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場仗,被突然殺出來的四個黑大個程咬金給攪和了,不知道從哪兒殺出來的西洋炮船打亂了追擊路線,轟了劉衝廣船七十多炮,還好這些炮船的精準度不是太高,總共才轟中了十一炮,還有六炮轟在了側舷,可就算如此,依舊死傷了鐵義軍六十多人。
還好,這幫傢伙心也是虛的,放了一輪炮逼退了明軍後,他們是迅速的後撤,逃之夭夭,也沒有進行進一步的擴大戰果,讓毛珏有時間調整了戰艦的順序。
還是黑珍珠號三條戰列艦打頭,環形的組成個防禦陣,將島嶼與運兵船保護在了炮火後面,明軍還是取得了些戰果,兵船登陸之後,順勢又攻下了壹岐山館,拿下了倭軍福島藩在這兒的防禦陣地。
不像對馬島的宗氏那樣蛇鼠兩端,這兒的倭人還是進行了一番抵抗,入城拖延到了傍晚五點左右。
吧嗒~一具穿著所謂南蠻胴的高階武士屍骸被扒拉到一邊,把門給讓了開,他的盔甲應該是仿照西方板甲,能扛得住鐵炮的射擊,可胸口還是炸了個大洞,被尖錐子彈打穿。
不過這東西是讓毛珏又想起來今天的戰事,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沒再多看一眼,避開了地上的血跡,毛珏直接走進了壹岐山館的藩主正殿,緊跟著,孔有德耿仲明文孟沈戎等先後進了來。
武士都是盤腿而作,從唐朝傳來了習俗,這個大堂一個座位都沒有,幾個親兵劃拉了半天,才找來了一堆倭人軍凳,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才剛剛坐下毛珏已經惱火的吼道。
“帶劉衝!”
“罪將劉衝,拜見將爺!”
應該是才從戰場上下來,這劉衝臉上還噴著血,身上的棉甲也有著幾處刀痕,應該是倭人武士刀砍的,才從戰場下來,就被親兵直接拎了過來,也知道今天自己攤上事兒了,這個昂臧大漢一上來是直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老子問你,誰讓你帶著兵船出戰的!”
“回將爺,沒有!”
“違抗軍令,軍法如何?”
“當斬!”
“來人!”
眼看著兩隊親兵真提著刀進了來,旁邊的軍將趕緊勸了起來,蘇胖子是第一個站了出來,對著毛珏狠狠抱了抱拳頭。
“將爺,劉將軍也是殺敵心切,為了報效將爺,軍法不容,情有可原啊!”
“是啊將爺!如今臨戰在即,斬殺大將,也是動搖軍心啊!”
兔死狐悲,今個劉漢要是被砍了,天知道哪天自己熱血一上頭,也得糊里糊塗丟了腦袋,雖然不算是毛珏親系,孔有德在一邊上也是幫腔起來,可話還沒落,毛珏已經暴怒的站了起來。
“廣寧之戰怎麼敗得?大淩河之戰張春四萬多大軍怎麼死的?今個幸好是海戰,對付倭國,要是和建奴對壘,這如劉漢那樣,違抗軍令,擅自出擊,讓我陣型一破,咱們鐵義軍還不也得落個全軍覆沒?軍法無小事!”
不過畢竟這麼多人開口求情,而且也真是大戰在即,發了半天火,毛珏也是面色沉重的坐了回去,一伸手,卻是把隨身匕首拔了出來,一咬牙割在了自己右手掌心,血一下子就噴湧了出來。
“將爺!”
嚇了一大跳,蘇長梅幾個全都緊張的站了起來,就要奔過去,可是毛珏卻是用留著血的手猛地一擺,逼得他們坐了回去。
“沒有強調軍紀,是我這個主帥的錯誤這兒我自罰一刀!不過今個老子也是以血來立這軍規,違抗軍令,擅自出戰擾亂陣型,臨陣脫逃者,不管是誰!斬!”
“末將遵命!”
對自己都狠才叫真的狠,這是玩真的了,看著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著,二十幾個將官無不是戰戰兢兢的猛地一抱拳,就算酒鬼孔有德也不敢例外。
處理完這事兒,毛珏這才惱火的地頭看向跪在中間的劉衝,陰冷的哼道。
“這次本將也有錯在其中,所以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今個因為你,死傷了六十二個弟兄,下場仗你就給老子殺六十二個倭寇,拿腦袋領軍功來賠這六十二家,要是砍不下來,你就死在戰場上,別回來見老子了!”
“罪將遵命!”
這個處置也讓劉衝鬆了口氣,雖然嚴厲,可對他來說,並非不可達成。
完成了這最重要的處置,毛珏又是板著臉一揮衣袖。
“都下去吧!各軍安營紮寨,及早休整,明日,本將要渡海登陸,奪下眼前這座城市!”
