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槍擊,攪亂了臺拉斯脫路的寧靜。
卡車上的人慌得扔下了牌子、海報,嚇得趴在了車斗裡。
路人發出尖叫聲,四下奔逃。
“側恁姆媽!”陸飛看到潘略第一槍竟然只打中了茅岢莘的肩膀,隨後的補槍並沒有擊中茅岢莘,此外,程千帆也只是肩膀中槍,他氣的罵道。
看著混亂的場面,陸飛厲聲下令,“所有人,目標茅岢莘!”
第一槍沒有幹掉茅岢莘,這令陸飛心中懊惱、煩躁,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順帶著除掉程千帆了,滿腦子都是幹掉茅岢莘,這才是行動目標!
他端起手中的步槍,瞄準正在躲避槍擊的茅岢莘。
‘這傢伙絕對是老牌日特。’陸飛心中立刻判定。
肩膀上捱了一槍的茅岢莘並沒有慌亂,而是順勢一個側向前撲,躲開了第二下的補槍。
隨後趴在地上的茅岢莘,沒有絲毫的猶豫,連續兩個翻滾,趴下。
正好躲在一塊石頭後面,石頭只是稍稍高於地面,卻正好可以給茅岢莘的頭部提供儘可能的遮蔽,想要直接打頭部的困難極大。
“打他後背!”陸飛喊道。
這邊,程千帆顧不上理會肩膀上的槍傷, 趴在地上,忍著疼痛, 順勢一個打滾, 然後匍匐爬到了一棵樹的後面。
“茅醫生。。”程千帆不敢露頭, 躲在樹後面喊道。
一震槍聲響起。
程千帆便聽到幾聲悶哼,隨後是一聲慘叫。
“我是程千帆!”程千帆衝著醫院大門的方向咆哮, “快來人!”
警察醫院是有巡捕駐守的,槍擊開始後,崗亭裡的巡捕嚇得抱頭鼠竄, 躲在崗亭裡瑟瑟發抖。
此時聽到程副總巡長的吼聲,有巡捕壯著膽子探出頭。
“程副總,你還好嗎?”
“打電話叫人。”程千帆一隻手捂著肩膀,躲在樹後面喊道,“另外, 吹哨子!”
“什麼?”
“側恁娘!打電話, 吹哨子!”程千帆破口大罵, 警察醫院的巡捕不是他的親信手下, 他方才喊來人,這幫傢伙不敢出來,這讓程千帆立刻明白,這些崗哨是斷不可能、也沒膽子出來和槍手搏命的。
故而, 程千帆只是命令他們打電話、吹哨子。
打電話給中央巡捕房總部, 呼叫支援。
吹哨子是呼喚附近的巡捕,同時也是給槍手製造心理壓力。
躲在崗亭裡的幾個巡捕, 拼命的吹著口中的哨子。
那個剛才膽大敢冒頭詢問的巡捕, 將腦袋躲在門後, 將長槍槍口冒出去,對著槍手響槍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組長, 巡捕要來了。”手下被巡捕淒厲的哨音弄得緊張、心煩。
啪!
對方反擊了,這一槍雖然偏得離譜, 還是嚇得上海站的行動人員一大跳。
“茅岢莘死了沒?”陸飛問道。
“應該死了。”潘略說道,“組長您下令後, 我們一起開槍,這傢伙背上至少捱了四五槍。”
“死了, 現在一動不動了。”另外一個手下趕緊說道。
“撤!”陸飛低吼道。
“組長,槍呢?”宋米火問。
“扔了,短槍帶著, 長槍扔掉。”陸飛焦急說道,對於上海站來說, 武器彈藥目前並不緊張,在上海淪陷前,特務處上海站便囤積了一部分武器彈藥,為上海淪陷之後的敵後鬥爭做了一定的準備了。
……
啪啪啪!
“巡長!”大頭呂一邊開槍,一邊急切喊道。
他帶著一隊人正在附近巡邏,聽得這邊響槍,便帶隊趕過來,本來是打算等槍手跑掉後再‘勇敢’的出現。
不過,眾巡捕立刻從四散奔逃的市民口中得知是小程總遭遇槍手襲擊。
大頭呂只是看了一眼手下們,便毫不猶豫的帶隊衝過來了。
他絲毫不懷疑,他再猶豫片刻,手下會有人在程千帆面前告他一狀,甚至現在就有人敢造反、打他黑槍。
整個三巡,早已經被程千帆用金錢、恩威並施的手腕收服,雖然不能說所有人都對程千帆忠心耿耿,但是,至少有幾個人絕對是敢於為小程總拼命的,其他人也多會願意搖旗吶喊。
“我在這裡。”程千帆躲在樹後面,喊道。
啪!
啪啪!
“打中一個!”魯玖翻高興的喊了一嗓子。
正在帶領手下撤離的陸飛扭頭一看,便看到燕暢小腿中槍倒地。
他心中一橫,拎起短槍就要衝著燕暢的腦袋開槍。
啪啪啪。
巡捕朝著這邊連續射擊,險些擊中陸飛,他趕緊朝著中槍受傷的燕暢補了一槍,甚至顧不得去看,扭頭就跑。
他們衝進了一個巷子,在巷子裡翻出早就準備好的梯子,爬過巷牆, 進入隔壁的街巷,很快消失不見了。
……
“巡長,你怎麼樣?”大頭呂跑到樹後面, 就看到程千帆捂著受傷的肩膀, 疼得直咧嘴。
“巡長,你受傷了!”
