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呆逼,不要搶,大家都有!”
“拿了大米和雞蛋的都記住了,這是汪先生給大家帶來的福報,是大日本蝗軍給老百姓帶來的福報。”
燕巴虎穿了一身新衣裳,胳膊上套了袖套,手中拎著警棍,竭力維持現場秩序。
為了汪先生的這個還都大典,南京城所有軍警、漢奸道門勢力都動起來了,安清幫的大大小小的頭目也都被安排上街維持秩序。
“屁兒湯的,不是說好了是兩斤大米,兩個個雞蛋的嗎?”
聽到有人嚷嚷叫喚,燕巴虎使了個眼色,一個手下立刻揮舞著警棍上去就是一頓恐嚇,“誰說的,不要造謠。”
“俺們接到的通知就是一斤大米,一個雞蛋。”
“都聽好了,一斤大米,一個雞蛋,這是福報,什麼是福報?白來的福報,哪那麼多屁事。”
方才叫嚷的中年人腦袋上捱了警棍,頓時鮮血直流,身邊人趕緊求情,燕巴虎這才揮了揮手,暫時放過。
……
“每個人一斤大米,一個雞蛋,童叟無欺!”燕巴虎喊道,“大家聽好了,不信謠不傳謠,不要亂講話了。”
說話間,他看到了人從中手中揮舞著小旗幟,正在等候領大米和雞蛋的劉波。
劉波朝著燕巴虎隱蔽的搖了搖頭,然後朝前擁擠著,嚷嚷著快些發大米雞蛋。
……
“劉老師,你也來了啊。”一個帶著小圓眼鏡的男子看到劉波,主動打招呼。
“唐老師。”劉波露出慚愧之色,指了指手中的米袋子,嘆了口氣。
“理解,理解。”唐老師也是嘆口氣。
說著,兩人拎著米袋子,擠開了人群,邊走邊說話。
“我可是聽說了,本來是發的兩斤大米、三枚雞蛋的,這幫沒屁眼的。”唐老師壓低聲音說道。
“算了,算了。”劉波嘆口氣,“這話可別說了。”
“什麼世道啊。”唐老師憤懣不已,“放在朝廷那時候,這都該殺頭。”
……
程千帆眼眸中的一抹異色一閃而過。
方才他似乎是看到了劉波,不過,人太多了,只是一瞥眼的功夫,他也不確定。
“我聽秘書長說,你過兩天就回上海?”劉霞問道。
“是啊。”程千帆點點頭,“霞姐你也曉得的,我現在的工作重點還是在上海那邊的。”
“南京這邊的工作也不能落下。”劉霞好心提醒,“雖然有秘書長照應著,不過,一個蘿蔔一個坑,你心裡有數就行。”
“霞姐以後就常駐南京了?”程千帆問道。
“大部分時間就在這裡了。”劉霞點點頭,“汪先生雖然兼任行政院院長,不過他事情繁雜,行政院的很多工作都需要秘書長署理,我這邊也馬上要忙起來了。”
“是啊,新政權甫創,百業待興,辛苦了。”程千帆微笑說道。
……
兩日後。
程千帆從楚銘宇辦公室出來,他是來向楚銘宇辭行的,他將在傍晚時分搭乘火車返回上海。
在走廊裡,他看到一個人行色匆匆。
“石營長。”程千帆喊住此人。
“分隊長!”石錦傑看到是程千帆,趕緊敬禮。
“哈哈,我看背影像是你,險些不敢認。”程千帆微笑點頭,“不錯,這一身新軍裝,果然威武。”
石錦傑是安徽鳳陽人,原軍統皖北站機要股股長,是他在江灣軍官訓練團的同學。
“分隊長這是來見楚院長的?”石錦傑遞了一支菸給程千帆。
“這不下午就要回上海了嘛,來向楚叔叔辭行。”程千帆說道,他引著石錦傑來到一個僻靜處,“石兄弟近來可好?”
“嗨,別提了。”石錦傑也點燃一支菸卷,嘆口氣。
“怎麼了?”
“湖溝據點被新四軍拔掉了,這件事分隊長可聽說了?”
“嗯,這件事我知道。”程千帆點點頭,“汪先生的專列來南京的時候,因為此事還受到影響了呢。”
他問石錦傑,“怎麼,這件事著落到石兄弟頭上了?”
……
“可不是嘛。”石錦傑苦笑一聲,說道,“池長官有令,讓我帶隊去湖溝鎮調查此事。”
“這是好事啊,池長官這是看重老兄你了。”程千帆說道,他靠近石錦傑,壓低聲音,“石兄弟可別犯糊塗,這一上來就能帶兵,這是好事。”
“好什麼啊。”石錦傑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日本人一個小分隊,加上一個中隊的弟兄,依託碉堡固守的據點都被拿下了,這夥敵人的難纏可想而知。”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邪乎呢。”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紅黨新四軍那幫泥腿子,我也是有所瞭解的,聽說他們連人手一杆槍都做不到,怎麼可能拿下湖溝碉堡據點的?”
