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回到了客棧,囑咐卞凱到城西的倉庫去盯著。
然後她直奔城西·百花樓……
“哎喲~~~~~~公子爺,來玩兒嘛。”
“哈哈哈哈哈,本公子今天便是來玩的。”
林挽月甩著廣袖,離老遠便看到了一個聲色犬馬的去處。
門口站著一排姑娘,輕紗一襲,濃妝豔抹,眉眼風騷,暗香流轉。
但凡有衣著光鮮的男子打門口路過,這些姑娘無不搖曳著身姿,揮動著手中的帕子,如若無骨般軟趴趴的靠在男人的身上。
素手拍在恩客胸口,輕輕上下摩挲,微微抬頭,雙頰含春帶笑,眉眼如鉤的盯著來人,唇齒微啟,吐出一陣香風:“爺~~~~進來,玩嗎?”
被靠住的男人早就已經神魂顛倒的模樣,一把抓住摸在自己胸口的手,色眯眯的看著懷中的人,涎著臉問道:“你讓爺進哪兒去?”
懷中的女人立刻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死相~”
然後拽著男人的袖子,上了臺階,進了這處紙亂金迷的去處。
林挽月皺了皺眉頭,眼睜睜的看到了這一幕的發生,她放緩了腳步,心想:一路打聽著百花樓過來的,應該是這裡沒有錯吧……
林挽月停在門口,抬眼一眼,閣樓的牌匾赫然映入眼簾——百花樓!
“喲!公子爺~奴家身體不適,借公子爺的懷抱一用!”
林挽月還沒等反應過來,只感覺一股刺鼻的脂粉香氣撲面而來,然後一個軟軟的熱熱的東西鑽到了自己的懷中。
霎時間,林挽月只感覺自己背後一涼,頭皮發麻,下意識的想推開來人,沒想到入手一片柔軟的觸感,將林挽月嚇得連忙住手,一雙手無所適從。
“咯咯咯~公子你好壞呢,好一雙賊手~~”
沒想到懷中的女子根本不以為意,不僅絲毫不在意林挽月無意間的觸碰,甚至還反手抱緊了林挽月,挺著胸脯在林挽月的身上蹭了蹭……
林挽月嚇得立刻“噔噔噔”的退了三步,懷中的女子一時不慎,只聽一聲驚叫,眼看著就要和青石板的街面親密接觸。
林挽月沒想到會這樣,眼疾手快的伸手“撈”起此女子:“姑娘……不好意思,你不要緊吧……”
沒想到女子只是抬頭看了林挽月一眼,目光閃了閃然後便一副弱柳迎風的樣子,將手絹一揚,再次倒在林挽月的懷裡,一邊嬌滴滴的說道:“公子爺~~~你好壞,閃的奴家心慌意亂,腿都軟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當百花樓前的姑娘和恩客聽到這聲尖叫轉過頭來的時候,這位紫衫的姑娘已經重新倒在了林挽月的懷中,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樣。
於是大家便看到一位衣著華麗考究的黑麵公子,懷中摟著一位紫衣佳人,二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樣子。
來這裡的人多是風月場上的老手,看到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只是見林挽月衣著華麗,便多打量了幾眼,想著究竟是誰家公子,然後便笑了笑摟著自己相中的姑娘,進了樓裡。
倒是這位紫衫姑娘的一眾同行,看到這一幕,無不攪著手中的帕子,將林挽月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心中暗恨:這樣年輕英俊的公子爺,穿著的又是上等,自己怎麼沒快點下手呢……
林挽月感覺自己的頭皮發麻,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雙手張開不敢碰這懷中之人,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裹胸布綁的夠緊吧……
聞著一陣陣刺鼻的胭脂香氣,感覺到盪漾的柔軟,左右搖晃蹭在自己的胸口;耳邊聽著鶯鶯燕燕的歡聲笑語,林挽月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頭頂升煙。
她想跑!自己到底這是怎麼了……
“姑姑……娘,請你……放手。”
林挽月磕磕絆絆的說完一句話,懷中的人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喲~~公子年紀輕輕的,原來好這口兒?真是會玩兒,奴家才不要做你的姑姑,奴家要做公子爺的小妹妹~”
說著紫衫女子伸出手捏了捏林挽月的胳膊,感覺這位公子的兩隻胳膊硬邦邦的,不像那些上了年歲的老男人,身上要麼都是贅肉要麼便是一拉老高的雞皮,手中的這雙胳膊充滿了力量。
這人,年輕俊美,雖然皮面生的黑了一些,但充滿了野性的魅力。
這人,衣著光鮮,想著也必定是出手大方,言談舉止也算是彬彬有禮,想著想著紫衫女子心頭一蕩,今天自己算是賺了。
林挽月打了一個哆嗦,連忙伸出手抓住了懷中紫衣女子的兩個肩膀,將人從自己的懷裡推開。
“哎喲!公子,你弄痛奴家了,怎地這般不懂惜花!”
