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的內心是震驚的,甚至可以說是驚濤駭浪。
饒是她知道弟弟能夠成為為農夫同志所牽掛之特科王牌特工,必然是能力不凡,功勳卓著。
但是,程千帆彙報的這些情況,還是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唯一的聯絡人老廖犧牲後。
程千帆繼續潛伏。
查到了殺害我黨抗日干部的漢奸老莫,親自鋤奸,完成了‘竹林’同志犧牲前交代的任務。
發現了黨務調查處試圖利用叛徒‘朱源’打入組織的陰謀,及時向上海紅黨示警。
按照‘竹林’同志生前的安排,被國府特務處邀請,加入特務處。
遭遇了日特影佐英一安排的刺殺。
前往杭城特務處特訓班受訓。
途中發現了日特川田永吉,最終成功的打掉了這一支日特小組。
發現了叛徒溫長健的陰謀,向杭城紅黨示警。
挖出了隱藏在杭城國軍內部的奸細。
在特務處屢立功勳,甚至受到國府特務頭子戴春風的親自接見,銓敘上尉軍銜。
以宮崎健太郎的身份結實了日方貴族子弟川田篤人。
甚至贏得了日人駐杭城武官岡田俊彥等人的初步信任,為其開具日方外交證件。
返回滬上後,單槍匹馬營救了上海市委高官王鈞等人。
並且同杭城紅黨高官彭與鷗取得了一定的聯絡。
經營黑市交易,賣了一批藥品與滬上紅黨。
識破了黨務調查處利用楊細妹設陷的陰謀,再次向滬上紅黨示警。
被特務處戴春風以及餘平安引以為心腹,在滬上獨立領導潛伏小組,代號‘青鳥’。
除掉了殺害抗日同胞的日人宮崎健太郎。
面對影佐英一必殺之局面,果斷設計,以宮崎健太郎的身份假扮程千帆。
……
程千帆是平靜的敘述的,但是,此間種種,每一件事聽在程敏的耳中,都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弟,內心深處湧起了無上自豪:
這就是她的弟弟啊,那麼優秀的弟弟!
了不起的弟弟!
她為這樣的弟弟驕傲!
只是——
程敏問,“那個日本人宮崎健太郎,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和雙胞胎無異。”程千帆點點頭。
“太不可思議了。”程敏搖搖頭,驀然說道,“我沒想到火苗同志竟然是弟弟你,不然的話,我今天路過檀香山路,就會買了老麥家的麥芽糖帶來,你小時候最喜歡吃了。”
程千帆看著姐姐,苦笑一聲,“我八歲後,就不吃老麥家的麥芽糖了,姐姐,你同若蘭一樣,都要試探一下我。”
他此前以宮崎健太郎的身份假扮程千帆,為了避免影佐英一,特別是為了避免劉波這名日特起疑心,要裝作慢慢熟悉這個人的過程。
期間他去養育院看望白若蘭與小寶,下意識的表現出這種狀態。
然後,他和白若蘭散步的時候,白若蘭‘不經意間’發現了一隻蜈蚣,被嚇到了。
白若蘭小時候被蜈蚣嚇到過,有陰影。
程千帆幾乎是下意識的踩死了蜈蚣,還特別拿了三塊石頭壓住蜈蚣的屍體。
隨後,一扭頭,程千帆就看到白若蘭上來挽住了他的臂彎。
這對於純潔的若蘭來說,是極為大膽的舉動。
白若蘭用力挽住他的臂彎,就好像是生怕他消失了一般。
程千帆立刻反應過來了,這是白若蘭覺察到了他的異常,故意試探他。
打死蜈蚣,用三塊石頭壓住,這是此前程千帆在養育院的時候寬慰白若蘭的舉動,年幼的程千帆對年幼的白若蘭說:
三塊石頭壓住,就不用怕死蜈蚣來報仇了。
程千帆明白白若蘭的心:
只要他在,是他,便是晴天。
……
如果說白若蘭是下意識的覺察到不對勁,來試探的話。
姐姐就是出於革命者的謹慎,來試探。
程千帆不認為姐姐會認不出他是真的程千帆,但是,這是一個地下工作者必須有的謹慎。
程敏笑了,笑得很開心,也沒有解釋什麼,更不需要解釋,她知道弟弟能夠理解。
弟弟八歲的時候,被老麥家懷疑偷了他家的麥芽糖。
姐姐堅信弟弟不是小偷,找到老麥家大吵一架。
後來證實是老麥家自家的小子偷了麥芽糖,去換錢買隔壁家的方糕吃。
被冤枉的弟弟很委屈、憤怒,發誓以後再也不吃他家的麥芽糖了。
同樣很喜歡吃老麥家的麥芽糖的姐姐,從那也以後也再沒有買過他家麥芽糖。
她一直都相信眼前的是他的弟弟,現在更是無比確信:
這是她最疼愛和驕傲的弟弟。
了不起的弟弟!
