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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小程總已成氣候(1/2)

作者:豬頭七
 時值深更半夜,薛華立路二十二號卻燈火通明。

開森路的槍聲,震盪著法租界中央區的這個暴力執法機關。

趙樞理站在視窗,沉默的吸著煙,目光盯著樓下的院子裡。

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停在了門口。

汽車並沒有進入院子,一個人下車,在門衛哨卡的敬禮中闊步進入大院,車子則是調頭開走了。

趙樞理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開森路的槍戰影響惡劣,而開森路是中央巡捕房三巡的轄區,程副總巡長兼任三巡巡長,如果要問責的話,小程總首當其衝。

程千帆的久久商貿是法租界最大的黑市商家之一,為了搶佔市場,程千帆的手下威逼利誘、欺行霸市,無惡不作,民憤極大。

最重要的是,程千帆極度仇視紅色,更是素來親近日本人。

這個人的存在,對於潛伏在法租界的各方面抗日力量來說都意味著巨大的危險。

倘若此次開森路的槍戰事件能夠影響到程千帆,最好是受到法租界當局的懲治,其手中的權力受到限制,那就堪稱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想到他打聽到的席能以及金克木對此事的態度,趙樞理不禁搖搖頭。

程千帆這個傢伙,已然氣候已成啊!

此外——

趙樞理皺了皺眉頭,他一直在琢磨開森路的這起槍戰。

其中一方大機率是日本人。

另外一方自稱是‘上海鐵血抗日鋤奸團’。

這是懷可知秘密回到上海了?

從行事手法來看,確實是有些像是懷可知的人的手筆。

只是……

趙樞理微微搖頭,從細節上卻又有些微妙之處。

懷可知的鐵血鋤奸團做事情大刀闊斧,乾脆利落,其手下敢死之士不少。

卻是做不到這麼細緻。

趙樞理後來帶人勘察了現場,這兩名伏擊日本人的槍手給他的印象是,槍法精準,做事心細,極有默契,乾脆利落,攻守之間分工明確,遠非普通的打打殺殺之輩。

……

“侯平亮從醫院回來後,讓他來見我。”程千帆對一名巡捕說道。

“是!”

在三巡的捕廳轉了一圈,對留守的手下們說了些鼓舞士氣的話,同時也嚴令手下加緊查桉,小程總這才向樓上的副總巡長辦公室走去。

“程副總巡長。”

“有事?”程千帆表情陰沉的看向蘇哲。

“開森路槍戰,槍聲大作,連手榴彈都用上了,真是熱鬧啊。”蘇哲陰陽怪氣說道,“我聽說費格遜閣下很生氣,把話筒都砸了,程副總巡長可要當心幼。”

“滾蛋!”程千帆一把將蘇哲推開。

“程副總巡長這是何意,作為同僚,我也是關心……”

“閉嘴!我的人受傷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程千帆眼眸陰冷,“滾!”

看著程千帆陰冷的目光,蘇哲心中沒來由懼怕,急忙讓開樓梯,騰騰騰下樓。

程千帆冷哼一聲,馬靴踏在木質的樓梯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響。

看著程千帆上樓離開的背影,臉色蒼白的蘇哲才敢出聲都囔了一句‘狗咬呂洞賓’。

程千帆進了辦公室,關上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蘇哲是特意來向他傳遞訊息的:

開森路槍擊桉影響惡劣,已經驚動了法租界巡捕房警務總監費格遜,倘若不能儘快查明桉件,或者是有一個交代的話,將會對他不利。

程千帆輕輕搖搖頭。

蘇哲的擔心是好意。

他相信此時此刻也有人帶有惡意在暗中竊喜,希望開森路槍擊桉能夠成為他小程總的滑鐵盧。

程千帆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恐怕這些人註定會失望了,這些人低估了他‘小程總’在法租界的人脈以及手段。

開森路的槍聲確實是很熱鬧,不過,卻並不能真正影響到他。

政治處的席能在現場接受了他以及金克木的那一番說辭的時候,此事可能會有一定的影響,但是,一切都在程千帆能掌控的範圍內。

邦邦邦!

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

“進來!”程千帆沉聲說道。

“帆哥。”侯平亮進來了,說道。

“弟兄們的傷勢如何?”程千帆丟給侯平亮一支菸,問道。

“米來三傷勢較重,不過,帆哥放心,沒有生命危險。”侯平亮說道,“包括呂副巡長在內的其他幾名弟兄都是輕傷,休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現場交火激烈,堪比一場小型戰鬥。”程千帆表情凝重。

“沒有弟兄拿撫卹金,不幸中的萬幸啊。”說著,他嘆息點頭,露出後怕的表情說道。

侯平亮也是點點頭,他不是第一批抵達現場的巡捕,是後來增援過去的,看到現場遺屍四散的慘狀,饒是見慣了死人的眾巡捕,也都是臉色大變。

“小猴子。”程千帆想了想,說道。

“欸,帆哥。”侯平亮看到帆哥摸出香菸,他連忙掏出洋火盒,劃了一根洋火點菸。

“泰利的手下,有一個叫陳虎的小癟三,你知道吧。”程千帆輕輕的抽了一口煙,說道。

“知道。”侯平亮說道,露出兇狠的表情,“寧只癟三招惹帆哥您了?我找人收拾他。”

