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屠丟擲這個重磅訊息後,屋內的氣氛陷入了一片死寂。
每一個人都有著各自的想法,有的擔心,有的疑惑,有的再思考,有的在哆嗦。
但不管怎樣,既然有問題,王離就得查。
在他的強硬要求下,眾人一同來到了漣衣的閨房。
之前,漣心就躺在她房內的床榻上修養,不過現在已經被吵醒了,在床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頭都不敢抬。
目光隱晦的從漣心身上掃過,花影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聲。
這一次,是她大意了。
因為漣心身體沒恢復,再加上看起來只是個病弱的小姑娘,基本不可能出問題,所以沒有安排她藏起來。
沒想到百密一疏,突然竄出來一個白屠壞了事。
王離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漣心,眼都不眨的問道,“這丫頭什麼來歷?”
花影欠身回答道,“不久前,這丫頭身染惡疾昏死在醉夢樓前,看著著實可憐。”
“花影知道將軍素來愛民如子,若是見了……”
王離大手一抬,制止了花影給他戴高帽子的操作,扭頭看向對方,不陰不陽的說道:
“還真是勞美人費心了,不過本將軍愛民……只愛我大秦子民!”
說完,他彎下腰,身體朝著漣心前傾而去,壓迫感十足,嚇得小姑娘更加害怕,竭力的往床榻最裡面縮。
不等他再說什麼,軍械坊大將趙部匆匆走進來彙報道:
“上將軍,有緊急軍務彙報。”
王離注意力暫且撤回來,淡淡的回應道,“說!”
趙部上前,聲音稍低的說道,“將軍,公輸家族為上將軍研製的最新型武器已經運達並裝配完成,接下來的試射請將軍指示。”
“嗯……你先下去準備,等一會就進行。”王離立刻做出了回答。
對於這一批新式裝備,王離了解不多,不過公輸家族那邊之前來過訊息,說是威力非常的驚人,他也一直好奇呢。
醉夢樓這邊的事,他覺得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處理完了。
趙部領命立刻就要退下。
他似乎看到了什麼讓他很緊張的東西,不由得加速朝屋外走去,既是想離開這個地方,也是想遠離章邯這個影密衛統領。
可惜越不想什麼,往往就越來什麼,趙部剛從章邯身邊走過,就聽到了這位影密衛統領的聲音響起:
“趙將軍留步。”
章邯一發話,趙部無論如何也不能一走了之,只得轉身含笑回應,“章邯將軍有事?”
另一邊,王離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章邯自顧自的走到一旁的桌案邊,伸手抄起了一樣物件——一個盒子,明黃色的方形盒子。
也就是季布不久前交給漣衣的盒子。
章邯看著手裡的盒子,淡淡問道,“趙部將軍,似乎頗為在意這個盒子?”
剛才引起趙部緊張的就是這個盒子。
這玩意他可熟悉的很,但在這個場合,他萬萬不該見到這件熟悉的東西,所以才想儘快離開,以免被人察覺端倪。
而最可能察覺到有問題的,正好就是章邯。
趙部的擔心非常準確,最終的結果也確如他擔心的一般——章邯找上他了。
面對章邯的詢問,趙部只能敷衍搪塞,“只是覺得頗為特別,故此多看了兩眼。”
章邯捧著盒子,轉身朝向趙部,含笑說道,“這個盒子確實有些特別。”
王離此時也湊了過來。
一旁的花影和漣衣稍稍鬆了一口氣。
雖然危機還沒接觸,至少有了些許喘息之機。
走近章邯的王離一點不客氣,伸手把盒子拿過來端詳。
章邯則繼續說道,“這盒子讓我想起了之前影密衛接手過的一個奇怪案子。”
王離沒怎麼注意章邯說話,確認了盒子外觀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除了有些熟悉外,就打開了盒蓋。
蓋子開啟,呈現在他眼中的是一團同樣明黃色的墊布,墊布中間則是一個顯眼的球型凹陷。
很明顯,這盒子之前是用來裝某個球型物體的,比如說……
“夜明珠!”
王離的心頭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這個答案,因為他們家就有一個皇帝親自賜予的夜明珠。
他對這個盒子的熟悉感,也正來自於那顆夜明珠。
章邯淺笑著接話道,“滄海亦有淚,遺塵到人間。”
“滄海遺塵,兩顆夜明珠本是一對。”
王離的情緒稍定,自己補充了後面的內容,“當年祖父伐楚有功,陛下將名為滄海的那顆賜給了王家,另一珠遺塵則在早先賜給了昌平君。”
章邯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昌平君叛亂之後,家產盡數被查抄,明珠遺塵卻不知所蹤,直至……大盜季布現身在一個咸陽富商家中,找到了這枚夜明珠。”
“奇怪的是,他留下了夜明珠,只偷了一個空盒子。”
“那個富商,恰好就是趙部將軍的兄弟,而更巧合的是,當年負責清剿昌平君的人裡,趙部將軍也在其中。”
章邯雖然句句在說巧合,但只要腦子沒問題,都能聽出來他是在指控趙部當年私藏了夜明珠。
對於軍械坊的主官來說,夜明珠倒算不上玩不起的珍貴玩意,但這玩意是抄昌平君家所得,要麼歸屬於國庫所有,要麼歸屬嬴政的內庫所有。
不管算他佔了哪邊的東西,都是絕對的死罪。
王離的臉冷了下來,隨手扔掉那個盒子,冰冷的質問道:
“章邯將軍問你,是不是貪汙了夜明珠!”