這一下紫衫女子倒是沒有誇張,林挽月常年生活在軍營中,平日裡不是訓練殺敵就是和一些糙漢子共處,手下早就沒了深淺,這會兒一緊張,捏著紫衫女子肩膀的雙手更是沒有深淺,這紫衫女子只感覺自己像被上了大刑一樣,被這人一捏,兩個肩膀都要碎了,不由得大聲呼痛。
林挽月忙鬆開了手,就勢退了一步,將雙手背在身後,訕訕的說道:“對不住!”
紫衫女子揉著自己的肩膀,咬著嘴唇,拿眼睛綿綿的橫了林挽月一眼,倒也沒再責怪。
拉開距離,林挽月如釋重負的撥出了一口氣,正了正衣冠才開口問道:“敢問姑娘,這……這樊麗城中,有幾個百花樓?”
“怎麼,公子是覺得我們百花樓裡的花兒朵兒不夠豔嗎?還要幾個百花樓?整個樊麗城只有我們一家百花樓,奴家花名芍藥,不知道公子是不是惜花人呢?”
聽到答案,林挽月的冷汗都下來了,她還以為百花樓就是酒樓之類,沒想到竟然是青樓!
林挽月雖然是女孩子,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很少出軍營,但是軍營中還是有老兵嫌棄軍妓營的質量不高,偶爾趁著休沐去外面采采野花,回來之後就給軍營裡的新兵蛋子講,那些新兵蛋子多是雛兒,每到這時候總是三五成群的圍著老兵,眼饞的讓老兵給仔細說說。
林挽月從不主動打聽,但是都在一個營帳住著,也難免會聽到一些,久而久之便也知道的要比一般女子多不少。
“敢問……芍藥姑娘,蘇氏布行的東家,蘇西坡今晚有來百花樓嗎?”
聞言,芍藥微微怔了怔才答道:“喲,原來是蘇老闆的朋友?大官人在裡頭呢,要奴家帶公子進去嗎?”
“哦,是這樣的,我家中是做成衣生意的,久聞蘇氏布行大名,這次出來辦貨,沒想到蘇氏布行也路經此地,想著相請不如偶遇,若是能結這位響噹噹的蘇老闆也算一件美事,便打聽著過來了,來得匆忙也不曾備下拜帖,就這麼上去怕唐突冒昧,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爺您真是多慮了,蘇大官人最喜結交朋友,您只管隨奴家來,奴家與你挑一處蘇老闆眼前兒的位置坐了,保管用不了一會兒,蘇老闆自己就來結識公子您了。”
“若是如此,那便太謝謝芍藥姑娘了。”
“呵呵呵呵~快隨奴家來吧。”
林挽月最終還是隨著芍藥進了百花樓。
暗處,一個憤憤的聲音響起:“餘閒姐姐,你看這人,去的都是些什麼地方?你能不能上書給公主,換兩個人來呀~,哼,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
林挽月只覺眼前一亮,大廳中歡聲笑語者有之,放浪形骸者亦有之,還有一些本應在閨房之中耳鬢廝磨的聲音突兀的在大廳中毫無顧忌的傳來。
林挽月有些緊張,她嚥了咽口水,握著拳頭,硬著頭皮,跟在芍藥的身後。
看到大廳中穿的很少的歌舞伎扭動腰身在臺上表演。
一樓大廳圍著舞臺擺的一張張案子上,沒有一張案子後面是一人獨坐,每一個男人的身邊要麼棲著一位,要麼擁著兩位濃妝豔抹的姑娘。
有的姑娘端著酒杯給恩科喂酒,有的手中拈著新鮮蔬果喂到恩客的嘴裡;有的則衣領大大的開著,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還有的甚至直接跨坐在恩客的大腿上,兩個人的身體用奇怪的姿勢磨蹭著;臉上露出潮紅,神情怪異。
林挽月忙別過了眼,心中砰砰直跳,這些畫面,還是她生平第一次見,其震撼的程度簡直要比她第一次砍掉匈奴人的腦袋來的還要兇猛!
突然,芍藥停了下來,自然的挎著林挽月的胳膊,踮著腳尖伏在林挽月的耳邊輕聲的說:“公子,你看到了嗎,二樓天字一號雅間裡坐著的就是蘇老闆,我們便坐在這兒,蘇老闆是精明人,您這一身行頭,他若是瞧見,定會下來結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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