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你的判斷。”包仁貴點點頭,說道。
“根據我的判斷,我們的同志最大可能還是落在七十六號的手上了。”曹宇表情嚴肅說道,“我會想辦法繼續打探情報的。”
“有什麼計劃?”包仁貴問道,“需要組織上幫忙嗎?”
“還是我單獨行事吧,這種事最好是獨立秘密探查。”曹宇說道,“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
他並沒有說是什麼計劃,包仁貴也就沒有繼續詢問,‘二表哥’這等級別的王牌特工,是有著最大化的獨立行動權利的。
甚至於,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即便是包仁貴這個上線,在曹宇出於種種考慮拒絕的情況下,他也不可強令曹宇去做一些事情。
曹宇的組織關係在‘農夫’同志,在總部,他是由‘翔舞’同志直接掌握,由‘農夫’同志領導,只是暫時交到包仁貴手中而已。
……
菊池真隆經過仔細思考後,表示他經過細緻的考慮和分析,更加傾向於俞觀明全家被殺極可能只是一次偶然事件,暨很可能是一起入室搶劫所引發的刑事案件。
總而言之,是突發刑事案件的可能性是要大於俞觀明死於重慶方面的可能性的。
西村尾藏對此不置可否,他只是命令菊池真隆親自去調查此事。
看著菊池真隆離開的背影,西村尾藏的眼睛眯了起來,兇狠又冷酷。
菊池真隆回答令他起了疑心。
作為一名特工,當手中重要的棋子出事了,首先要懷疑的就是敵方所為,而菊池真隆的種種表現,在西村尾藏看來是不合理的。
西村尾藏的心中是傾向於自己的第一種判斷的,暨俞觀明受到了某種刺激,選擇了鋌而走險。
且,鑑於菊池真隆的表現,對於菊池真隆所說的他斷然拒絕了俞觀明的冒險提議的說法,西村尾現在又重新產生了懷疑。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暨,西村尾藏出於急功近利的原因,同意最起碼是默許了俞觀明的冒險抉擇,只是現在俞觀明全家被殺,菊池真隆害怕被追責,所以選擇了撒謊和隱瞞。
西村尾藏的眼眸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他按動了辦公桌上的響鈴。
“長官。”石田亜土夢進來,畢恭畢敬的敬禮。
“盯著菊池真隆。”西村尾藏沉聲說道,“另外調查一下近日來菊池真隆的行蹤。”
“哈依!”石田亜土夢臉色微變,表情嚴肅的點點頭。
……
當天晚上,雪後的上海灘散發著清冷的月光。
洪安裡的一處民居前,喬春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上前敲響了房門。
聽到敲門暗號,毛軒逸來到門後出聲詢問。
“是我。”喬春桃說道,“凍死了,你是不知道,路上栽溝裡了。”
這是一切安全的暗號,且聽出來是喬春桃的聲音,毛軒逸趕緊開門。
“沈溪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喬春桃喝了幾口熱水,問毛軒逸。
“還行。”毛軒逸說道,“刁旅長對沈溪他們的到來很歡迎。”
喬春桃點點頭,沈溪是電訊專才,其他幾名青島站的兄弟也都是經歷過生死考驗,且多經過特別訓練的,從軍事素養上來說,軍統的兄弟是要在忠義救國軍普通士兵之上的。
可以這麼說,經過特別軍事訓練的軍統骨幹人員,基本上都有能力在國軍隊伍內擔任底層軍官,當然,因為特務工作和軍事戰鬥不同,他們還需要進一步熟悉軍事戰鬥。
“興平裡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喬春桃說道,“戶主叫俞觀明,他的太太,兩個兒子,都在昨天遇害。”
“是我們的人?”毛軒逸立刻問道。
“俞觀明是力行社時期的老人了。”喬春桃點點頭,“俞觀明是我的一個下線,他見過我。”
毛軒逸聞言,他的表情立刻變得非常嚴肅,“是敵人殺害了俞兄弟?現在可有審訊痕跡?”
