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北境長公主臨時府邸內
影子端正的跪在李嫻的案前,將今日林府內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彙報給了李嫻。
“林飛星怎麼說?”
“回殿下,林飛星聽後一笑了之,命令全府暫時吃醬菜稀粥和饅頭。”
聽完影子的彙報,李嫻的心中是又氣又笑,但在影子面前她的表情依舊靜如止水,讓人看不出一點情緒上的波動。
“命你們辦的那兩件事,怎麼樣了?”
“回殿下,第一件事已經在執行中,不過我們的人只能挑在夜裡,且用微弱的燭火照明,還要堤防被人發現,所以進度緩慢,但是已經完成了三分;第二件事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殿下一聲令下即可。”
“嗯,做的很好,第一件事等到我們離開了北境之後再放出來吧,至於第二件事……等到林飛星關押的那幾個匈奴人處理好之後就找個機會辦了。”
“是!”
“嗯……算算時間;本宮也差不多該回宮了。”
……
“好了,你先回去吧;抓緊辦好第一件事,務必要小心,如果有人看到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屬下明白。”
“嗯,去吧,本宮乏了。”
“是。”
另一邊的林府,買不到菜,林挽月乾脆勒令全府吃醬菜稀粥饅頭,脾氣好的令人咋舌。
府中說有的下人都有些不解,照理說:按照林飛星如今在陽關城內的身份和地位,李沐養病不出,林飛星代掌帥印;又和平東將軍府結了乾親,林飛星甚至都不用出面,只需和陽關城的太守知會一聲,那些個刁民誰敢說個不字?
可是偏偏林飛星沒有,就這樣硬生生的忍下了這莫大的委屈。
一個用生命在守衛北境太平安康的人,卻連新鮮的蔬菜都吃不到,當真可嘆,可笑!
這些後來進入林府的下人,籤的一律是賣身契;到死都是林府的人,他們自然是全身心的站在林飛星這邊,可是下人畢竟身份低微,最多也只能在私下裡替自家老爺憤憤不平,就算他們再怎麼生氣,林府掌權人都不言語,他們也只能忍著。
林府“斷菜”第三天,李沐聽說了這個訊息,命人將之前剩下的羊牽來好些,還送來了時令的瓜果蔬菜;林府的狀況才得以緩解。
自從林挽月與平東將軍府結了乾親之後,她已經不再算是沒有依傍布衣將軍,北境的那些士族將軍們,早就改變了對她的態度;見李沐都出手援助,其他的將軍也坐不住了,各種食材那是一車連一車的往林府裡頭送!
林挽月是平民出身的,能吃上精米白麵她已經非常滿足了,所以平時林府吃的都很簡單樸素;但是這些將軍就不同了,這些精緻慣了的將軍們,即使生活在最艱苦的北境,依舊有辦法過的滋潤,他們的府裡可是什麼珍惜的食材都有的!
對於這些“饋贈”林挽月倒是照單全收,所以林府經歷了一個小小的風波之後,伙食居然硬生生的提高了一個檔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至於那些原來往林府送菜的菜農們,見林府離開他們日子似乎更加滋潤了,皆後悔不已,又想到林府不挑剔,給的價格也公道,沒幾日便紛紛舔著臉回來想要繼續送菜……
這些人是連林挽月的鞋底都是碰不到的,由林子途全權處理,徹底結束了與他們的僱傭關係,換了一批新的菜農,並且簽訂了文書……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且說,在林挽月抓到匈奴俘虜的第七天,她來到了軍營,命人將匈奴帶出提審。
說來也是巧,這日項經義夫婦以及李嫻和李忠都在軍營裡,四人聽說林飛星要提審匈奴人,雙雙帶著好奇來到了林飛星的營帳。
走到地方,卻發現林飛星在一處空地上支了一個案,提審這七名匈奴。
林挽月選的這塊空地正是放置離國戰死士兵名牌的地方,空地上擺了好幾排架子,每個架子上面綁著密密麻麻的名牌,每一個名牌曾經都代表著一個鮮活的生命。
林挽月的大案,就擺在這些架子的前面,她穿著一身戎裝端坐在案後,身後是密密麻麻的木牌做背景,風一吹髮出“叮叮噹噹”的響聲,悲涼而又肅穆。
林挽月見四人到來,命人在一旁加了四把椅子,士兵將七名匈奴俘虜押了上來,林挽月掃了一眼,發現這七人雖然氣色都很萎靡,但是眼中的敵意非常明顯。
林挽月心道:無怪,能奮戰到最後的,都是匈奴中戰鬥力拔尖的勇士。
李嫻坐在第一把椅子上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她細心的發現在林飛星的案上放了一塊木板,李嫻記得那塊木板,她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林飛星,想到林飛星的身世和他與自己講的故事,感慨良多。
“讓他們跪下。”林挽月對身邊精通匈奴語的斥候說道。
“將軍讓你們跪下!”