王離生氣,趙部私藏夜明珠的事佔比不大,更多還是因為章邯的態度——他彷佛在審問影密衛的犯人。
不管怎麼說,趙部現在都是王家手底下的人,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你章邯,就這麼不給王家面子?
但趙部確實沾了事,洗不清嫌疑,王離也不能拉偏架,只能用言語表達自己的不滿。
趙部囁喏著,回答不上來。
他當然是想回答個‘不是’,可這件事既然被翻出來,他能洗去嫌疑的機率就很難說了。
他拿不準繼續負隅頑抗,是否是明智的選擇。
王離見他不回答,不耐煩的提醒道,“你清楚大秦律,最好給我老實回答!”
聽到王離的催促,趙部一咬牙,單膝跪下行禮回應道,“末將豈敢貪贓枉法!”
“如果辱沒上將軍威名,末將願以死謝罪。”
趙部最終選擇了繼續死扛。
倒不是不死心,主要還是王離的態度。
趙部還算了解王離,知道自己投靠的這位爺根本就是說一不二的性格。
如果他已經決定了放棄自己,那就不會只是簡單的質問兩句,不說直接拉下去砍頭,至少也會先把人關押起來。
既然王家還沒有放棄他,趙部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嘗試拼一把的。
影密衛,也不能在帝國一手遮天。
王離似乎也很滿意趙部的回答,臉色舒緩下來,手掌用力一甩,對章邯說道:
“好!章邯老弟,你就放手查,一查到底。”
“這小子要是有問題,我滅他三族!”
趙部頭上的冷汗嘩嘩的往下滑。
雖然得到了王家的支援,但是這種只要牽扯進去了,就很難說一定能全身而退。
趙部作為當事人,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王離懶得和他再廢話,擺了擺手示意他滾蛋。
趙部擦擦汗,起身行禮後趕緊走了。
章邯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直到趙部離去,才輕笑一聲道,“是得仔細查查,這可是個奇怪的案子。”
趙部的事,對章邯來說並不要緊,他之所以特意在王離面前挑明這事,其實是為了幫漣衣她們吸引一下注意力。
對於這個極大機率是昌平君遺孤的人,章邯覺得自己如果袖手旁觀坐視她陷入險境,只怕在長公子扶蘇那裡不好交代。
不過他也不方便太過明顯的干涉王離的行動,否則可能會讓局勢更加惡化。
當然,如果漣衣等人的情況十分危急,那他也顧不得許多,能不能救也得想辦法救了。
………………
大澤山,炎帝六賢冢外。
看著地上屍首分離的屍體,田虎有些心累的追問道:
“如果這個是冒牌貨,阿言,那真正的屬鏤到底是誰?人又在哪兒?”
屬鏤的事,他也不想多折騰了,只想儘快鎖定目標,把仇報了拉倒。
田言沒有急著回答田虎,目光轉向鬼谷縱橫問道:
“二位初至烈山堂便遭到了陷害,卻也得以最先接觸到屍體,不知道兩位有什麼想法?”
蓋聶和衛莊對視一眼後,開口回答道,“田猛堂主是被人正面一招斃命,以他的實力,只有熟識親近,被他足夠信任的人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衛莊用磁性的氣泡音似笑非笑跟著補充道,“農家的人裡,應該只有你和田虎是符合條件的。”
“你什麼意思?”田虎一聽不樂意了,吹鬍子瞪眼的質問道,“你是想說我或者阿言殺了大哥嗎?”
“哼!”衛莊不回應他,只是冷笑。
田言一臉淡定,提出了另一個可能,“衛莊先生說的不錯,但除了我們,還有一個人具備這樣的條件。”
田言的目光再次投向田蜜,田蜜立刻就慌了。
果然啊,果然,屎盆子要扣到自己頭上了!
如果可以,她想逃得遠遠的,可惜不行,她只能在一眾農家弟子的看押下,被迫看著田言往她身上潑髒水。
“這件事,我本不該說出來,畢竟逝者為大,我當為尊者諱。”
“但事關重大,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如果不揭示,真相便無法說清。”
田言一邊說,一邊走向田蜜,後者想要躲開,卻無處可逃,只能看著前者步步逼近。
盯著驚慌失措的田蜜,田言面無表情的說道,“這第三個人,就是田蜜!”
“眾所周知,田蜜最善於利用自己的美貌與身體,換取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當年她誘惑了魁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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