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伊琳娜。”
聽到敲門聲後,潘塔羅涅在瞬間便調整好了情緒,沒有避諱正打量著他的法瑪斯,用熟悉的柔和語氣請敲門的秘書進入辦公室內。
姿態端莊的藏鏡仕女踏入房間,看見法瑪斯在場後,剛準備湊到潘塔羅涅耳邊密語,卻被大銀行家揮手阻止,而後為其引薦。
“伊琳娜,不必如此防備,法瑪斯閣下從來就不是我們的敵人。”
聞言,伊琳娜向法瑪斯點頭致意,手上的腕鐲與腰間的配飾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潘塔羅涅大人,法瑪斯閣下,監視黃金屋的討債人傳來訊息,「宴會」已經開始了。”
“哦?這和計劃中的約定時間可不太一樣?”
潘塔羅涅收起桌上的徽章,放進上衣口袋裡,隨後將鼻樑上的銀鏈眼鏡扶正。
“屬下明白了,銀原廳違反契約,必將得到懲罰……”
伊琳娜也不知從潘塔羅涅的話語中悟出了什麼,抬手操縱著絢爛的水鏡準備離去。
漣漪的鏡面在她身後展開,仕女被矇住的雙眼不知見過什麼景象,也不知其中會倒映出怎樣的執妄。
“……伊琳娜,不要那麼衝動。”
“銀原廳如此急於求成,想必也從其他渠道得知了計劃洩漏之事。”
眼見冬國仕女準備離去,潘塔羅涅頗為無奈的開口阻攔,而後起身來到北國銀行的窗邊,目光冰冷的眺望著黃金屋方向,隨後轉身看向桌邊的紅衣少年。
“法瑪斯閣下,您是否有意與我同赴這場復活神明的盛宴?”
“即便交易暫時無法進行,我們仍是志同道合的夥伴,我保證以我的智慧,必定能夠推動著我們向共同的目標更進一步……畢竟,我的「宏大計劃」可是對您毫無保留。”
大銀行家姿態貴氣,極為優雅的朝前探出身體,伸手向法瑪斯發出邀請。
少年並不討厭潘塔羅涅的性格,相反還有幾分欣賞。
僅以潘塔羅涅所獲得的成就而論,他本是命賤如塵埃的璃月少年,卻在短短數年間就爬上了北國銀行掌控者的位置,哪怕囿於神明所制定的規則,他也創造出了獨屬於人類的財富。
只可惜北國銀行太過重視成為財富心臟的目標,時常忽視了手段所造成的惡劣影響。
“可以,我倒是有些好奇,這場復活神明的鬧劇會以何種方式結束?”
法瑪斯注視著潘塔羅涅臉上偽善的笑容,微微頜首。
反正他待在璃月無事可做,有個熱鬧能看倒也不錯。
“除此之外,在下能否以北國銀行的人情,拜託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潘塔羅涅特意將請求放在邀請之後,法瑪斯既然答應赴宴邀請,便不好再拒絕他的請求,這是生意場上談判時的常用伎倆,事實上也非常有效。
“看在你剛給的摩拉份兒上……什麼小事,說來聽聽?”
法瑪斯從潘塔羅涅遞來的袋子裡取出一枚金燦燦的摩拉,用手指彈飛到空中,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然後迅速接住,緊緊握在手中。
“我希望您能在這場實驗結束後,除掉銀原廳的主管寧蘭。”
“當然,不論最終結果如何,您永遠是北國銀行的朋友,您往後的日常開銷,不需詳細憑證,北國銀行願意全額報銷。”
潘塔羅涅一如既往的拐彎抹角,他已經向面前的戰爭之神表達出足夠的尊重,按照公平交易的原則,現在是對方展現善意的時候了。
“成交。”
法瑪斯的回應簡單直接,少年深深的看了潘塔羅涅一眼,隨後接過潘塔羅涅遞來的參會徽章,隨意的戴在右領口。
看來他以後也可以過上有錢人的記賬生活了。
潘塔羅涅同樣微笑著佩戴好徽章,伊琳娜很有眼見的推開房門,領著兩人向黃金屋走去。
漫天星光將天衡山的郊野之間浸染得皎白,潘塔羅涅與法瑪斯出發時間較晚,而凝光、夜蘭、鍾離與旅行者等人則是已經抵達了黃金屋門口。
儘管璃月數日前才經歷過戰爭大劫,但值此華燈初上之際,位於璃月港一隅的黃金屋已然車馬盈門,賓朋滿座,往來皆是各行各業有名有姓的頭面人物,可謂盛況空前。
眾所周知,黃金屋是提瓦特大陸公認流通貨幣「摩拉」的唯一鑄造工廠,也是整個璃月境內最為神秘的建築,其形制頗為悠古,建成歷史幾乎與貨幣流通的歷史一樣悠久。
雖說黃金屋是提瓦特大陸摩拉的心臟,旁人不可靠近的肅穆之地,但對於今夜光顧此地的來賓而言,這些規則並不能構成什麼阻礙。
璃月八門的賓客在專人的引導下,從設定在黃金屋側方的通道拾級而上,直接步入位於頂樓展示廳的晚宴會場。
“哇,從來沒見過這麼熱鬧的黃金屋呢!”
