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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傳 水祭(4/5)

作者:裟欏雙樹
縛住他的結界,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站立。就算只有子淼一半的力量,諸葛鏡君這一招,依然不是他這樣的凡夫俗子可以承受的。我估計起碼三日之後,龍任宇才能恢復如常。

這就是神的力量。

“她……吞了畢方靈珠!”龍任宇連我的身份都不問,急切喊道,“去找她!快!”

這個笨蛋!!

我心中大罵,皺了眉頭,飛速奔出諸葛山莊。

畢方靈珠這玩意兒,是用上古神物畢方鳥的羽毛練成的寶珠,事實上這珠子本身並沒有多麼神奇的力量,唯有被人吞下之後,與人類的元氣相合,才會產生一種神奇的“吸力”。能夠以火神畢方的至陽之力,將一切來自極陰之地的妖魔吸入自己體-內,以肉身為牢,讓這些妖魔永遠無法逃脫。

曾有一些玩命的術師,用這個玩意兒來捉妖。

可是六慾魔不是普通的妖怪,它們以人類的慾望為最根本的“食物”,一旦進入人體,只要你心中有“欲”,它們就有本事藉此滋生壯大,除之不盡。

你諸葛鏡君,豈會是無慾之人?!

就算用畢方靈珠將諸葛雋體-內的六慾魔吸進自己體-內,依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不過讓六慾魔換一個新宿主而已。而且,這個宿主對六慾魔來說,利用價值會比諸葛雋大。

因為諸葛鏡君有半神半人的血統,這麼胡亂使用畢方靈珠,加上一隻已經在諸葛雋體-內隱藏了十八年之久的六慾魔,我委實不敢推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熟悉她身上的味道,要找到她不難。

她去的方向,朝著煙雨隙。

我知道,穿過煙雨隙,就是方圓百里內就高的懸崖,崖下,有個深不可測的水潭。那是一處落下去,便沒有機會再出來的絕地。

【九】

被我猛然掀開橋簾下,露出一件精美無匹的紅色嫁衣,可嫁衣下的臉孔,不是美若仙子的諸葛鏡君,而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生出六隻眼睛的醜陋頭顱。

“啊!!妖怪啊!!”看到這一幕的人,尖叫著逃走。

那六隻不斷轉動的眼睛,等著我。

我確定,面前的“妖怪”,是諸葛鏡君無疑。

這就是她濫用畢方靈珠的後果!

從諸葛雋內吸出來的六慾魔,正以超出尋常的速度蠶食她。

一陣瑩瑩嗡嗡的怪聲從她體-內發出,這個醜陋的頭顱突然開始左右搖擺,那六隻眼睛分明透出痛苦之色。

頭顱越搖越快,快到我只看到一團晃動不止的灰影,這情景,詭異至極。

待到這個異常的“運動”停止時,諸葛鏡君蒼白的臉孔,出現在我眼前。她用力咬住嘴唇,雙手死死摁住頭顱,自語道:“堅持住……你是諸葛鏡君,不是妖怪……在到那裡之前,不能讓他控制住……”

她從橋子裡出來,跌跌撞撞地朝前奔跑,鮮豔的衣裙被雨水汙泥染得汙糟不堪。

我想,我沒有猜錯。她要去的地方,是那塊絕地。

葬身深潭,屍骨無存,是徹底解決六慾魔的最好辦法。她一定是這麼想的。

時間已經不多,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身形。

“鏡君!”我喊她的名字,一手抓住她的胳膊。

她回頭,眼神焦躁而陌生。

“你是誰?放開我!”她瘋子一樣想掙開我的手。

“你哪裡都不許去!”我手指一晃,一張符紙夾在指間,快速貼在她的背心上。

白煙從符紙下冒出,她痛苦的喊出了聲,身\_體凝固在原地。

可是,出乎我意料,不過片刻,便有一層黑霧自她身\_體湧出,竟生生將我的定身符給衝落下來。

她的頭顱,轉眼間又化成了醜陋的形態,動彈不得的手腳也有了活動的跡象。

我知道我並不是一隻很厲害的樹妖,起碼現在的修為還不夠,但也沒想到自己的法術會這麼快就被那隻六慾魔給破解掉。

剎那,被限制住行動的人,變成了我。眼前這不人不鬼的諸葛鏡君,手臂變得蛇一般綿軟尖韌,竟一圈一圈纏繞住我的雙\_臂,再從手臂延展到我整個身-軀,接下來,自然是我的脖子。

