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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豬頭(1/2)

作者:好大一隻烏
後世有部電影,《西線無戰事》,毛珏這兒就叫魯東無戰事了,到了浮山所一個多月,這位遼東大少除了臨陣磨槍一般的練兵,雪花片子般的花銀子,就是在海邊上窩著,似乎他根本不是來打仗的,啥時候把附近的雞鴨豬羊吃光了,啥時候他就回遼東了。

就這麼對峙了一個多月,一直盤踞在登州附近的叛軍忍不住動彈了。

王化安很有野心,如高迎祥,李自成之流之所以被稱為流賊,因為他們是一隻流竄在地方,哪怕打下縣城,把糧食物資席捲一空,旋即就會被拋棄,大明是地主,處處縣城處處防守,缺乏足夠力量來抓住泥鰍那樣的流寇軍,這才讓他們一直存活下去。

這也是流賊正確的生存之道,李自成就是堅持到了形式足夠逆轉,一舉推翻了大明王朝,建立了大順帝國。

可這王化安明顯就預判錯了形式,

幾個月時間縱橫山東,大明帝國的糜爛,官軍的一觸即潰,讓他產生了別樣的心思,登州幾個縣他都是派兵把手的,這個舉動,是有建立自己王國的跡象。

可惜,畢竟僅僅是個鐵嶺礦徒出身,政治上王化安是一丁點建樹都沒有,統治結構上僅僅是是是派麾下小頭目到縣城,把山東人的田產莊園給搶了,轉給遼民耕種,治國理念是無生老母真空家鄉,他王化安是彌勒轉世,來人間平不平事來了,大家都來擁戴他就對了。

而且還有一點山東叛軍完全沒有脫離流民軍的範疇,那就是不事生產,從三月開始造反,如今六月多了,亂軍經過的地方田地根本沒法耕種,僅僅靠搶掠的糧食也支撐不了三十多萬人的食用,與毛珏這麼對峙的一個多月,毛珏還花銀子買走了不少牲畜與蔬菜,估計王化安是支撐不住了。

六月二十五,盤踞在登州府長達一個多月的遼東叛軍,蝗蟲一樣殺奔了魯東唯一一座尚且未被攻陷的大城市。

萊州。

七月初五,浮山所。

“毛副將還沒來嗎?”

三個披掛著文山甲的指揮使,一個穿著七品文官官服的小老頭,四個人在浮山中軍島中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蟥那樣,都是揹著手來回的踱步著。

第三次,那個七品小老頭一肚子火氣的扭過頭,對著門口叫嚷道。

然而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毛槊是有氣無力的扛著儀仗長戟第三次說道。

“回趙大人,已經派人去找了,我家大人很快就能回來!”

“這半個時辰了,擅離職守,怠惰王事,毛珏他不怕彈劾嗎?”

氣的鬍子都抖了,那小老頭趙大人火冒三丈的跳著腳咆哮著,可惜,他面對的還是個軟綿綿的毛槊,這傢伙在登州和孫元化交換關文被拖沓的,都患上了文官恐懼症的毛槊還是那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死蛇那樣軟綿綿的說著。

“這您得問我們毛大人,小的只是個親衛隊長,小的不知道。”

這年頭的文官都是數驢的,一個個喜歡抬槓,越和他吵他越來勁,可這麼一副爛泥般的態度,就算罵人他都罵不出來,氣的那趙大人臉都綠了,臉皮子哆嗦的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來,又是猛地一摔袖子,氣悶得揹著手接著轉著圈子。

又等了二十多分鐘,一聲淫蕩的笑聲中,毛大人是終於閃亮登場了,真像是個浪蕩公子哥那樣,一手摟著個漂亮妞,毛珏晃盪著溜達了進來。

“將爺,趙大人,成指揮使,劉指揮使,李指揮使已經等候多時了。”

有氣無力的,毛槊在那兒一抱拳,聽的毛珏卻是滿臉膩歪的一甩衣袖子。

“三位指揮使老哥我知道,哪兒來的趙大人,胡扯。”

“呵呵,三位老哥,久等了,這臭丫頭非要本將帶她去釣魚,耽誤時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可算鬆開了小臉通紅的素衣,毛珏是吊兒郎當做了個羅圈揖,大笑著問道。

“幾位老哥今天找我來做什麼,去嶗山射獵,還是去金沙灘喝酒?”

