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和李嫻相擁而眠,其實也並沒有睡多久,東方露白,林挽月便醒來了。
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林挽月看著懷中的李嫻,內心柔軟成一片。
只可惜良宵太短,昨夜的話沒有說完,林挽月不禁回想起李嫻昨夜的話來:或許自己是時候急流勇退了,畢竟那邊是她的親弟弟,自己本就是女子,如今心願已了,更是無心功名利祿,不如給新帝一個安心。
這天下,到底是新帝的天下,仗是永遠都打不完的,待到連縱十四城的防禦工事修築完畢,相信北境那邊也會迎來新的局面,江山代有才人出,總有人可以替代自己。
想通這裡,林挽月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真想有一天能帶著妻女回嬋娟村看看,一起燒了木板,帶她們看看自己曾經奔跑馳騁的大山,還有林宇的事情,也該告訴林老爹了。
……
林挽月起床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動了懷中的李嫻。
錦被下,李嫻潔白勻稱的**,紅斑點點。
“唔……”李嫻不滿的輕哼一聲,抱緊了林挽月的腰身,在林挽月的脖頸處蹭了蹭,那裡還有一處明顯的牙印:“阿月~”
“我吵醒你啦?再多睡一會兒吧,天亮了,我要出發了。”
春風一度,又要別離。
“不睡了,我送你。”
“好~”
林挽月掀開被子,兩人的身體暴露在外。
“呀!”李嫻驚呼一聲。
林挽月率先起床,又將被子蓋在李嫻的身上,看著李嫻白裡透紅的臉龐,帶著幾分慵懶,真是愛極了。
李嫻靠在床上,將被子擋在胸口,打量著林挽月。
此時林挽月的身上不著片縷,本身就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一些的她,多年的軍旅生涯讓她的身材變得極好。
身上沒有一絲贅肉,肌肉的輪廓明顯,卻不醜陋。
緊實的身體,充滿了力量感。
後背上斜貫整背的刀傷和十字的箭傷,此時在李嫻的眼睛裡也帶著猙獰的美感。
還有……背上新添的可疑抓痕,頸子上的牙印,每一處都讓李嫻臉紅心跳。
林挽月大大方方的裹上裹胸布,穿上中衣後,趿了鞋子,到櫃子中找到一件乾淨的衣服。
她知道李嫻素來喜潔,昨夜瘋狂,李嫻的衣服散落了一地都是,貼身的衣服只好先穿自己的。
林挽月回到床前,將衣服遞給李嫻,李嫻接過,大大方方的掀開了被子,緩緩的從床上起來,穿上了林挽月的衣服。
林挽月忍不住看了幾眼,李嫻的身上,點點斑駁,這是她們瘋狂的證據。
林挽月的臉上一燙,李嫻尚未如何,她卻先害羞的挪開了目光。
想到自己這雙佈滿老繭的雙手……
林挽月下定決心,這次打完仗回來,一定要用冰肌玉骨膏,去掉手上的這些繭。
目光……被床上的落紅點點吸引了過去。
林挽月猶如雷擊。
她雖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常年待在軍中,粗話聽的多了,自然知道這是什麼!
林挽月一臉的不可置信,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探進去的時候,下手不知深淺,確實是碰到了一些阻礙……
林挽月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縫裡,還帶著殘留的血跡,早就變了顏色。
“公主……”
林挽月一把抱住了已經穿好中衣的李嫻,心中又愧又悔,一定很痛吧。
既然見了紅,那麼孩子的事情,也真相大白了。
“嗯?”
李嫻不明白林挽月為何突然這般激動,但依舊反手擁抱了她,珍惜二人臨別前最後的溫存時光。
林挽月胸口漲漲的,眼眶一酸,在李嫻的頸子處蹭了蹭。
感覺到林挽月的溫熱,李嫻連忙輕輕推開了林挽月,看到她眼角溼潤,心疼的抬起柔荑,拭去了林挽月的淚珠,李嫻溫柔的看著林挽月,雙手捧著林挽月的臉頰,輕聲說道:“怎麼好好的,哭起來了?”
“公主~孩子是假的,你怎麼不告訴我?”
“傻瓜。”
林挽月的淚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那昨夜一定很痛吧,對不起公主。”
李嫻的臉一紅,笑著看著眼前抱著自己,比自己要高出半個頭,梨花帶雨的林挽月。一邊給她拭淚,一邊感嘆:當林挽月是林飛星的時候,無疑是堅強的,可是當她做回了自己,沒想到女兒家柔軟的一面竟是如此明顯,不過林挽月所有的柔弱,所有的女兒態,所有的眼淚都給了自己,李嫻是滿意的。
兩人穿好了衣服,李嫻從袖子裡拿出一方紅領巾:“其實,我是想給你送這個來的。”
“這是……”
“北境是常駐軍,所有沒有這個風俗,在離國其他的地方,丈夫若是出征,都要由妻子親手繫上紅領巾,保平安的,來,我給你戴上。”
林挽月微微低著頭,看著面前一臉認真為自己系紅領巾的李嫻,真的不想離開。
真希望這場討賊之戰早些打完,北境的城牆早點修完,早些培養出新一代的帥才,早點卸下軍權。
“公主,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我要你安然無恙,毫髮無傷的回來。”
“好。”
林挽月穿著一身玄鐵戎裝,後背著三石弓,腰間帶著佩刀,懷中揣著匕首,右手拿著孤膽銀槍,左手牽著龍冉寶駒。
李嫻穿著一襲宮裝,將林挽月送到了大長公主府的門口。
林挽月需要孤身前往點將臺,皇帝和大軍都在那裡。
林挽月擔心李嫻身體不適,便讓李嫻回去。
李嫻卻捨不得,固執的說再送十步。
就這樣,送了十步又十步,戀戀不捨,依依惜別。
竟送出百步。
此時天剛亮,大長公主府前的街道又是莊嚴之地,固只有二人。
“公主,別送了,回吧。”
“嗯。”
李嫻在原地站定,想目送林挽月離開。
下一刻,李嫻感覺身體一輕,林挽月竟將她攔腰抱起!