我居然無法掙脫,困住我的手臂,沒有重量,且有力量,仿若一條結實的鎖鏈,透過皮肉,直接箍在了我的骨骼上。

“不要……”危急時刻,她痛苦地搖頭,那張怪臉又變回了她原本的模樣。

她的體-內,兩股力量在不斷交鋒,一個是人性,一個是魔性。

當你看到一個人,不斷在你面前變幻著摸樣,一會兒是人,一會兒是魔,在別的場合,一定會覺得滑稽不己。可我現在笑不出來,如果諸葛鏡君的自我掙扎失敗,我會成為那隻六慾魔的第一個食物。

一聲怪異的長嘯之後,她停止了變幻,頭顱定格在妖魔的形態,而且,不但有六隻眼睛,連頭顱也開始分裂,從一個變成了六個,每個頭上的嘴巴都大張著,露出青色的利齒。

那些兇悍的轉動的眼睛,朝我身上投下貪婪的光。

我從不畏懼死亡,可我不想死在一直這麼齷齪的魔物手裡。何況,我死了,子淼的女兒要誰來救?

我彙集體-內所有靈力,要掙脫,可是,越用力,纏著我的手臂越緊。我使出去的力量,好像起的是反作用。

那些囂張扭-動的頭顱,露出怪異的笑容,嘴巴越張越大,然後,不約而同地朝我的身-軀咬了過來。

我閉上眼,將頭扭向一邊。

千鈞一髮之際,一陣灼熱氣浪從我的耳畔擦過,伴著一聲閃電劈過天際時才有的聲響,被箍得快窒息過去的我,突覺得身上一鬆。

睜眼一看,那兩隻蛇一般的手臂竟鬆開了去,魔變的諸葛鏡君,被一股剛烈的力量震開了去,重重跌在離我十尺遠的地方。

我回頭,一隻紫鱗覆身的巨龍,昂首立尾,停在空中,粗大的鼻孔朝外冒著熱氣。

孽龍敖熾?!

我吃了一驚。

諸葛鏡君從地上爬起來,六個頭顱難受地晃了晃,漲的血紅的眼睛憤怒地瞪著半路殺出的敖熾。

她怪叫一聲,竟騰空而起,不怕死地朝敖熾撲去。

敖熾看她的眼神,像看一直討厭的蟑螂,這條總是不可一世的孽龍,打呵欠般張開了嘴。

“不要傷她!她是子淼的女兒!”我大叫。

以敖熾的火爆性格,不出手則罷,一出手便是毀滅。

可是,他好像完全沒聽到我的話。

一股鑲著湛藍邊緣的金色火焰,從他的口裡噴出,將撲來的諸葛鏡君瞬間包裹住。

我看到被火海包圍的她,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拼命扭-動著身-軀,做無意義的掙扎。

東海龍族,善水善火,這條無法無天的孽龍,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我眼見著諸葛鏡君在熊熊火焰之下,化作了一大塊漆黑的碳狀物,從天空中掉落到地上。

敖熾收回火焰,化回人形,走到那“黑碳”旁邊,嘖嘖到:“熟了……”

“敖熾!”我急怒攻心,上前狠狠揪住他的前襟,“你瘋了麼?你燒死的是子淼的女兒!是他的女兒!”

