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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無相(2/11)

作者:裟欏雙樹
r/>所有被綁架的父母,均在24小時前收到了一份特快專遞,裡頭有一個隨身碟以及一封信。信上內容只有寥寥數語——請於24小時之內抵達法國墨蒂埃兵營。若遲到,請將所附影片小心收藏,那會是諸位的心肝寶貝在世上的最後痕跡。謝謝。

影片裡的人質們,坐在一堵銀白色的牆壁前,手裡舉著一份當天的報紙,鏡頭清晰地拍出報紙上的日期。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健康,不像吃過苦頭的樣子。

24小時之內,父母們從世界各地空降到巴黎。DGSE的小型機場上,一天之內接到了數十家豪華直升機。整個DGSE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連只蒼蠅都不允許隨意出入。

十封信,整整齊齊擺放在會議室的桌子上。信上的內容是相同的,但是用不同語種手寫而成,不論英文中文俄文還是阿拉伯文,字跡均是瀟灑熟練。

相關部門已火速查詢了快遞來源,並把每封信用高科技檢驗手段檢測了無數次,從紙質道墨水成分道附著纖維,甚至還找到了筆跡專家分析寫信者的心理狀態,卻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資訊,筆跡專家在最後說了一句:“這些信都是出自同一人手筆。智慧,沉穩,甚至……天才。”

一室沉默。穆野涼湊上去看了看那封用中文寫成的信,的確字字遒勁,有大家風範,不禁嘀咕一句:“看了是個有文化的綁匪啊。”

“各位預備這麼辦?”富豪之一站起身,冷著臉問,“不會把時間花在陪我們喝下午茶上把?”

“如果納稅人的錢被浪費掉,他們恐怕不會太高興。”富豪之二又圓又白的胖臉被焦慮與強壓的怒氣憋得又紅又紫,當看到面前一幫人依然只知道說“我們已在努力偵查,請鎮驚”時,他的拳頭月攥越緊,如果給他一個酒瓶,恐怕下一秒就會砸到安全部長或者***長的頭上。

身為一個資深pol.ice,安德烈從沒覺得有如此丟臉過,“我們深切理解各位現在的心情,有案件一定有破綻,各位稍安勿躁。相信我們警方……”

安德烈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衣領已經被那個突然跳起來的俄羅斯人揪住了,一串憤怒且不太標準的英文響徹房間:“相信?我兒子已經失蹤十天了!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十天都破不了案子!還有顏面要求我們的信任?”

俄羅斯人的拳頭被穆野涼捏住,他衝對方一笑,用流利的英文道:“先生,不要動不動就說別人沒用。如果**沒用,那當初你們替子女安排的所謂頂級保鏢們,豈不是更沒用?說氣話除了讓彼此更加不高興外還能有什麼?難道你們不願意坐下來,大家冷靜點,好好研究一下綁匪為什麼僅僅要你們聚集到這裡,卻絲毫不提別的要求?”

望著穆野涼不卑不亢的臉俄羅斯人放下了拳頭。這個中國人的眼睛裡,透著一般埋在真誠下之下的壓迫感。金融界裡身經百戰的俄羅斯人閱人無數,這種感覺,只在他在面對真正強勁對手時,才會有。

安德烈落下俄羅斯人的手,沒用發火,只說了一句:“我也有個女兒!”

室內的氣氛,有了些許緩和。那些級別遠遠高過穆野涼的高官們,略略鬆了口氣,心頭默默感謝這個一直淹沒在人堆裡,之前絲毫沒有引起他們重視的中國**。

這時,音調各異的手機簡訊鈴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來,各位富豪們不約而同掏出了手機。一條群發簡訊——“DGSE的咖啡還不錯吧,各位不妨再多留48小時,然後請爸爸媽媽們準備你們認為最珍貴的東西,到羅浮宮裡最漂亮的蒙娜麗莎面前等候。也歡迎無關緊要者同行。”

而最近的那位被綁架者,夏洛特?貝魯尓的父親,在這條群發簡訊之外,還額外收到了另一條簡訊——“貝魯爾先生,您的襯衣釦子是否要重新扣一下?”