三個指揮使臉色都是禁不住扭曲了下,不住的抽搐,那趙大人亦是氣的老臉變成了豬肝色,惱火的搶在了前面,憤怒的咆哮著。

“老夫萊州府照磨官趙炳成!毛副將!巡撫大人軍令,即日調遣東江鎮兵,浮山衛,靈山衛,鰲山衛四部兵馬即刻奔赴萊州,解萊州之圍!”

“末將尊令!”

三個指揮使是悲催的整齊一抱拳,然而毛珏卻是浪蕩的忽然擺了擺手。

“等等!”

眯著眼睛,毛珏一副很是不恭敬的模樣看著那位趙大人,輕慢的問道。

“哪位巡撫下的軍令?”

“當然是山東巡撫餘大成餘大人!”

趙炳成滿是奇怪的問道,誰知道毛珏忽然對著毛槊勾了勾手指,後者立馬是在桌子上的箱子裡翻找起來,片刻後,那份調兵文碟還有軍令被一塊翻了出來,拿著那份軍令,毛珏有限的擺在了趙照磨眼前。

“趙大人,您識字吧?兵部命令,本將所部,歸登萊巡撫孫元化孫大人所調遣!我只接受孫大人的命令,什麼餘大人?不認識!”

“你……,你敢……”

氣的臉都扭曲了,姓趙的暴怒的咆哮著:“登州陷落,孫大人已經死了,全山東兵馬歸餘大人統領!你這是違抗軍令!一但萊州陷落,朝廷不會放過你!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誰知道孫大人是不是真的殉國了,萬一他僅僅是隱藏等待時機,耽誤了孫大人的軍令,你又付的起責任嗎?”

毫不客氣,毛珏趕蒼蠅那樣驅趕著:“除非兵部發來新的命令,毛某不接受任何命令!”

“你!你!你!很好!毛匹夫你等著餘大人不會放過你,老夫也一定會彈劾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匹夫!”

“靜候佳音!”

毛珏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氣急敗壞的出了帳篷,一邊走一面這個趙大人還在咆哮著。

“簡直和當年的李如梅一個德行!”

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三個指揮使是面面相覷,實在忍不住,那位李指揮使抱了抱拳頭,開口想勸說,毛珏卻是老臉生硬的一擺手。

“幾位不必多說,朝廷自有法度,咱們是照規矩辦事,沒有兵部的命令,本將是絕不會動兵的,老子又不是他姓餘的養的狗!幾位也是!咱們都是登萊道麾下,他餘大成算個鳥?”

話被噎在了那兒,遲疑了片刻,三個指揮使還是不得不抱拳告了辭。

下午十分,浮山衛三千六百多衛所兵依舊是結了起來,三衛指揮使可沒毛珏那麼叼,山東巡撫的命令都可以不鳥,只不過出發之前,李指揮使還是派人來請了一番,說實話,三個衛作用真不大,真正當做主力的,還得是關外兵,他們三個也怕一去回不來,可惜毛珏還是像個負氣孩子那樣,一口就給回絕了。

“你還真是敢啊!”

站在土牆上,看著浮山衛拖家帶口的隊伍,顫巍巍的老兵扛著生鏽的鐵槍,沈光祚也是老臉抽搐,無奈的說道。

“餘大成如今是泥菩薩過江,這會兒正是像一條瘋狗那樣,你抗了他的軍令,這傢伙肯定會瘋咬你一口,把責任全都推到你身上,用不了幾天,朝廷就得傳來風聲。”

“那也比在豬頭手底下打仗,拼個弟兄們死傷摻重的好,那個老傢伙做文章還強點,他會打個屁仗?青州一戰,要不是他催促進軍進軍的,三萬魯兵怎麼都能遏制住叛軍在青州臨朐一線,一戰大敗之後,老傢伙被打怕了,又變成主撫派,命令各處按兵不動,不然孫元化怎麼能獨木難支?”

滿臉不屑,毛珏輕蔑的抱著胳膊,陰沉的哼哼著,最後還意猶未盡的補了一句。

“腐儒!”

這話刺的沈光祚老臉也是禁不住顫了一下,好一會,老傢伙這才有點悻悻然的哼哼道。

“你還是想好,過幾天御史彈劾下來,怎麼對付吧!”

“怎麼對付?”

提到這個,毛珏居然是露出一股子輕鬆的微笑,滿不在乎的笑道。

“打個勝仗不就得了?功勳可以堵住一切口,老子要是擊破了叛軍,朝廷再挑刺的話,天下誰人還給朝廷賣命了?”