“我救了你的命呢!”敖熾強調。

“誰要你救!誰要你胡亂噴火!”我語無倫次,恨不得咬死這個自作主張的男人。

“瘋女-人!”敖熾聳聳肩,一副不與我一般見識的高姿態。

就在這時,那塊“黑炭”突然有了奇怪的動靜。

我定睛一看,無數條裂紋在上頭延伸,隱隱有藍色的光芒從每道裂痕裡耀出。

只聽噼啪一陣響動,“黑炭”被那些藍光驟然割裂出來,碎成無數塊,飛濺四周。

一個完好而正常的諸葛鏡君,閉著眼,蜷著身-子,躺在“黑炭”碎開的地方心口微微起伏著。看上去像一隻忽然破繭的蝴蝶,正在安然休憩。

而那些黑炭的碎片,竟像蟲子一樣,在地上爬行起來,最後彙集在一起,變成了一隻六頭六眼六足的黑色蜘蛛狀怪物,慌慌張張的朝前爬去。

敖熾只動了一根指頭,一道閃電從指尖飛去,準確擊中了那個怪物,唧唧的怪叫聲後,怪物化成一堆黑灰,轉眼就被吹過的寒風清掃得乾乾淨淨。

“那……那是……”我看的有點呆。

“不就是六慾魔。”敖熾不以為然,“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傳說中如此詭異而厲害的六慾魔,眾多人大費周章想解決的難題,居然就這樣被孽龍給收拾了?

我不太相信地瞟了他一眼,說:“不是說,除非六慾魔的宿主死去,不然他們是不會離開宿主身\_體的麼?”

“道聽途說的事情太多了,什麼都相信的人是傻子。”敖熾驕傲地白我一眼,“我們東海龍族,天生有剋制邪神的神性。我可以篤定肯定地告訴你,東海龍族吐出的海南真火,是清除一切邪魔的利器,被南海真火燒過的人,任何妖魔都無法在其體-內停留。簡單說,我吐的火,不是為了毀滅,只是為了淨化。這個女-人已經沒事了,以後,不會再有什麼六慾魔來打擾了。”

“你怎麼不早說?”我一拳打在他身上。

“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敖熾一撇嘴,不屑地說,“從來都是自作主張。”

“你……”我自知理虧。

孽龍陪了我十八年,這十八年來,我最熱衷的事情,就是對他視而不見。

“懶得跟你多說。”我朝他吐舌-頭,跑過去扶起昏迷中的諸葛鏡君,有些心疼地擦去粘在她身上的汙泥。

“好心沒好報。”敖熾不高興地說,“還不如讓六慾魔吃了你。”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我記得我沒並有向他多提過諸葛鏡君的事情。

“蟲人是無所不知的。”敖熾開始得意,“我付給他們的酬金,是你應許的十倍。還有,你賴那幫傢伙的帳,我替你還了。不用感謝我。”

他的神態,像個偷吃成功的孩子。

其實,我想跟他道謝的。

可一看他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所有感謝詞,全部被擋了回去。

“她很快會醒把。”我看著躺在懷-裡的諸葛鏡君。

“頂多三天。”敖熾肯定地回答,“不過嘛,醒來之後可能會有些後遺症。”

我心一驚:“什麼後遺症?”

“海南真火雖然替她去除了六慾魔,但是也去掉了她體-內大半的神力。”敖熾繼續道,“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水神女兒,只是個平常不過的凡間女-子。你要知道,我們東海龍族是異常強大,連神都不會放在眼裡。”

聽了這話,我竟然有些釋然。

當個凡間的女-子,對她而言是好事吧。

“送她回諸葛山莊吧。”我提議,“她醒來時,最想看到的人,肯定不是你跟我。”

“隨你的便。”敖熾眼珠一轉,“等等,你難道不打算收拾諸葛雋了?”

“如果我要收拾他,剛才在諸葛山莊時,就已經做了。”我吁了口氣,“六慾魔被強行吸出他這個凡人的身\_體,現在的他,也就比死人多口氣罷了。”

“你真的放過他?”敖熾一百個不相信,“之前不是還一臉血海深仇麼?”

“見鏡如君,你能體會這句話的意思麼?”我反問。

“我討厭咬文嚼字。”他爽快地說。

“每個別人,都是我們的鏡子,從他們身上,我們一定能照見自己。”我端詳著諸葛鏡君的臉孔,“諸葛鏡君也好,諸葛雋也好,他們乾的事,其實我們自己當初也做過;他們輾轉糾結過的情緒,我們當初也有過。每個有過慾望,有過執念的人,都是相似的。”我抬頭看他,“既然這樣,放過別人,便是放過自己。”

敖熾仔細想著我的話,半響才說:“不懂,不過好像有點道理。總之,你不要再幹出這種差點被別的妖怪吃掉的蠢事,我就安心了。”

我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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