話音落,匈奴那邊表現出了明顯的反彈,他們叫囂著,掙扎著。
林挽月身後懂的匈奴話的斥候聞言臉色難看,不知道該如何翻譯,卻見林挽月只是淡淡一笑,對斥候抬了抬手,表示不用翻譯。
林挽月對抓著匈奴計程車兵抬手示意,後者立刻會意,拿出棍子朝著匈奴的小腿蒙打。
隨著雨點般的木棍到肉的聲音,終於有一個人扛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停。”林挽月一抬手,命士兵將第一個跪下的匈奴人綁在另一邊早已經釘好的木樁上。
林挽月轉過頭對李嫻和李莘說道:“公主殿下,大嫂,接下來可能會……有礙觀瞻,二位要不要回避一下?”
李莘轉頭看了看自家夫君,搖了搖頭。
李嫻亦沒有動,她還要見識見識林飛星的手段,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
見二人都選擇了留下,林挽月沒有再勸,看著剩下的六名匈奴人,隨手一指:“把他給我砍了,腦袋掛在新城樓上。”
“是。”
士兵領命將被林飛星選中的匈奴人拖到一旁,手起刀落,只聽“噗”的一聲,鮮血揚的老高,匈奴人身首異處。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匈奴人已經死透了。
行刑計程車兵麻利的收起刀子,把滾到一邊的頭顱抓著頭髮提著,走到了林飛星的面前,將人頭高高一舉:“將軍!”
“嗯,找人把它先掛在城樓上。”
“是!”
士兵提著頭走了,鮮血順著切口很平的脖頸滴了一路。
項經義看了一眼自己這位看上去帶著幾分書生氣的義弟,又轉頭看了看明顯有些不適的自家夫人,低聲的說道:“娘子,為夫派人先送你回府如何?”
李莘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遠處還在汩汩淌血的屍體,以及面前這淅淅瀝瀝滴了一路的血跡,只感覺內裡翻湧不止,驚恐的看了看端坐在案後面帶笑容的林飛星,點了點頭。
項經義安撫了拍了拍李莘的胳膊,命親兵將李莘先送回去。
李莘起身之前對李嫻說道:“妹妹,你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回去?”
李嫻卻堅定的搖了搖頭,雖然她也有些不適,但是她暗中培養了林飛星兩年,七天前她驗收了林飛星的統兵打仗的成果,今天正好驗收其他的,林飛星目前的程度對李嫻的棋局至關重要,她怎麼能回去?
李莘見李嫻不走,略有不解,但是這裡她卻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便沒有再勸,蓮步急移離開了這塊空地。
林挽月轉頭朝著凳子這邊看了看,目光特意掃過李嫻的臉。
對面的五名匈奴人反應過來之後,掙扎著對林挽月破口大罵,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猙獰,恨不得將林挽月拆之入腹。
而林挽月卻顯得毫不在意,唇邊掛著好看的弧度,彷彿剛才命令士兵殺人的根本不是她。
林挽月帶著笑意看著眼前的五名匈奴,此時場中之人誰也摸不清她的心思。
又過了一會兒,林挽月緩緩地抬起手,又是隨便一指,點中了一名匈奴人,說:“把他也給我砍了,腦袋和他的同伴掛在一處。”
“是!”押解著這名匈奴人的兩名士兵立刻將他拖到剛才的地方,手起刀落,又是一條人命。
三位看官還來不及消化,林挽月再次抬手,指了指其中掙扎最激烈,喊聲最大的匈奴人說道:“把這個精力充沛的拖到那邊,在他脖子上開個口子,小心點兒,別一下子就扎死了。”
“是!”
士兵將匈奴人拖到一旁,“噗”的一聲在匈奴的脖子上開了一個口子,鮮血立刻噴了出來,被五花大綁的匈奴人,連捂脖子的動作都做不到;只能在地上無用的蠕動,掙扎,感受著鮮血的溢位,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項經義還好,身經百戰早就見慣了殺伐,此時他已經由最初的意外逐漸適應,甚至顯得有些津津樂道了起來。
李嫻則因為心中有堅定的目標,而且她已經漸漸的明白了林飛星的用意,所以也倒能堅持。
但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李忠看到這一連串的屠殺之後,整個人顯得愈發的不好了。
只見他臉色難看,目光遊離,明明不敢去看那一地的鮮血和三具屍體,卻又怕自己膽小露怯,苦苦的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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