說話功夫,文孟已經是亢奮的快步登上了土牆,猛地在毛珏背後跪地軍禮。

“將爺!軍馬已經準備就緒,將士們也按照您的命令養精蓄銳,隨時等候命令!”

訓練聲還在繼續,只不過換了了一群后備兵,廚子之類的嘶聲力竭的哇哇叫著,乾打雷不下雨,反正隔著土牆,外面也不知道,目光陰森的看著下方,毛珏的嘴角又是微微向上挑起了個弧度。

“出發之前,先把眼睛排一排了!”

“末將尊令!”

…………

後世的青島,如今的浮山所距離登州直線距離差不多二百三十公里,也就是四百六十里地,其間間隔萊陽,棲霞,雖然叛軍佔據了萊陽縣城,可主力防禦還是在棲霞,應為萊陽一來距離本部太遠,而來地形上是緩坡丘陵,地勢不連貫,不利於防守,棲霞正好相反,密集的丘陵延綿不絕,境內還有岠峒山,翠屏山,金山,北曲山等一系列險要之處。

雖然毛珏是個“紈絝子弟”,可是對於關外兵,吃過一次虧的王化安是一點也不敢大意,在棲霞駐紮了一萬多人馬防禦,主將還是他小舅子趙鎬頭,副將用的山東大響馬,赫赫有名的大盜蠻三刀,配備了響馬兩千多人,登州城繳獲的西洋炮還拉來了三十多,大營就設在翠屏山上,可謂居高臨下,易守難攻。

這趙鎬頭也用心,王化安讓他盯著毛珏,他就往死了盯著毛珏,盯著自己像個基佬一樣。

不過這個年頭畢竟不像後世,一個電話情報就拍出來了,七月初七,趙鎬頭才剛剛收到五號的情報,聽著浮山幾個所向萊州府方向支援,而關外兵還是一動不動的訊息之後,這個也是礦工出身的小子不屑的笑了笑,隨手把那個被抓來,戰戰兢兢的秀才給揮退了。

過去畢竟是窮怕了,雖然佔據了山上原本明軍的哨營,可為了享受,這趙鎬頭又是下令扒了原來千總的的院子外帶一大圈軍營,給他起個三進的大院子,他修房子可沒有毛珏那麼快,先打的地基,然後用木料堆砌,如今只起了後院,前院和中院還在叮叮噹噹的敲打著,一些遼民叛軍當著監工,而幹活的都是本地人叛軍,還有人不斷從山下拉上來上等的木料,一條棲霞山道弄得忙忙碌碌的。

忙完“公事”,這趙鎬頭又是抻著懶腰出了門,也不去管軍,倒是先視察起自己宅子的工程進度來。

不過今天註定是不順利了,本來應該送到的紅木床,居然到現在都沒有蹤影,等了半個來小時,太陽都升起來了,床還沒到,這個鐵嶺礦徒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撤住門口一個小頭目,劈頭蓋臉就是兩個大耳光。

“老子的床呢?那床可是老子與白蓮仙君交流的重要媒介!耽誤了仙國大事,你擔待的起嗎?”

“大師君饒命!”

慌張的跪在了地上,那個小頭目哭爹喊孃的哭求著。

“不是小的辦事不力啊!而是鬼將蠻大人下山打草谷回來,他的人馬把山道給堵上了!”

“這個挨千刀的山賊頭子,又他孃的壞老子好事兒!”

還真是氣量小,一個紅木床就讓趙鎬頭惱火成這樣,嘴裡罵罵咧咧的,帶著幾十個鬼卒,怒火沖天的就出了山寨門。

山道上還真是有不少響馬騎兵,牽著馬懶洋洋的向上走著,最前面那個光著膀子,扛著把大砍刀的大鬍子,就是蠻三刀了,最近這傢伙經常下山,搶了好東西也不分給自己,新仇舊怨加一起,指著他鼻子,趙鎬頭就是破口大罵。

“直娘賊的響馬子,幹你孃的驢球蛋蛋,誰他孃的讓你私自下山的?佛爺的命令你他孃的忘了嗎?萬一官軍殺過來,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這髒話說的,毫不客氣,在好幾千部下面前,罵的蠻三刀狗血噴頭的,要是往常,估計倆人得對罵起來,可是知道今天,這蠻子反倒是轉性了那樣,笑呵呵的跳下了馬,上前就是重重一鞠躬。

“師君息怒,小的這不是為了找些新鮮玩意,孝敬師君您還有佛爺嗎?這不,您看,剛淘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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