她的驕傲!
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上看到了嗎?
我找到了弟弟,弟弟很好,很優秀。
弟弟和我一樣,也同你們一樣,成為了光榮的紅黨,為偉大的民族解放事業奮鬥!
他很出色,非常出色。
我為弟弟驕傲,相信你們也一定會為這樣的弟弟驕傲的!
爸爸,媽媽,你們放心吧,我會很好的保護弟弟的!
我會和弟弟一起,忠於紅色,忠於人民,一起迎接革命勝利,待那時,我們一起去你們的墳前,親口告訴你們革命勝利的喜訊。
這一天,一定會實現的。
……
在程敏看來,弟弟做得非常出色。
特別是處於失聯期間,依然數次以‘錢興火’的臨時身份向上海紅黨示警,並且同上海紅黨高官彭與鷗取得了聯絡。
這些都可以證實弟弟對黨的忠誠之心。
此外,杭城紅黨那邊,弟弟向杭城紅黨示警,這也可以佐證弟弟奉命加入國府特務處之後,依然是黑皮紅心。
這些事情作不得假的,都是可以明確查證。
此外,根據程千帆所說,他打入國府特務處,這是‘竹林’同志生前批准的,‘竹林’同志就此事向中央進行過備案、彙報。
這也是有據可查的。
至於說,他殺死宮崎健太郎,最終以‘被迫’以宮崎健太郎的身份假扮自己,以擺脫日特影佐英一的殺心等等這些行動。
這雖然屬於‘火苗’的私自行動,但是,並不會被問責。
失聯的同志在失聯期間的行為,只要沒有違背紅色紀律,沒有違背良知和道德,都是能夠被認可和接受的。
且以結果論,程千帆的這些行為有功無過。
是的,程敏個人而言自然是相信程千帆的,但是,這些都是要查證的。
這無關於組織上是否信任程千帆,這是失聯的同志迴歸組織後的必須要有的調查程式。
且程敏有一種直覺,農夫同志親自下令安排她來接回‘火苗’同志。
這本身就說明農夫同志對‘火苗’極為信任。
弟弟的組織關係在中央,這本身也說明了很多問題,說明農夫同志,甚至是翔舞同志都對弟弟極為了解和信任的,
此外,翔舞同志和農夫同志更是看著弟弟長大的,這也有助於弟弟順利透過組織上的調查。
“火苗同志,請再次確認,你所述情況屬實。”程敏表情嚴肅說道。
“確認。”程千帆點點頭。
“很好,你所說的這些,組織上會查證,組織上願意相信每一個同志對紅色的忠誠。”程敏認真說道。
“‘火苗’甘願接受組織調查,相信組織。”程千帆表情無比嚴肅,“我相信組織會調查清楚,接受我,認可我。”
姐弟兩人再次、十分鄭重的握手。
……
談完了公事。
“弟弟,你和若蘭怎麼樣了?”程敏兩眼冒光,眉眼含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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