著裝一貫謹慎的呂克?貝魯爾,襯衫上第二顆釦子系在了第三個釦眼上,而他路上都沒有發覺,當然,別人也沒有留意到這個小細節,這個時候,誰還會把心思放在這種小事上。但,如果第一條簡訊是一個炸彈,那麼第二條簡訊,就是一顆原子彈。連身邊人都未曾發覺的事情居然被綁匪看得一清二楚,還是在連蒼蠅都飛不進來的DGSE秘密會議室裡。所有官員們的臉色統一變白。安德烈跟穆野涼也難掩心中驚訝,面面相覷……

作為綁匪簡訊裡的“無關緊要者”,兩個鐘頭後,幾乎半個巴黎的警力朝盧浮宮進發,以先遣部隊之名。

“盧浮宮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罐頭了吧?被**塞-滿。”穆野涼看著在前頭排成了一條長龍的警車,閃爍的警燈投射在灰色的公路上,慌張而繚亂。

安德烈狠狠吸了口煙,加大油門:“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這混蛋應該被拆成零件扔進塞-納河!”

穆野涼笑著轉過頭,看似無聊地望著車窗外飛速退後的風景,一抹幽寂浮在眼底,如遮住滿月的霧氣。

【四】

從踏進盧浮宮的金字塔入口開始,十位富豪的臉上比任何時候都緊張。

現在的盧浮宮不再是供人欣賞與膜拜的世界博物館了,而是一座等待生死判決的法庭。從收到綁匪簡訊的兩小時後,盧浮宮便非常閉館了。

先遣部隊們在宮內宮外都做了地毯式搜查,沒有任何異常。富豪們焦躁地在德農館裡來回踱步,防彈玻璃裡的蒙娜麗莎一如既往地微笑。不過,也許是心病作祟,畫中那雙充滿魔力的眼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有那麼點譏誚的意思,讓富豪們頗不自然。

他們每人手中,都提著一款式樣各不相同,但又相同低調的深色皮箱。裡頭的東西,足以讓任何一個普通人咋舌。有世上最大,品質最頂級的鑽石“非洲之星”,有來自遙遠東方,千年歷史的夜明珠,也有新一期中東某國石油開採權的合約書,甚至還有金額過百億的銀行本票。按綁匪的要求,他們帶來了自己認為的,最珍貴的東西。

時間過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慢,除了館內此時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以及交錯縱橫的警惕視線之外,在沒有別的動靜。一直到日暮,綁匪不再有任何資訊傳來。全副武裝的**與探員們,圍繞在富豪四周,握槍的手已經滲出了汗,心臟保持著高頻跳動。

當最後一縷陽光從城市的邊緣徹底消失後,館內的溫度開始了某種奇怪的下降。安德烈看見自己撥出的氣,變成了冬天才會有的白霧……現在是七月啊!

一個小時前,穆野涼接到中國國際**總部的電話沒要他即刻趕回巴黎安全總部,有新任務。如果現在他也在的話,安德烈猜測這個像鸚鵡一樣多嘴的小子一定會大呼小叫,然後就這種奇怪的氣溫變化發表荒唐的言論。

就在安德烈分神的剎那,光滑的地面下突然竄出了一道灰影,對,的確是從厚厚的地底一衝而出,然後呈漩渦輪狀飛速運動,眨眼間便在富豪們與pol.ice們之間“劃分”出了一條河一般的灰黑“隔離帶”。

呼嘯的氣流撲面而來,給皮膚帶來撕裂般的疼痛。安德烈只覺雙眼像被一雙冰硬而粗暴的手死死捂住,視覺在這種莫名的痛楚下瞬時喪失。徹骨的冰凍感,從眼皮急速擴散到全身,整個人如同被凝在了頑固的冰塊裡。

這樣的感覺,僅僅持續了不到三秒,但是,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花去了一百年時間,從地獄返回人間。

當然,片刻的失神後,眾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些盡在咫尺的富豪們。慶幸的是,他們四肢健全,一個沒少,均茫然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但,不幸的是,他們手裡皮箱統統失蹤。還有一個細節,連他們自己都未曾發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發覺——他們十個人的頸動脈上,都有一個細微到難以用肉眼發現的針眼。

“我是在做夢麼……”有個小pol.ice暗自嘀咕。他們都是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超自然,不相信鬼神,連對上帝的信仰,也僅僅是一種生活習慣。

但,那些被富豪們緊緊握在手裡的,裝滿了“珍貴無比”的物件的箱子,就這樣在眼皮底下,被席捲一空。關鍵是,根本沒有看清來者何人,用什麼方式從萬夫當官的場面下,成功幹出了這種事。

富豪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很像剛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活死人。蒙娜麗莎仍在牆上微笑,他們的臉色越難看,她的笑容越美麗,鮮明的映襯。

安德烈用力地晃了晃腦袋,連聲跟自己說,剛剛看到的,可能只是幻覺。可是,當差二十年,他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矛盾地懷疑著自己的眼睛。這時,電話響了,安德烈穩穩神,掏出手機一看,號碼顯示是pol.ice總部。

“喂?”他按下接聽鍵,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些。

“穆野涼?他回總部去了。什麼?在醫院?”安德烈的音調越來越高,臉色也越來越不對勁,“三天前被人發現?這怎麼可能!這幾天他一直好好地跟我在一起!”

