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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山東戰場(1/2)

作者:好大一隻烏
事情還真有點棘手了。

一張大明山東戰略圖掛在牆上,上面星羅棋佈的紅色叉叉看的毛珏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一張臉拉的老長。

現在已經不是他能不能把事情安撫下去的問題,而是這場叛亂能不能解決的問題了,自吳橋造反開始,範文舉身邊已經聚攏了三萬多人,先後又在臨邑,青州,昌邑,平度擊敗山東官軍,山東巡撫餘大成被打的屁滾尿流,縮在濟南不敢出來,打到萊州時候人數已經多達二三十萬了。

這幾年山東大旱,本來就已經是餓殍遍地,還有大量逃兵散落地方,落草為寇,山賊,響馬盜格外的多,再加上關外撤回來的遼東流民成為極其嚴重的社會問題,這些積累在一起,匯聚成如今這個巨大的火藥桶,如今點著了,爆炸聲整個山東都得為之震撼。

也是因為遼東鎮隸屬於山東,餘大成戰敗後流民軍殺進了萊州境內,登萊巡撫孫元化是立馬奏請調動關外兵,也就是毛珏遇到的那股,在萊山,清河一帶的確是數次擊敗流民軍,逼迫他們退避半島西南,讓形式好了不少。

可這個節骨眼上,朝中大臣們腦子又抽了,火線上把寧遠兵往南調,就剩下孫元化一個鼓掌難撐,結果,就在毛珏到來的五天前,登州城被攻陷了,參將張燾投降,孫元化麾下八千多遼兵也投降了叛軍。

更雪上加霜的是,孫元化是大明士大夫中少數的西化派,他接受了天主教洗禮,軍中大量裝備火器,紅夷大炮就有不少,他還僱傭著葡萄牙人僱傭兵為教官,軍隊戰鬥力超過了一般的明軍。

這可棘手了!

本來毛珏想的挺美,趕緊趕到山東,趁著流民軍被打的暈頭轉向之計向他們賣個好,開個口子讓他們如歷史上那樣逃到遼東,只不過不是帶著大明的火器軍團投靠建奴,而是投入他東江的懷抱,可如今倒好,王化安擁眾二三十萬,還有紅夷大炮,成建制的遼軍,佔據了大半的登州,反觀自己,東江軍也就一萬出頭,被壓在萊州,附近的友軍也就浮山所,鰲山所,靈山衛幾處本土兵馬,加一塊也就一萬來人,王化安可能投靠自己嗎?

“這些是流民,又不是軍隊,這些山東的地方兵再爛,也不應該被打成這樣吧?”

嘴角抽搐著,毛珏悲催的扭過身,愕然的對著幾個餓著肚子的軍官叫嚷著。

“將爺,這個,還和您有關……”

雖然鬧出這麼大事兒,不過早期聚攏在登州的三四萬遼民是已經輸送到東江了,有了勞動力,趁機蘇長梅那胖子又在平安道圈了人家李氏朝鮮兩個郡,並從流民中組建了第九親兵團,趙鐵漢成了這支兵團的千總。

提到這個,這個瘦高瘦高的漢子也是臉色露出一股古怪的神色來,語氣怪異的報了報拳頭。

“您忘了,怕遼民受欺負,您給範文舉留下了一千多支刺刀火銃嗎?”

毛珏頓時更無語了。

“將爺,飯菜都要涼了,您看!”

眼看著毛珏愁眉不展的,旁邊毛槊無奈的開口岔開話題道。

“對,仗要打飯也得吃!吃飯!”

一拍大腿,毛珏臉色忽然又是又仇轉喜,樂呵呵的站起身來。將爺都開動了,早就渴半天的孔有德立馬也是在那兒哈哈傻樂的快步走去。

“就是,將爺說的沒錯,不就些造反的亂民嗎?末將這喝足了,今個就一把大砍刀,把他們全都咔嚓了,拿腦袋換酒喝,快哉快哉!”

“快得了吧!您老,將爺面前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上次獵野豬,誰讓頭豬攆的滿山跑?明個上陣,還得是看文爺的!”

孔有德這粗貨還想玩個溫酒斬華雄,惹得其他傢伙立馬是不服氣的譏諷過來,尤其是文孟,酒杯一舉,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聽著那粗言穢語一大堆,幾杯黃湯下肚,幾個傢伙一個比一個能吹,坐在上首,毛珏又是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這麾下都是些什麼人啊?

可不知不覺中,那股子焦慮卻是輕了不少。就算是面對幾十萬亂軍,這些遼漢依舊是如此風輕雲淡,這就是鐵義!