“末將遵命!”
…………
倭國是典型的封建制度,層層封建,從幕府將軍到下面的大名,家臣,武士,農人,壁壘分明,所以絕大部分領國也像西方一樣,在高處修建城堡,一來彰顯大名的權威,鎮壓領民,二來也是軍事防禦職能,這壹岐山館也不例外,雖然天守修的不大,可也是壹岐島的最高建築,站在這兒,用大望遠鏡,隱約就可以窺見對岸九州島本島。
一片海灣擁抱著個碩大的港口城市,明顯今晚這座城市變得騷動而不安,街道上燈籠火光影影綽綽,穿梭不停,岸邊上,四條西方炮船與那些逃回去的關船在港灣晃悠著。
今天毛珏漏算就漏算在,他忘了他的目標,倭國最大的港口長崎港,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貿易地。
日本實行閉關鎖國,可唯獨留下荷蘭一個國家開港與之交易,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方面,荷蘭也的確為幕府帶去了財富,還有火槍火炮等先進武器,另一方面荷蘭東印度公司也聽話,不傳播天主教,不去摻和倭國國內政治,還為倭國帶來東南亞的情報。
甚至依靠天主教起義的島原之亂中,這些上帝的信徒非但沒有對同信的同胞伸出一把手,反倒是派炮船炮轟島原城,和那些神道教的異教徒站在了一起。
那麼他們貿易的唯一視窗長崎遭遇兵火,這些荷蘭紅毛鬼子出手就不足為奇了。
還好,事情沒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就算有四條西方炮船,也不過是商船而已,像加勒比海盜裡頭的黑珍珠號差不多,僅僅有四十多米,一排炮艙外帶甲板上的露天炮臺加一塊,每條船不過三十二門炮,而且只有下層是重炮,尤其是現在毛珏的火炮炮架比西方戰艦還要先進,火力上,他們不是對手。
不過毛珏計劃中,殲滅倭國水師,直接從港口登登陸佔領長崎的方案是宣告破產了,還得想辦法把陸軍投到岸上,然後另闢蹊徑進行攻城才是。
趴在望遠鏡前,死死盯著這夜色中的長崎港,毛珏的瞳孔中似乎都隱隱泛起了一層紅色。
這打日本可不是毛珏心血來潮,頭腦一熱,的確,有著後世的仇恨因素,可更大來源,還是如今的環境逼迫,尤其是經歷了大淩河之戰。
毛珏可再也不想把性命託付給那些外行白痴的手中,這次大淩河之戰他僥倖躲過去了,下次松錦大戰呢?還有清軍五次入關的勤王之戰,鎮壓農民軍的糜爛之戰,毛珏可不是這個時代標準的忠臣,他根本不願意為了刻薄寡恩,疑心病超重,還他孃的瞎指揮的崇禎皇帝拼上性命。
假如,能有個理由把東江鎮牽扯在李氏朝鮮?
與倭國開戰,似乎就是個很好的藉口。
而且以如今的東江,遠不是建奴的對手,想要在皇太極滅絕般的進攻中存活下去,就必須發展壯大自己,袁崇煥當初想要奪取東江,就是要與朝鮮進行貿易來賺取軍餉,但是如今東江有的這點便利對於毛珏可是遠遠不夠的。土地,人口,武器,他什麼都缺!
奈何身邊環視,向西是後金,暫時惹不起也打不過,向東是李朝,是屬於盟友關係也不能動,向南是大明,你打一個試試,那麼身邊似乎只有倭國可以成為踏腳石,而且從小日本身上汲取血肉,壯大自己,毛珏也沒啥心裡負擔。
至於是否會挑起李朝與倭國再來一次大戰,暴怒的倭人能不能攻到半島上再來一次燒殺掠奪,毛珏是顧及不上了,他都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了哪兒還有心思把手裡頭這最後一瓶水遞給別人?
所以眼前的長崎城,他是志在必得!不管是為了挑起戰爭,還是為了人口子女,銀錢物資。
“別想了,明天大軍還要等你指揮,我為你熬了點粥,趁熱喝了,然後早點休息吧!”
就在毛珏看的出神時候,一聲輕柔的互換忽然在背後響起,回過頭去,居然是阿德蕾娜,她一張小臉造的髒兮兮的,滿是稻草黑灰,一罐子粥也散發著一股糊味,看來廚藝這扇窗戶,上帝真是對這個天才少女關的死死的。
不過在這妞惱羞成怒前止住了抽鼻子的動作,伸手攬過她的腰,最後回了下頭,猛地張拳把夜色中還喧鬧的長崎城抓在手中,旋即擁著阿德蕾娜,毛珏頭也不回的進了天守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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