“扶我起來。”程千帆咬著牙齒,低聲吼道。
大頭呂和一個手下趕緊衝上來,將程千帆攙扶起來。
“側恁娘,輕點。”程千帆罵了一句,又衝著大頭呂點點頭說道,“不錯,來得還算及時!”
“扶我過去!”程千帆看向倒在地上的那名槍手,說道。
“是!”
“還活著。”正在檢查‘這具屍體’的魯玖翻摸了摸屍體的鼻息,驚喜喊道。
“救活他!”程千帆臉色陰沉的嚇人,“我要知道是誰對我動手!”
“是!”魯玖翻一擺手,巡捕從醫院崗廳弄了一個簡易擔架過來,將昏死過去的槍手抬著,衝進了醫院。
“巡長,您的傷?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大頭呂關切詢問。
“暫時死不了!”程千帆低頭看了一眼肩膀,冷著臉說道。
槍聲響起,他便得出判斷,上海站使用的是日械三八式步槍,這種槍射的遠,打得準,適合槍法精準的日本士兵。
不過,這款槍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因為彈丸初速高、質量好,因此命中之後往往易於貫通,創口光滑,一打兩個眼,對周邊組織破壞不大。
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部位,救治及時的話,且死不了。
……
“槍手是從那個房間開槍的。”程千帆捂著肩膀,疼的直冒汗,咬牙切齒的說道,“呂虎,你帶人去看看。”
“是!”大頭呂點點頭,隨手點了幾個巡捕,“你們幾個,跟我去看看。”
“香菸!”程千帆沉著臉,說道。
護衛在他身旁的老部下立刻明白,伸手從巡長的身上摸出煙盒,取出一支菸塞進巡長的嘴巴里。
“巡長。”他從身上摸出洋火盒,劃了一根洋火,點燃菸捲。
因為程千帆現在還兼任三巡巡長,所以,三巡的巡捕還是習慣稱呼他為巡長,程千帆對此並沒有制止,反而很高興,這也是一種親近之意。
一輛軍用卡車疾馳而來。
“程副總,程老弟,這是怎麼了?誰幹的?”袁開洲從車子副駕駛跳下來,看著捂著肩膀,肩膀上殷紅一片的程千帆,一臉震驚問道。
“勿曉得。”程千帆苦笑一聲,“就是在路邊抽根菸,就捱了槍。”
說著,他眉頭緊鎖,咬著牙,一幅要吃人的表情,“要是被我知道是誰,老子殺他全家!”
“茅醫生還活著!”這個時候,一聲驚呼傳來。
程千帆露出‘驚喜’的表情,轉身看過去,只見一個警察醫院的醫生正在檢查茅岢莘的情況。
“茅醫生怎麼樣?”程千帆兩步走過去,急聲問道。
“報告程副總,茅醫生的情況很糟糕,必須立刻搶救!”醫生說道。
“那還愣著做什麼啊,救人啊!”程千帆大聲呵斥。
他心中卻是十分遺憾,他剛才故意不去理會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長友寸男,而是去關注被打傷的槍手,以及安排人去槍手的射擊點檢視,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確保茅岢莘死的徹底。
他考慮再三,長友寸男是一個隱患,雖然活著的長友寸男可能成為他的一個新的靠山之一,但是,這個人始終是一個不確定因素。
譬如說,長友寸男雖然只當了他不足半個月的教官,但是,長友寸男教導過的神戶大學的學生何其多,如果此人正好和某個神戶大學的畢業學生還保持聯絡,並且從其口中得知了關於宮崎健太郎當年的一些軼事。
這便麻煩了。
所以,還是死了的長友寸男最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此次襲擊事件,本質上來說和他無關,且他自己也受傷了。
而且他是在兩個小時前剛剛和長友寸男見面,轉過來兩人一起遇襲,更加確切的說,他的受傷是受到長友寸男的連累,在特高課那便,他是完全可以撇清此事的,不虞會有隱患。
只是,他沒有想到,長友寸男的生命力如此頑強,竟然耽擱了好一會還沒死透。
……
此時此刻,一輛黑色的小汽車開過來,停在了距離醫院門口稍遠的地方。
駕駛座的車門開啟,下來一個人。
程千帆立刻認出來這便是剛才送他以及長友寸男來的司機。
因為長友寸男的身份極為隱蔽,所以,特高課沒有安排特工開車,而是透過駐滬的日本商會的名義,從一個日本商人那裡借用了一輛車和司機。
司機要靠近。
捂著肩膀,面色陰沉的程千帆輕輕搖搖頭。
司機停住腳步,轉身上了車,啟動車子,即刻掉頭離開。
“程副總,您肩膀上中槍了,還是早些醫治,以免耽誤病情。”警察醫院的副院長和苗安在幾名醫生的陪同下慌里慌張的出來,看到程千帆肩膀的槍傷,趕緊關切勸說。
程千帆還是小程巡長的時候,便是法租界的一方人物了,現在已經是小程總的程千帆,更不是他能得罪的。
他剛才已經聽說了槍擊案發生後,崗亭的巡捕怕死,沒有第一時間救援,這讓他擔憂不已,擔心程千帆會秋後算賬。
程千帆看了副院長一眼,冷哼一聲,“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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