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這邊忙碌的同時,反帝國分子們,也沒有閒著。
鄒縣境內郊野,某處荒僻的屋舍內,雪女、盜蹠,以及班大師三人集中於此。
墨家至今仍沒有想出封禪這一局他們該做些什麼。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肯定得做點什麼,至少得準備著做點什麼。
所以嶧山祭禮一事出現後,他們立刻派人過來了。
鑑於泰山封禪這件事直接牽扯到了古尋這個大麻煩,再加上雪女的強烈要求,所以她成了這次行動的成員之一。
同時,考慮到這一次正面戰鬥應該不多,輕功上乘的盜蹠或許作用很大,所以他也來了。
同樣,機關獸或許能發揮出重要的作用,所以班大師也來了。
高漸離大鐵錘他們就留守桑海了。
雪女等人來了之後才發現,情況比他們預想的要更為尷尬。
盜蹠靠在窗戶邊上,很無聊的撥弄著額前黃毛,頗為蛋疼的說道:
“這兩天嶧山可是熱鬧起來了,可是感覺跟咱們完全無關啊!”
我只覺得吵鬧.jpg
“也沒個目標,也沒個計劃,也沒個任務,那幫儒生好歹還能吵個架爭論爭論封禪的問題,咱們就只能幹看著……還得躲起來看!”
雪女坐在桌案旁,拿著一塊白布擦劍,對盜蹠的抱怨似乎毫無反應。
實際上……她心裡十分認同。
但她也確實想不出來能做些什麼。
山重水複疑無路,沒錯這就是沒路。
雖然來之前想著怎麼都得做點什麼,可來之後才發現,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
班大師擺弄著一隻傳信用的微型機關朱雀,頭也不抬的回應道,“這事急不得,得繼續等局勢發展。”
“發展……”盜蹠忍不住吐槽道,“儒家這群儒生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嗎?我感覺他們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處境很危險呢?”
“呃……”班大師撇了撇嘴,接話道,“或許就是沒感覺。”
“儒家和咱們不同,遠離朝堂,也遠離江湖,對危險的敏感程度不一樣。”
“也可能是對他們來說,封禪之事要比人身安全更要緊一些。”
農家最開始的時候也無視了來自於帝國的威脅,並非他們不知道,而是俠魁的位置更重要。
儒家或許也是這種情況……雖說班大師個人認為前一種可能性更大。
“現在不急……等刀架到脖子上再著急嗎?”盜蹠譏笑一聲,嘲諷道,“農家可以不急,因為人家有反抗的能力,但儒家……呵呵!”
班大師抬起頭,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頗為感慨的回道,“儒家……或許是顯學的名頭掛的太久了。”
儒墨並稱當世兩大顯學,但因為墨家早早就走到了堅定反秦的道路上,所以在帝國一統之後,墨家的影響力就在事實上日益衰落。
反而是儒家,雖然始終無法左右朝堂局勢變幻,但影響力反而有點與日俱增的意思。
哪怕墨家被打成反賊,一朝之間近乎銷聲匿跡,也沒有給儒家產生絲毫警醒的作用。
盜蹠搓了搓手,咧嘴一笑,“幾句話沒聊,我感覺跑這一趟更沒意義了。”
“找死而不自知的人,要怎麼救呢?”
“也不完全是。”雪女終於插了一句話,“小聖賢莊並非沒有察覺到危險。”
“可人家不是已經在自救了嗎?還需要我們嗎?”盜蹠一攤手反問道。
“不好說。”班大師接話回道,“要知道趙高現在可還沒出後招呢。”
“他還有後招?”盜蹠再度反問。
“也許有也許沒有。”雪女收起青光劍,淡淡的回道,“我們現在要防備的,就是這一點。”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蓋聶和逍遙子聯袂走進來。
他們倆也來了,只不過先前出去探查情況了。
看見他們,盜蹠來了精神,嬉笑著第一時間打招呼,“蓋先生,逍遙先生,有什麼發現?”
逍遙子捋著鬍鬚,笑了一下,回答道,“目前來看,很熱鬧。”
蓋聶跟著補充道,“魚龍混雜,嶧山周圍現在聚集了太多的勢力。”
“這封禪之事的吸引力就這麼大?全都湊上來?”盜蹠好奇的問道。
班大師眯了眯眼睛回應道,“不是封禪的事吸引力大,是嬴政的吸引力大。”
封禪之事不管吵的有多火熱,從利益上來說,就只跟帝國和儒家有關。
其他任何勢力都不可能從封禪本身攫取到利益。
但刺殺嬴政,就符合太多勢力需要的利益了。
而且這個機會,也是千載難逢。
嬴政人在咸陽的時候,想刺殺他就是白日做夢,屬於老壽星吃砒霜。
嬴政在東巡車隊裡的時候,刺殺他的難度倒是比在咸陽低了不少,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唯有在他登山祭禮的時候,是絕佳的機會。
不管是之後的泰山封禪,還是眼下的嶧山祭禮。
盜蹠眉頭一挑,目光掃過眾人,笑呵呵道,“這麼說,看來也不用咱們費心刺殺不刺殺的事了,有人會替咱們做的。”
“這件事,恐怕不是一家一派可以辦到的,或許還要大家一起從長計議。”逍遙子撫須,意味深長的說道。
反秦勢力雖然目標接近一致,但互相之間的關係也不都是那麼親近。
之前燕丹的聯盟計劃本來能消弭各個勢力的隔閡,暫且將大部分反秦力量集中到一起。
可惜人中道崩殂了,反秦聯盟最後也是虎頭蛇尾——存在,但不完全存在。
但大家的大目標畢竟還是一致的,嬴政如果死了對所有反秦勢力都是極大的利好。
為了這份利益,他們大機率會嘗試短暫的聯合。
“那咱們?”盜蹠看著眾人,搓動雙手,露出詢問之色。
逍遙子撫須提議道,“考慮到我們之前對刺殺嬴政一事尚有疑議,我覺得不如靜觀其變。”
班大師點了點頭,附和道,“逍遙先生說的在理,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先看看他們什麼想法吧。”
蓋聶沒有說話,默認了逍遙子的提議。
對於刺殺嬴政這件事,他本身就不贊同。
倒不是顧及和嬴政的舊交,而是這件事本身他就發自心底的不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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