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涼亭前,花鎣發現熊起正在向她招掌。
她趕緊來到熊起面前,跪坐下來,恭聲問:“主上有何吩咐?”
熊起深深看了花鎣一眼,便在沙盒上寫字。
“你是暝教聖女吧?如今靈潮已至,你們教尊是不是也要出世了?”
看了這字,花鎣嬌軀一顫,臉上幾乎沒了血色。
司馬德炎同樣被熊起收為奴僕後,她曾有一段時間很擔心身份暴露。
可後來見熊起從未問起她的身份,還以為瞞了過去。
今日熊起這麼一問,她才忽然意識到,熊起怕是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份,只是沒說破而已。
見花鎣發呆,熊起戳了她一下。
花鎣回過神來,抿了抿嘴唇,道:“主上明見,奴確實是暝教聖女。教尊···應當已經出世了。”
“給我講一講你們暝教的事。”
“是。”
花鎣乖巧的應了聲,便開始講起暝教的事情來。
暝教創教已有三千餘年。
之所以能有這麼長的歷史,是因為暝教與其他修行的教派、世家一般,奉行靈竭期低調隱匿,靈潮期才出世發展的策略。
因此,認真計較起來,暝教實際活躍的時間也就四五百年而已。
當然,這已經算是一個相當久的時間了,所以暝教可以說底蘊深厚。
其勢力紮根於錦地,與錦地諸多豪紳以及傳承多年的普通世家(沒出過靈竅五階以上強者的世家),都有些關係。
只是這些豪紳、世家未必清楚他們是暝教的人罷了。
否則,當初花鎣僅憑一人之力,即使拉上魏重這位上將軍,也未必能在錦國垂簾聽政。
至於暝教所奉行的教義,很簡單。
他們認為光明往往在最黑暗處誕生,這喻義著在靈潮之劫的各種災難中往往能誕生新的希望。
算是一個比較籠統、積極的教義,並不偏激。
而其核心,其實是以暗之靈力的修煉功法及相關武功、秘法。
另外,暝教在冰、火、風、毒四系的修煉之道上同樣有獨到之處。
正因此,當年暝教才能與萬毒教並稱為天下邪道兩大頂級實力,與星神宗、羅浮仙山相抗衡。
“你們暝教除教尊外,可還有其他靈竅境出世?”最後熊起又寫字問。
花鎣道:“不出意外,此番出世的尚有善、惡二尊。這二位在我教中行賞善罰惡之事,地位僅次於教尊。”
“他們實力怎樣?”
“應當在靈竅境五六階。”
聽花鎣這麼說,熊起微微點頭,暫時沉默下來
說實話,以它現在的實力,並不擔心暝教與它為敵。
所以,它現在想的是能不能將暝教收為己用。
畢竟花鎣這個聖女都成為它的奴僕了,再加上教中其餘人,正好全教團團圓圓、整整齊齊,一起給它打工。
回過神來,熊起便抹掉之前寫的字,重新寫道:“你被我種下心雷引的事,你教中人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如此,你們教尊出世,會不會來找我聊聊?”
聊聊?
你當我家教尊是愛熊人士麼?
花鎣看了熊起的話不禁心中腹誹。
然後她就不由柳葉眉蹙起,起了擔心。
倘若教尊真的為了她來找熊起,豈不是羊入虎口?
不對,是美女入胸口。
聽說教尊當年也是個大美女,而她們所修煉的暗系功法又有駐顏神效,而今恐怕還是個大美女
若是教尊來了,熊起會不會留下教尊,進而放了她?
一時之間,花鎣胡思亂想起來。
熊起見花鎣不答話,便又戳了戳她。
花鎣趕緊道:“奴不知曉。教尊是千年前的人,奴實不知她為人如何。”
行吧。
熊起算是接受了花鎣的說法。
想了想,它又寫道:“其實你們暝教與我沒有根本性的矛盾,所以,若可以的話,你們暝教其實可以像雲國一般,與我合作。”
看到這話,花鎣愣了下。
然後雙眸就亮起來。
她覺得熊起這個提議簡直天才!
暝教所求的是什麼?
其實也就是在靈潮之劫中發展壯大,能讓教中人更好的修行,超脫劫難,攀登修行之道的更高境界。
這其實與熊起以及雲國的所求都不衝突。
甚至還可令雙方,不對,是三方都受益!
或許,她可以回教中撮合此事?
若能成,說不定她便可以請求熊起幫她解除心雷引。
即便教尊不答應,她也有機會讓教尊嘗試為她解除心雷引。
念及此處,花鎣當即向熊起叩首道:“主上英明,若主上信得過奴,奴願回教中,說和此事。
若能成,介時錦地必將歸附於雲國。而我暝教能如星神宗一般,成為雲國國教,應該便能令三尊滿意。”
熊起也不喜歡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因為太耽誤修煉時間。
所以,聽了花鎣這話,它便點頭,在沙盒上寫道:“可以。此事便交由你去做,雲國這邊稍後我也會通知。”
花鎣大喜,當即再叩首道:“多謝主上!奴這便去做!”
說完,花鎣匆匆起身,回到後面小木屋中簡單收拾了下,便離開了雲谷。
熊起對花鎣其實說不上多麼信任。
但它願意嘗試。
大不了就是花鎣擺脫了它的控制而已。
一個融靈九階的女奴,失去了日後再找回來便是。
就算找不回來也沒什麼——又不是孩子他媽。
收斂思緒,熊起就繼續修煉起來。
如今靈潮已至,各系靈能都比以前至少濃郁十倍以上。
因此,熊起如今在雷、冰、月、暗四種靈力的修煉都破壞,它是真的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其他事情上。
因為它很清楚,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
滎州府。
毫都。
因司馬坦兩次帶兵入城,這座大虞都城的百姓比以前更感不安全。
所以,那兩次即使沒有發生兵亂,還是令毫都的百姓又遷徙走了一小部分。
日食之災中,大虞朝廷因組織、控制不力,毫都城中發生了十幾次騷亂,死了不少人。
數日前,靈潮起,毫都城中又有一些人突發怪症,變得如野獸般撲咬周圍的人,再次令這座都城發生了動亂。
直至今日,城中由突發怪症之人的動亂才由大虞禁衛軍平定。
這種平定自然不是像渭陽城中那般,將發了怪症之人控制起來,而是皆盡斬殺。
當這日夕陽西下時,城中幾乎血流成河。
姚舟晚站在宮中最高的蘭臺上環視毫都,自覺在夕陽的映照下,整座城池都彷彿籠罩上了血色。
他臉上無悲無喜,平靜異常。
其實他並不像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那般軟弱、無能,只是他很清楚一點,作為大虞天子,越表現得有能力,就死得越快。
所以,他必須是個酒囊飯袋般的皇帝。
‘靈潮之劫已至,或許大虞也該像這輪夕陽般沉落下去了吧?’
心中如此想,姚舟晚不禁輕嘆了聲。
這時,姚舟晚背後忽地傳來一個乾澀而蒼老的聲音——
“你便是而今的大虞天子?你可想重振姚氏江山?”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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