“可不是怎麼滴。”石錦傑點點頭,“就是國軍精銳,想要拿下水泥碉堡都很難,也不知道這幫泥腿子怎麼做到的。”
他又敬了一支菸給程千帆,“分隊長,我這邊要忙著去軍營,下次分隊長來南京一定言語一聲,我做東。”
“哈哈,這話我記住了啊。”程千帆哈哈大笑,“下次一定叨擾。”
看著石錦傑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程千帆也是琢磨起來,對於新四軍如何攻佔敵人戒備森嚴、火力強大的碉堡據點,他的心中也是頗為好奇。
也不知道這支隊伍的主官是誰,確實是很能耐啊。
……
洪武街,蓮花井十一號。
一名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敲開了院門。
“隊長呢?”
“在裡面呢。”
男子急匆匆進了院子裡,來到了正堂,就看到正在擦拭槍支的隊長。
“隊長。”
“回來了。”盧興戈點點頭,“坐。”
他看著男子,“阿杰,弟兄們可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盧傑點點頭,“按照隊長的吩咐,弟兄們安置在了安將軍巷。”
“街面上現在什麼情況?”盧興戈問道。
“外面都在傳聞說汪填海給迎接的市民發的大米和雞蛋被剋扣了,現在正鬧著要去行政院討個說法呢。”盧傑說道。
他接過隊長遞過來的菸捲,點上了,美滋滋的抽了一口,“隊長,我懷疑這背後有紅黨在搞鬼,他們那幫傢伙最喜歡裹挾民意鬧事了。”
“不管他們。”盧興戈搖搖頭,“有他們在鬧事也好,亂起來我們才有機會。”
……
“隊長,你猜猜我看到誰了?”盧傑神神秘秘說道。
“看到誰了?”
“上海灘法租界巡捕房的程千帆。”盧傑說道,“這傢伙從行政院出來,上了小汽車,這傢伙是鐵了心當漢奸了。”
說著,他眼中露出振奮之色,“隊長,大漢奸咱們夠不著,要不要搞一把,弄死程千帆。”
看到隊長在沉思,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建議,盧傑更加來勁了,“這傢伙在上海,那是人強馬大,咱們弄不了他,現在他在南京正是落單的時候,正好弄死他。”
盧興戈看了盧傑一眼,你小子要弄死你的處座,你處座曉得嗎?
“程千帆這小子非常怕死,對於自身安全保衛非常重視,你就這麼肯定有機會弄死他?”盧興戈說道。
“他防範再厲害,也逃不過黑槍。”盧傑想了想說道,“三娃槍法精準,我帶著三娃,暗中盯梢程千帆,冷不丁來一槍,神仙也躲不開。”
“不可。”盧興戈假作思考,搖搖頭說道,“我們有大事要做,不可打草驚蛇。”
三娃是他手下的神槍手,好在他帶兵素來注重紀律,若是這小子沒有來請示,來了一出先斬後奏,真要是被盧傑帶了三娃伏擊二弟,二弟弄不好真的被打黑槍幹掉了。
……
看到自己的建議被否決了,盧傑好不失望。
“你小子別給我玩什麼貓膩。”盧興戈瞪了盧傑一眼,“若是亂來影響了大局,我槍斃你。”
“知道了。”盧傑趕緊說道,“沒有隊長你點頭,我哪敢啊。”
“行了,滾蛋吧。”盧興戈說道,“汪填海政權還都南京,敵人勢必會加強戒嚴和搜查,你去盯著點,告訴弟兄們一定要注意隱蔽。”
“是!”
十幾分鍾後,盧興戈喬裝打扮,從後門離開了院子。
……
竺橋街,萬家茶樓。
盧興戈進了雅間,摘下墨鏡,帽子,笑吟吟的看著程千帆。
“大哥!”程千帆上前,與大哥熱情擁抱。
“你小子。”盧興戈也很激動,他拍了拍二弟的肩膀。
落座後,盧興戈看著程千帆,笑著說道,“二弟啊,今天大哥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啊?”
程千帆聽了盧興戈的講述,也是哭笑不得。
三娃是特情處別動隊的神槍手,是他特批允許大哥從別動隊帶到南京的,若是他這個特情處處長在南京捱了自己手下的黑槍,那可真是見了閻王都沒處伸冤的糊塗鬼呢。
“你下午就回上海?”盧興戈驚訝問道,“你是楚銘宇的親信,不是說汪填海也很欣賞你嗎?就沒有在南京謀個一官半職?”
“咳咳咳。”程千帆清了清嗓子,“盧兄,容鄙人自我介紹一下。”
他站起來,一臉自得,“站在你面前的是,國民政府南京軍事委員會少將參議。”
“吆呵。”盧興戈冷笑一聲,“原來是汪偽的漢奸程將軍啊,失敬失敬。”
“哈哈哈。”程千帆輕笑一聲,說道,“除了這個少將參議,楚銘宇也說了會幫我謀一個肥差,不過,你也知道我的根底在上海,汪偽那邊對於上海的重要性自然知曉,所以,我的工作重點還是在法租界。”
“上海那邊一定要抓住了。”盧興戈點點頭,“汪偽政權正式成立,此後的鬥爭形勢會愈發嚴峻,你這個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的身份,對於我們的抗日鬥爭作用只會愈來愈大。”
“這個我自然知曉。”程千帆說道,他問盧興戈,“南京這邊的情況,我已經瞭解了,大哥你獨領一軍,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發展起來,實在是辛苦了。”
“你我兄弟,這種話就不必說了。”盧興戈說道,“我這邊自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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