“你這是……”
林挽月牢牢的抱著李嫻,腳下邁著穩健的四方步,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李嫻:“還是我送你回去再走好了。”
林挽月將李嫻橫抱到大長公主府門口:“我走了,公主,等我回來。”
李嫻扯著林挽月袖子的手慢慢鬆開,強壓下心中的不捨,點了點頭。
林挽月對著李嫻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意,在李嫻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林挽月的步伐極快,當她重新拿起孤單銀槍,跨上龍冉寶駒的馬背。
一手扯著韁繩,回頭一望。
二人隔空對視,林挽月勒了勒韁繩:“駕!”
李嫻一直目送林挽月,直到她瀟灑馳騁的背影消失在了街角。
李嫻拖著痠痛的身子回到寢殿,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昨夜的瘋狂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想到這人再過一會就要掛帥出征,李嫻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牽掛,還有昨夜自己睡著之前,好像聽到了林挽月的嘆息,這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沒同自己講?等到她回來,一定要問個仔細才行!
李嫻自己也覺得有些詫異:從前林挽月也沒少打仗,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如此刻這般擔心,為何這次如此不安?難道是自己失去了影旗,失去了先知權,便如此不安?還是此時自己與她的關係不同,所謂的關心則亂?
“早知如此,影旗應該晚一些交給珠兒……”至少有影旗跟著,自己能稍稍安心一些。
李嫻手中只留下了上三旗,分別監視著左右丞相和殷太尉,如今新皇根基不穩,外憂內患,不適合處置這些老臣,只好監控起來。
只是這樣一來,便沒有足夠的人手去保護林挽月了。
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
點將臺上,年僅十三歲的李紸,穿著一身肅穆華貴的帝王玄服,皇冠上二十四道珠串隨風搖曳。
一身玄甲的元帥林飛星和一襲金甲的齊王李瑱,分立李珠左右。
點將臺下,十萬黑甲騎,齊王的金甲軍尚在封地,已經發了令箭,在路上會合。
李紸親自倒了三碗酒,一碗遞給林飛星,一碗遞給齊王李瑱。
“寡人與姐夫,齊王兄共飲此杯!望二位同心同德,旗開得勝!”
“謝謝陛下!臣,定不負陛下重望!”
三人共飲碗中酒,酒碗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臺下的十萬黑甲軍,也飲下了壯行酒,十萬只碗被摔在地上,十分壯觀!
“必勝!必勝!必勝!”
十萬軍士高聲怒吼,氣壯山河。
李紸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面,他挺直了腰桿,來到了點將臺邊上,看著下面的軍士,眼中閃過激動。
林挽月來到李紸身後,一抬手,十萬人,鴉雀無聲。
李紸大袖一揮,張開雙臂,以尚且稚嫩的聲音喊道:“壯我離國國威,攻必克,戰必勝!”
“萬歲!萬歲!萬歲!”
燒了敬告天地的文書,擺了三牲祭,喝了壯行酒。
林挽月和齊王李瑱拜別李紸,走下點將臺,跨上戰馬。
天元元年·七月二十日。
忠武侯,討賊大元帥林飛星,副帥齊王李瑱,帶領十萬黑甲騎兵浩浩蕩蕩的從天都城出發。
在前往楚地的必經之路上,夏侯無雙已經帶了十萬金甲士等在那裡!
大長公主府,也到了用早膳的時間。
李嫻剛剛坐好,林白水便飛也似地奔了進來,一頭撲在李嫻的懷裡:“孃親!”
“白水乖。”
“孃親,爹爹呢?”
隨後入內的奶孃將林白水抱起,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爹爹今日奉了你皇舅舅的命令,出征了。”
“那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李嫻看著林白水笑了笑:“很快就會回來了。”
丫鬟端來一碗黑乎乎的粥,由翡翠碗盛著。
剛擺到桌上,才想起駙馬已經出京,對李嫻告了個罪,想將粥端走。
“不必了,放下吧。”
“是。”
這粥,是李嫻專門讓洛伊開了方子,以何首烏,枸杞,黑芝麻,百合,蓮子等數種原料熬成的藥膳,針對林挽月雙鬢的白髮,據說有奇效。
李嫻拿過粥,舀了一口放進嘴裡,皺起了眉頭。
她勉強將粥嚥下,嘴角又勾了起來。
這好好的粥裡,洛伊居然開了一味黃連!難怪那人每次吃粥的時候,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自己問她好不好吃,她又非要笑著說好吃。
這人還沒走一會兒,自己便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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