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成了寡婦,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最後這老嫗一咬牙帶著自己閨中細軟和這位老伯私奔了,私奔是甘冒不韙的行為,老嫗也曾經忐忑過,但是如今一眨眼四十多年就這麼過去了,雖然日子過得很貧苦,自己的兒子也在十多年前戰死沙場了,但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嫁給自己的丈夫。
作為一個“過來人”,老嫗看到李嫻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樣的姑娘絕對不是普通農戶家裡能養出來的,又看到進了屋子後,這瘦高後生那殷勤呵護的勁兒,彷彿就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和老伴兒。
想當初自己與老頭子私奔的時候,住在破房子裡,他家老頭子也是這麼呵護她的……
“公,嫻兒……”
李嫻知道林挽月要說的話,回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說道:“無妨,既來之,則安之。”
“只是覺得有些委屈你了。”林挽月愧疚的說。
李嫻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能出來看看是很好的,有些東西只有親眼看到了,以後才知道該怎麼做。”
林挽月品味出了李嫻話中的意思,心中流過一絲感動。
晚飯很簡單,不過是一人一個饃饃,一碗野菜糊糊。
林挽月一邊吃著一邊偷偷打量李嫻,見李嫻居然絲毫沒有嫌棄,雖然在剛入口的時候她不經意的皺了皺眉,但是李嫻還是吃掉了半塊饃饃和一部分野菜糊糊。
在這樣的農戶家庭剩飯總是不好的,林挽月深諳這一點。
於是她拿過的李嫻剩下的半塊饃饃,還有野菜糊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李嫻看到林挽月如此,心頭一驚,剛想出言制止卻看到兩位老人慈愛的看著埋頭吃飯的林挽月,只好生生的忍了下來。
不過,李嫻白皙的臉上還是泛起了兩朵淡淡的紅暈,一想到自己吃過的東西被一名男子給吃了去,便讓李嫻心頭羞澀,雖然……這人也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男子了。
吃過飯,火辣的日頭正好也下了山,老頭拿出了斧頭準備趁著涼爽劈些柴,卻被林挽月一把搶了過去。
“老伯我來吧。”
“這可使不得,來者是客,你快給我。”
“老伯我來吧,您休息一會兒,總不能白吃白住的,而且我想給……我娘子燒些水,讓她洗個澡……不知道行不行。”
“行,這有何不可,我這就讓老婆子給你燒。”
“那就謝謝老伯了!”林挽月對著老叟憨憨一笑,然後掄起斧頭開始劈柴。
參軍兩年多,林挽月已經練就了一身的力氣,現在這點活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林挽月就將老叟家裡所有的木樁都劈成了柴火,樂的老頭合不攏嘴,直誇林挽月。
林挽月被誇得不好意思,看了看天色還早,於是去問了老叟水源在哪,然後拿著院子裡的木桶和扁擔去挑水去了。
這村中有口井,離老人家不過幾十步的路,林挽月一口氣挑滿了老兩口家裡的缸,還多出來兩桶,這下給李嫻洗澡的水也算是夠了。
林挽月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明明是在逃命,可是她就是下意識的不想委屈李嫻,總想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給李嫻在這逃亡的路上提供最好的條件。
回京的路還很長,他們的盤纏不多,日後露宿野外的情況恐怕也是有的,如今趁著還有機會,能為李嫻做一點算一點。
李嫻吃過飯後便一直坐在西屋裡沒有出來,適才聽到院子裡傳來聲音,也起身去看了看,看到林挽月在幫人劈柴,就又回身坐下。
林挽月抱著一個大木桶進來的時候還把李嫻嚇了一跳,沒等李嫻開口林挽月便擦了擦額上的汗對李嫻說道:“嫻兒,我拜託老伯燒了些水,等下我給你提進來,趕了一天的路,你洗洗吧。”
說完轉身走了。
李嫻怔怔的看著立在屋子裡的木桶有些意外:這人又是劈柴又是挑水,難道就是想給自己燒洗澡水嗎?
不一會兒,林挽月回來了,提著木桶一趟一趟的進進出出,幾下子水便調好了。
“嫻兒,你洗吧,我去外面給你守著,你洗好了叫我。”
說完林挽月便出去了,搬了凳子坐在了西屋的門外。
李嫻走到木桶邊,將手探在木桶裡,感覺水溫正好,心中卻止不住的再次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李嫻褪去了衣裳,將身體浸在木桶裡,溫熱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李嫻撩著水打在身上,想了很多……
她是正宮所出的長公主,父皇寵愛她,賜她食邑八千戶,與藩王享受同等待遇,從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討好她的人,她想要什麼,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李嫻也慢慢的明白,那些所謂的討好和順從,無不帶著各自的目的。
可是今天,李嫻卻被這一桶洗澡水給打動了,這麼多年來,這林飛星怕是第一個不帶任何目的為自己做事情的人了吧……
想到這裡,不知怎地,李嫻的心裡生出了一股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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