…………

說實話,這場仗不好打,不僅僅是敵人實力強悍,而且與毛珏打過的歷次戰鬥都不一樣,義州之戰,濟州島海戰,大淩河之戰,甚至長崎之戰也是,只要在指定地點,和預定的敵人拼個你死我活就行,這叫戰役!

可這次,戰場範圍可是廣大的很,整個登萊道!這兒大小包括了後世煙臺,蓬萊,威海,榮成,文登,萊陽,青島等一大堆市級單位,毛珏像耗子一樣左啃李朝一口,右偷李朝一塊,整個東江的面積也不過登萊的一小半,想要勝利,也不再是一戰決勝負,需要精心設計一場場戰鬥,不斷積累小勝利,甚至犧牲一部分戰場,最終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局。

這是一場完整的戰爭。

毛珏自己單獨指揮過的大規模戰爭,好像也只有這次的杭州倭亂算,可這場仗他是漫不經心的,畢竟衝鋒陷陣的都是海賊,死了他也不心疼,可如今拼的都是自己的家底兒,容不得馬虎。

五月二十七,毛珏抵達了浮山衛,東江的指揮體系是完整了,可第一時間,毛珏也是沒發起進攻,反倒是在浮山所附近積極的修建起工事來,彷彿他來不是為了平叛,反倒是為了龜縮來的。

說實話,本來浮山所三個衛指揮使都是心理忐忑的,生怕毛珏這個毛頭小子熱血一上來,拖著他們這三支魯東最後的官軍北上登州與亂民拼命,忐忑了好幾天,自己身邊卻是出現了個小土城來,一時間幾個本土指揮使居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不過風言風語也是跟著起了來。

什麼遼東勁旅,不過是一群懦夫而已!

統領登萊道的最高軍政長官就是登萊巡撫孫元化,登州陷落之後他就生死不知了,雖然讓毛珏失去了盟友奧援,不過也帶來了個好處,自由!

要是有個如浙直總督葉雲庭那樣的文官在自己腦袋上指手畫腳,毛珏還真懷疑自己能不能一槍崩了他。

也沒管那些山東兵怎麼說,毛珏是我行我素,打仗的本事沒展現多少,修牆的本事他可是展現淋漓了!東江鐵義軍把水泥當做了壓艙石似乎已經成了傳統,花了十來天時間,一面從船上往下搬,一面砍嶗山的木頭當梁,十三天時間,在後世青島市,也就是如今的浮山所,一個比浮山所城都要大的土城就屹立在了山東大地上。

而且修了城之後,毛珏所做的事情就更風騷了,練兵!

雖然鐵義軍都是有操典,平時在東江,不過年不過節也是閒不下來,每天都得軍訓,畢竟毛大人的軍餉不是那麼好拿的,可剛招募一千七百多兩個南兵團卻還屬於新兵蛋子一個,打杭州時候頂多能當個充門面力量,實際戰鬥力還是渣渣。

如今戰兵也就六個團不到五千人,對手可是擁有快十萬,雖然質量沒得比,可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要是能在大戰開始前把部隊增加到八個團,還是值得努力一下的。

而且有南兵的加入,似乎對提升士氣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們聽好了!對面那些都是南兵,當年戚爺爺帶的兔崽子們,戚爺爺是山東人,也就算半個遼鎮人,他老人家武曲星下凡,咱們比不了,可那些南人算什麼?他們也就能文縐縐的酸一酸,打仗還得是咱們北方爺們!”

儼然化身成了個大喇叭,文孟吼得聲帶都有點嘶啞了,卻以後像個憤怒的老青年那樣,嘶聲竭力的叫嚷著。

“一會訓練時候都給老子兇狠點,誰要是丟了咱們遼鎮爺們的臉,這將爺的槍你也別抗了,趁早回家種土豆去,都聽明白沒有!”

能和出過戚家軍的兵團一較高下,一幫遼東漢子還真是各個跟打了雞血那樣,這頭出操號角一響起,那頭帳篷裡的第一親兵團將士亮著肌肉紅著眼睛就衝了出來。

“赫!”

高昂的怒吼聲中,一排將士扛著另一排,不是自己人那樣,狠狠一個過肩摔摔在了地上,砰的一聲,看的人都臉皮子直抽覺得疼,摔在地上的鐵義健兒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接著就站了起來換位,一聲怒吼,又是過肩摔把戰友摔了出去。

別小看這樣自虐一般的訓練,戰場上什麼事兒都可能發聲,冷兵器格鬥中你被人一個跟頭摔地上,屁事兒沒有站起來接著大,對方要是被你一個跟頭摔地上,頭昏眼花半天都站不起來,那麼能活著走下戰場的,就是你了!