以凝光為首的眾人穿過華燈點綴的月門,來到大氣恢宏的正殿前,一路上小派蒙忍不住東張西望,似乎陶醉於張燈結綵的絢爛之中。
儘管她與旅行者早就探訪過黃金屋,甚至還進入過鑄造摩拉的核心區域,但卻從未見識過這般盛況。
黃金屋三樓的宴會廳主要是為應對他國政要參觀所設,與下層封閉沉悶的造幣機構不同,為了彰顯璃月港的開放、繁榮風貌,頂層的建築風格顯得十分輕盈通透。
透過數扇特別定製的觀景窗,能夠從不同角度欣賞黃金屋周邊精緻考究的璃月傳統建築與園林,甚至能夠隱約看到北方玉京臺的燈火。
“呵呵,再隔數週便是璃月的海燈節,那時的港口才是真正的霄燈綵券,煙花掩月。”
“即使是群玉閣,在海燈節期間也需拔升高度,以免被百姓們燃放的煙火衝撞……”
身處華燈點綴的流光溢彩的飛簷之下,凝光也不由得生出許多感慨,但這樣的情緒也只是出現了瞬間,很快便收斂起來。
為了鎮壓海中大魔,她的群玉閣早已化為烏有,而借假死而脫身的巖王帝君,如今極有可能在某處放浪形骸,塵世閒遊,留下這大堆的爛攤子等著她收拾。
凝光意有所指似的瞥了眼鍾離,而對方卻像是未曾察覺那般,目光久久停留在流光溢彩的黃金屋上,對身畔的佳人視若罔聞。
“誒嘿,但是我覺得再漂亮的煙花,也沒有凝光大富婆……不是,是天權大人好看!”
派蒙也不知是從哪兒學來的溜鬚拍馬,湊到換上宴會禮服的凝光身邊,滿眼豔羨的誇讚。
沒錯,凝光換了身新衣服。
這並不罕見,作為七星之一的天權星,許多場合都需要凝光親自出席,單是應對正式場合的各式禮服,就可以塞滿兩個衣櫃,常服更是數不勝數。
眾人往日能看到的只有其中的寥寥幾件,比如以卻砂木樹葉為靈感設計的繡金旗袍,或者款式簡單卻手感極好的真絲睡裙。
關於凝光究竟有多少衣服,普通人恐怕一輩子都數不明白。
而凝光今晚身著的新禮服格外亮眼,眉間群青色的流蘇與禮服相配,長髮一半用蝶翼狀的插梳挽起,另一半隨意披散。
背後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裸露,暖光映照下彷彿珍珠般潤澤,直到腰際才又被深色布料包裹在內,而因著凝光走路的姿態,腰背線條尤其明顯,順滑的曲線延伸至衣物內,格外引人遐思。
暖黃石珀串成的細碎珠鏈系在頸後,順著胸口垂墜而下,正隨凝光呼吸的起伏輕輕滾動,投射出金色的碎光。
若說露背設計尚可讚一句巧思,那這一串珠鏈便著實妙極。
石珀成色自然是頂級,璀璨如晨曦天光,大小與色澤都恰到好處,少這一串,便顯空蕩單調,若再多些,又不免累贅繁複。
而這串石珀珠鏈,正是北斗船長前些日子所贈。
“溢美之詞就不必了,只可惜此處良辰美景,卻不是為我等所置辦。”
凝光臉上浮現出得體的微笑,取出屬於天權星的邀請函,將銀原廳轉交的徽章別在胸口,隨即大步朝前走去。
眾人學著凝光的模樣,佩戴好胸章後準備入場,夜蘭則是在喬裝打扮後,混跡在門口的賓客之中打探訊息,另尋時機潛入黃金屋內調查。
徽章別針合攏的那一刻,凝光似無察覺,但鍾離與旅行者卻同時皺了皺眉頭。
鍾離皺眉是因為他立刻就發現了徽章中隱藏的機巧裝置,感慨璃月真值多事之秋,而熒妹卻只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體內抽離。
不過這種恍惚只是持續了片刻,加之眾人似乎都沒有什麼反應,讓她誤認為是自己的錯覺,毫無防備的跟著凝光進入了宴會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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