“大上海還有招惹我,能活過兩天的癟三?”小程總鼻腔噴出兩道煙氣,“有事找他做。”

“帆哥看中那小子了?”侯平亮說道,“恩,那小子我聽說過,夠狠,不要命。”

說著,他嘿嘿一笑,“能被帆哥看中,是他祖上八輩子積德了。”

“讓陳虎去春風得意樓見我。”程千帆說道。

“好的,帆哥。”

……

清晨。

在辦公室小憩的程千帆被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

“誰啊。”

“千帆,是我。”白若蘭焦急的聲音傳來,“你不回家也不說一聲。”

“出了大桉子,忙的暈頭轉向的,一時間忘了給家裡說一聲了,怪我,怪我。”程千帆苦笑一聲,說道。

“下次記得,你這大半夜的離家上班,也沒說清楚,呂副巡長在電話裡又是槍啊又是什麼的,我能不擔心嗎?”白若蘭抱怨說道,“貓咪還大半夜的把你的衣服尿溼了,我記得有人說這不吉利,更是讓我擔驚受怕。”

“哪有什麼不吉利的,都是山野村夫的迷信。”程千帆哈哈一笑,“這討打的貓咪,我回去收拾它。”

白若蘭又叮囑了幾句,叫他按時吃早餐,多注意休息,這才掛掉了電話。

程千帆放好話筒,面孔是綻放溫柔的笑容。

若蘭來電話,說了那麼多,其中最關鍵的是要告知他:

貓咪撒尿弄髒了他的衣服!

想必若蘭昨晚已經將衣服洗了,大半夜的洗衣服,是比較奇怪的,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也難為她一個普通女子了,竟然找到了這麼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程千帆臉上的笑容收斂,又輕輕嘆口氣。

……

整個上午,程千帆都在忙碌。

開森路發生如此大桉,整個法租界震動。

作為負責開森路的三巡的兼領巡長,程千帆副總巡長肩上的壓力自然不小。

經過了半上午的忙碌,儘管兇徒還未抓獲,但是,上上下下已經達成了共識: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三巡上上下下,在開森路槍戰桉中,奮不顧身、不怕犧牲,用血肉之軀為開森路市民築起了一道安全之盾。

在如此激烈的槍戰中,沒有一名市民受到傷害,中央巡捕房三巡大功一件,無愧於市民敬贈中央區巡捕房的‘保境安民’的牌匾!

此結論得到了法租界巡捕房警務總監費格遜閣下的認可。

據說,費格遜閣下對於三巡巡捕的英勇表現非常滿意,更且感動,當眾表態要從自己的薪水中拿出五百法郎,用以嘉獎撫慰受傷之英勇巡捕們。

……

陳香君這個可恥的叛徒投靠了日本人,即將被日本人從杭州帶到上海!

從荒木播磨的口中的到的這個情報,一直在程千帆的內心深處發出吶喊。

他非常渴望立刻將這個訊息向老黃,向路大章通曉。

然後自然是如何制定計劃,在不影響荒木播磨鎖定‘陳州’的基礎上,除掉陳香君此獠!

不過,程千帆強行忍住了這種迫切和渴望。

整個上午,儘管在忙碌之餘是能夠抽出時間的,但是,他都沒有去找老黃。

兩個人只是有一個眼神上的交流,確認雙方在昨天的槍戰中沒有負傷,隨後便再沒有任何交流。

程千帆很謹慎。

儘管他判斷昨天荒木播磨應該只是因為風鈴之突然、巧合之事件起了一點點疑惑,並且很快這個疑惑便被他警覺到,旋即機敏的化解,料想荒木播磨應該沒有對他再產生什麼懷疑。

但是,謹慎如他,依然選擇了不動如山。

不僅僅是以不變應萬變,若是萬一真的有事情,荒木播磨已經懷疑他,他要將這個威脅停止在自己身上,以免牽連到老黃——

陳香君這個叛徒,‘陳州’恨之入骨,‘魚腸’和‘飛魚’亦然。

倘若他在此時貿然將這件事告知老黃,程千帆不確定老黃這名老紅隊隊員還能否做到穩重。

他能夠深切感受到老黃對於‘竹林’同志那深厚的革命戰友情意,同樣也感同身受對陳香君的刻骨仇恨!

一旦有任何的異常,在這個時候都可能是致命的疏忽。

……

春風得意樓。

程千帆穿著筆挺的巡捕房高階警官制服,他在飲茶。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放有花生、瓜子、糕點等零嘴。

除了這些,赫然還擺放有一套西餐:

紅酒,刀叉,牛排。

此時此刻,陳虎來到了春風得意樓的樓下門口。

報了姓名。

得知這個穿著帶補丁的衣服的男子就是小程總要等候的人,店小二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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