四周的騷動越來越大,很快淹沒了他的聲音。

【五】

陸阿藏站在這條綿延彎曲,複雜又精確的地下隧道的盡頭,不得不歎服那群連人話都不會說的鼴鼠精,這些低等的小妖僅僅用了不到24小時,便完成了人類在正常情況下起碼要一個月才能竣工的浩大工程。

從囚禁她的地方到這裡,陸阿藏走了一個鐘頭,身邊還跟著三個人。不,是三隻妖怪。

兩頭長得差不多的野豬精看起來依然那麼蠢,穿著相同的T恤,露著獠牙,口水嗒嗒地緊跟著她,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上各自捏著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棍。

陸阿藏當然知道那是改良過的電棍,還是遠不止兩萬伏的那種。她感興趣的絕不是野豬或電棍,而是一直走在她前頭的男人。搖晃不定的光束下,寬大風衣敞開在他瘦而高挑的身\_體上,一頭灰色的髮絲泛著幽暗的光澤。模樣是看不見的,因為他戴著面具,跟她在牆上看到的那個怪人相同的面具,一張笑臉。直覺告訴她,這男的跟牆上怪人不是同一人。他也是一隻妖怪,但物種不明,陸阿藏問到了他的妖氣。而且,剛剛被他從那間五星級囚室帶出來,坐在電梯直達這條地下通道的起點時,她看見一隻健碩的棕毛鼴鼠精,領著一班同類從暗處冒了出來,立起身-子在他腳邊用妖精語嘰嘰咕咕。

妖怪無國界,妖精語全國通用,陸阿藏斷斷續續聽到“已經打通”、“出去就能看到”、“報酬呢”之類的話。

男人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幾頭力大無窮的野豬精扛著數十個木箱走出來,放到鼴鼠們面前。陸阿藏偷偷瞄了一眼,木箱上印的是“某某牌貓糧”。

鼴鼠頭頭指揮下屬們,歡天喜地地扛起木箱離開。

“還是到城裡才有飯吃啊!雖然貓糧不如蟲子好吃,總比餓肚子強!”

“是啊,老家的野地上全是人類的工廠,連草都不生一根了。幸好跟著老大出來了!”

“要是咱們不是鼴鼠是人類就好了!”陸阿藏聽到其中兩隻這麼說著。

隧道盡頭,是一堵被破出一個大洞的鋼製牆壁,牆壁後是一個約二十平米的房間。說房間好像不不準確,這個“房間”更像個用玻璃製成的大立方體,除了立方體中心位置中有一束約一米高的晶簇狀容器外,空無一物。

男人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試管狀的密封透明容器,一頭是金屬壓嘴,裡面,淺淺一層血紅色液體,隨著管體的傾斜緩慢流動。

他看向這個玩意兒的眼神,有一種是在的重量,仿若手中不是個玻璃管,而是一條命脈。

“夏洛特小姐,這邊請!”男人把她領到了立方體正面,將試管對準玻璃中心處一塊四方形區域,用力一壓。

試管裡的粘稠液體從壓嘴處均勻噴出,變成了一團紅色的霧,附著在厚厚的玻璃上。奇特的嘶嘶聲後,血霧完全滲進了玻璃,一個藍光暗閃的六芒星印記浮現出來。

“麻煩先把右手放上去,然後再放左手。”他客氣地吩咐,指著六芒星。

陸阿藏乖乖照做,她是人質,要盡本分,何況背後還有兩隻舉著電棍的野豬精看著。

一排閃爍著綠光的數字在六芒星裡呈立體狀逐漸顯現。

“麻煩把左眼湊到離六芒星最近的位置,然後再左眼。”男人繼續吩咐,陸阿藏繼續照做。

一個拇指大小的紅色圓圈從六芒星中間浮現。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枚細針,往陸阿藏的左手食指上一紮,再把這冒出血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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