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
熊起一時沒明白聶雪瓊話語的意思。
聶雪瓊解釋道：“就是血月之夜前我曾多次進入的古怪夢境——圓月當空，裡面會出現一雙眼睛，那眼中會溢位鮮血，染紅了月亮，而我則化身一匹銀白色的狼，跪拜血月。”
聶雪瓊說著，彷彿又瞧見了那情景，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甚至忍不住吞嚥了口唾沫。
熊起依舊不解，問：“僅如此你就昏迷了？”
話中的潛意思是：這次昏迷，那之前為何做了那麼多次同樣的夢都沒昏迷？
聶雪瓊搖頭，“並不止於此，我對著那血月三跪九叩之後，腦海中莫名多出了許多東西來。
其中主要是關於孽族的由來，以及如何奪取異獸血脈化為己用的秘法。
我想···我可能接受了孽主的傳承。”
說最後一句話時，聶雪瓊明顯遲疑了下，但最終還是露出決然之色，將“夢中”經歷都說出來。
周圍幾人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即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吃驚之色。
就連摟著她趁機佔小便宜的蒼雅都不例外。
熊起聽了眉頭一皺，心中豁然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當即問：“你具體是何時昏迷的？昏迷前有什麼感覺？”
聶雪瓊回想了下，道：“應當是午後，當時我正在海邊練習使用冰之靈力，忽然感覺腦如針扎，還像有人要掰開我腦袋往裡面塞東西一般，最後更是彷彿又把錐子刺進腦仁，我才痛得昏迷過去。”
熊起跟聶雪瓊對話時，一直都有內視冰府，因此玄卿也聽見了聶雪瓊所講。
熊起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問：‘前輩覺得如何？’
玄卿道：“我對孽族瞭解的其實也不多，但事實應該與你所想相差不大，這姑娘多半真的是獲得了孽主的傳承，成為了新一代的孽主。”
聶雪瓊昏迷的時間，跟熊起在星河洞天擊殺亢無忌的時間相差不遠。
只因它在星河洞天無法準確知曉時間，才這麼說，事實上兩件事有很大機率發生在同一時間。
想到這裡，熊起便問聶雪瓊，“你可知自己為何會獲得孽主的傳承？”
“不知。”聶雪瓊搖頭，隨即又忐忑地道：“熊大人，我這···算是成為了新一代的孽主嗎？”
聶雪瓊既不笨，也不是傻白甜，對自身經歷自然有所猜測。
她是孽族，又獲得了孽主傳承，豈不就是新的孽主？
只是她並不想承認這一點，所以才帶著少許期盼，希望能從熊起這裡得到一個否定的答覆。
可熊起一開口就斷絕了她的希望。
“沒錯，你就是新一代的孽主，因為第四代孽主亢無忌已經被我殺了，時間就在昨天。”
聽見這話，黃西鳳、千幻、黑鶯都不禁露出震驚之色。
她們雖然沒見過孽主，卻記得熊起上次回來說過，若非依靠冰封洞天它根本不敵亢無忌，因為亢無忌整體實力極可能比尋常化虛一階都強了。
沒想到才過去兩三月，熊起竟然能反殺了亢無忌。
難不成，這麼短的時間內，熊起實力已經提升到了超越尋常化虛一階的程度？
想到這裡，黃西鳳、千幻除了吃驚，並沒有別的感覺。
黑鶯卻是生出了一種緊迫而又期待的矛盾感覺。
因為她的父親，黯滅之主，也只是尋常的化虛二階。
若事情真如她猜測的一般，熊起再修煉了個一兩年，豈不是就有可能媲美黯滅之主，甚至戰而勝之？
倘若有一天，黯滅之主破界而來，找熊起的麻煩，卻被熊起反殺。
她是該傷心呢，還是該高興？
另一個心情複雜的自然是聶雪瓊。
因為從始至終，她都反感孽族的身份，沒曾想而今竟然成了第五代孽主。
甚至揹負了初代孽主強加在身上，復興孽族的使命。
可她原本是個人啊。
怎麼可能去復興要與人族為敵的孽族？
最後，獲得孽族傳承後，她心中有種隱約的奇怪感覺，令她擔憂不已。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告訴熊起。
“熊大人，我獲取孽主傳承的事似乎和初代孽主有關，這是否意味著，初代孽主還沒死？”
啥？
熊起聽了微愣。
緊接著它就聽見玄卿道：“她說的不無道理。在這諸天萬界，想要打破人死如燈滅的規則，至少也得達到我這個層次，既觸控到合道境的門檻，乃至半步合道。
唯有如此，才能在其他人看起來死亡了情況下，對世界繼續施加影響。
入我這般，只能留下一個神胎，依靠運氣才能借宿在你的冰府中。
那初代孽主竟然能將孽主傳承如異獸血脈般傳遞下去，怕不是‘死’前已經達到了半步合道的層次！
對了，先前你不是覺得那亢無忌並未修煉冰之靈力，卻非要闖冰封洞天可疑麼？
後來祂有跑去星河洞天與那個天界來人相鬥，我想，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傳說中，初代孽主是被六合誅邪大陣鎮殺的，其若未死，很可能本體仍在大陣之中。
亢無忌強闖無關的洞天，多半是想尋找到初代孽主的遺饋，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說到最後，一項對各類事情都很淡然的玄卿明顯興奮起來。
想想也知道，作為一個觸控到合道境門檻的衍天境，她絕對是對可能達到半步合道層次的初代孽主產生了興趣。
畢竟合道境對於衍天境來說，就像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別說突破到這一層次，就連如她這般觸控到合道境門檻的，以前她都未曾聽說過。
熊起卻沒有半點興奮。
它的腦子很清醒。
‘前輩，即便初代孽主未死透，就在那六合誅邪大陣中，我也不可能現在去找祂。
我如今只是個神府境，哪怕祂已經沒有了任何戰鬥力，只是留了幾路後手，也不是我能接下的，一不小心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聽熊起這麼說，玄卿彷彿被潑了盆涼水，也冷靜下來。
她道：“你說對，深入探索六合誅邪大陣的事不能急躁，至少也得等你踏入化虛境才能考慮。”
熊起不再內視冰府，然後心想：化虛境我也不去！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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