夫為你做什麼?”

“我的天呢!孫先生,你有什麼用?毛某能讓你為我做什麼?”

眼看著毛珏真誠中卻是把自己當成了廢物,搖晃著腦袋生怕沾上一般,把孫元化這老頭子又是氣的差不點沒吐白沫子。

…………

終於,蹲了三個多月義州大牢,孫元化也是刑滿出獄了,跟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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