不止過肩摔,還有單摔,真拿自己不當人那樣側著身子抱著槍,一排排軍士就狠狠把自己砸在地上,一排磚頭疊在那兒,這是精銳將士特有的榮幸,在那些南兵發直的眼神中,那些選出來的幸運兒炫耀般的一聲大吼,一個霹掌下去,嘩啦一聲,磚頭順勢而斷。

“他孃的,這些遼東蠻子也太他孃的不要命了吧?”

上午的佇列站過,這會兒又是訓練舉槍,七八斤的槍桿子,加上刺刀十斤了,還不夠,還要在槍下掛塊石頭,直直舉著槍,一個個義烏務農的漢子有的都胳膊直哆嗦了。

軍官都是在隊伍裡選的臨時軍官,所有人名頭上都是掛著個代字,用的鄉里大姓,可毛珏承諾,第一次戰鬥後,軍官一律選自軍功卓越者,不管是現在的代軍官,還是那些躍躍欲試的健壯勇們,都是士氣十足。

看著那些遼東漢子在秀,那些有上進心的南兵們也是低沉的對左右同袍吼叫著。

“別忘了咱們先祖是什麼人?戚家軍!他們這些北蠻子被蒙古人打個屁滾尿流時候,咱們爺爺輩跟著戚大帥打的他們落花流水!哪次北疆出事,不是咱們南兵精銳上的,打起精神,別丟了咱們爺爺的臉!”

這個時代當兵可不同於和平時代,敢來的多少心頭都有著一股子熱血,那是真要上陣流血拼命的!這年頭祖宗的概念也比後世明朗的多,重要的多,一聽別丟了爺爺們的臉,一個個義烏兵也是再一次咬著牙把身板崩的溜直。

一天的訓練就在這相互較勁兒中結束了,隨著一聲收操的號角,不管北兵還是南兵,一個個也都是虛脫了般,走下操場。

不過這兒東江鎮的硬實力才剛剛展現出來,一個個營裡,早有火頭軍架起了大鐵鍋,而且是三口鍋,一口悶得大鍋飯,一口是肉菜雜燉,本地收到的生豬生羊肉,與遼東交易的肉乾,還有整個的煮雞蛋,加醬油加糖加鹽紅燒,悶得爛爛糊糊,濃油赤醬,最是合這些累了一天的將士胃口。

另一口則是煮著東江自產魚肉罐頭還有收購來新鮮蔬菜的燉湯。

不少明軍軍營不是不想練兵,而是練不起,軍士訓練就會加大消耗,就會累,累了就得多吃,可軍餉軍糧都發放不起了,哪兒來多的這一部分,就連最精銳的戚家軍都只能是三天一大操,幸虧毛珏不是自己會搗鼓,會斂財,東江軍才能維持如此高強度,讓軍士們把蛋白質轉化為肌肉,猛勁的摔。

身體素質即是戰鬥力,只要有條件的時候,毛珏會竭力維持大軍的伙食程度,鐵義大鍋飯好的,以至於不少皮島兵不要軍餉都想過來給毛珏當兵了。

不過要維持上萬大軍吃好喝好,自己帶肯定不現實,每天毛珏的軍需官也是跟蜜蜂那樣出去,大量的本地雞鴨鵝蛋豬被成車成車的拉過來,每天早晨,毛珏的大營前也跟趕集那樣熱鬧,全都是來賣農產品的本地人,甚至不少商人帶著貨從幾個縣城之外趕過來。

幾個縣城之外!

這一晚上過去,又是個大晴天,早上土牆外又是擺起了大集,這年頭就是如此的不公平,農民辛苦一年,吃不上一點肉,甚至飯都吃不飽,然而物資不是沒有,只要出的起銀子,想要什麼就能弄到什麼,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集市雖然熱鬧,只不過買主只有一家,農人商戶摞著筐排著隊等候挑選翻看,基本上菜不是壞的,只要不是兵豬臭雞蛋,隨著一擺手,就可以抬進去了,而且另一面市價給錢,絕不拖欠。

正好趕上了東江軍早飯的時間,抬著東西進去,一股子濃郁的香味頓時傳了來,猛地聞著那撲鼻的香味,一個操著遼東口音,長著個大鬍子的外地商人禁不住羨慕嫉妒的說道。

“這味兒可真香啊!你們真是當兵的嗎?吃的好像比我們縣老爺都好了?”

“可不,一個個都是大爺!”

還真是說到了那個軍需官心坎裡,這傢伙在那兒咬牙切齒的哼哼:“這嬌生慣養的,上次菜稍微有點不好,差點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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