喬春桃微微搖頭,然後他語氣平靜說道,“俞觀明是被我親手處決的,還有他的老婆孩子。”
毛軒逸猛然抬頭,他驚呆了。
……
“組長,所以你懷疑俞觀明曾經被敵人秘密逮捕過,並且叛變了?”毛軒逸聽了喬春桃的一番講述,表情凝重問道。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喬春桃點點頭。
事實上,他的內心是高度傾向於這種懷疑的。
“正則。”喬春桃對毛軒逸說道,“俞觀明全家被制裁,倘若俞觀明確實曾經投敵,這必然會引起敵人的動作,你帶一隊人暗中盯著興平裡。”
他的臉上是清冷的表情,“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魑魅在作祟。”
“明白。”毛軒逸鄭重點點頭。
“一定要注意安全。”喬春桃沉聲道,“處座分析過,他認為這夥敵人隱藏極深,很老辣,一定要加倍小心。”
處座針對此事有過分析和揣測,處座仔細研究後認為,敵人本來的計劃很可能是放長線釣大魚,既然一開始並未打算對俞觀明的上線動手,為何突然選擇這種冒險性較強的急切行動,這是值得探究的。
處座認為其中必然有原因,許是什麼刺激了俞觀明和敵人,而這種突然的變化,則是揭開此迷霧的關鍵所在。
“我會注意的。”毛軒逸表情嚴肅點點頭,“我申請安排翟棋植參加此次行動。”
他對喬春桃說道,“這件事,屬下的意思是儘量使用新面孔,不動用老人。”
“可以。”喬春桃點點頭,重慶局本部從西峰班調來的生力軍中,以翟棋植和李彤雲表現最為優異,他對於翟棋植同樣非常欣賞和看好。
……
一九四零年,二月十八日,農曆正月十一日。
這一天的上午,上海灘陰雨連綿。
六三花園的門口。
幾輛小汽車緩緩停下。
第二輛車的駕駛室開啟,李浩撐起一把雨傘拉開後排車門。
程千帆接過雨傘,徑直走向另外一輛小汽車,他拉開後排車門,“秘書長,到了。”
楚銘宇微微頷首,下車。
程千帆擺了擺手,一個手下趕緊將雨傘遞給了隨後下車的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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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腿好利索了?”楚銘宇邊走邊問。
“沒事了。”程千帆微笑說道,“侄兒前幾天就已經開始晨跑鍛鍊了。”
“既然康復了,就不要再拖了,明後天就去江灣報道。”楚銘宇說道。
“是!”
兩人說著,通過幾道關卡,穿過院子裡的石板路,來到了主房前。
“秘書長,先生已經在等你了。”陳春圃親自迎接說道。
他瞥了一眼,卻是看到撐著雨傘的程千帆的半邊肩膀都被雨水打溼了,而楚銘宇的身上則沒有一絲雨滴。
陳春圃不禁暗暗頷首。
“先生的心情如何?”楚銘宇隨口問道。
“新政府成立在即,還都南京在望,先生最近可謂是廢寢忘食工作,人都消瘦了好些。”陳春圃說道,“不過,精神很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楚銘宇微笑說道,“不過,一定要注意身體啊,先生的身體是屬於四萬萬國民的,馬虎不得,陳主任可要想辦法給先生增加營養。”
“這個不消說。”陳春圃說道,說著,他苦笑一聲,“只不過先生是工作狂人,忙起來什麼都顧不上,我們也沒有辦法。”
說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楚銘宇跟上,繼續說道,“有次夫人叫人燉了雞汁血燕,先生很喜歡,不過,頂級血燕難得,上次的血燕就不太合先生的胃口。”
程千帆神情微動,他張了張嘴巴,似是有話要說,卻是終究沒有開口,不過,他下意識的看了楚銘宇一眼。
劉霞在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
“我早就說了,要說老實話,做人、做事都是這樣子的。”
“就如同我之前在總理誕辰紀念演講詞中所講的那樣子。”
“如果日本要亡中國,則戰亦亡,不戰亦亡,與其不戰而亡,不如戰而亡,這是我的老實話!”
“倘若果然如此,那麼,中國能做什麼?約齊四萬五千萬人同心殉國便了,這有何遲疑?有何留戀?”
“我是不會遲疑的,不會留戀的,保衛中華的赴死決心,我是有的,是真有,而重慶的那位是假的,他是沒有赴死的決心的。”
程千帆隨著楚銘宇、陳春圃等人來到二樓會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汪填海正慷慨激昂的講話,他的情緒很激動,或者說很有氣勢,無論是語氣還是手勢都很有感染力。
程千帆心中不禁冷笑一聲,汪填海此人確實是賣相不錯。
“汪先生在接受《中華時報》的採訪。”陳春圃低聲說道,“新政府還都在即,《中華時報》打算即日起開展為期兩個月的報道,統一全國軍民的認知,帶領四萬萬國人歡欣迎接和平到來。”
“確有必要。”楚銘宇點點頭,“重慶那邊,尤其是紅黨,最會蠱惑人心,我們要佔據輿論陣地,揭穿重慶和延州的蠱惑言論,為新政權的穩固做好必要工作。”
程千帆沒說話,他的目光中寫滿了崇敬,看著正在激情演講的汪填海。
……
“所以,那些說我不抗日的人,他們是居心叵測,是毀謗!他們毀謗我!毀謗我們這些為國家,為民族奔走疾呼的人!”汪填海表情激動說道。
“抗日,是要一分為二的來分析和對待的。”
“倘若日本要滅亡中國,那麼,我們自然要抗日。”
“反之,如果日本不是要亡中國,或者是日本本來不是要亡中國,或者是日本起先縱有亡中國之意,後來因為我們的努力工作,因為我們的奔走疾呼,因為我們的種種努力,他們不再以亡中國為目標,日本回心轉意了,他們願意與中國言歸於好。”
“無論是哪一種動機,總之日本如果沒有亡中國之意,則中國就應該抓住機會,爭取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這同樣是老實話,不能因為中日和平就說我們不抗日,這是一個有因才有果的命題,因為日本並非要滅亡中國,因為我們的工作,中日之間可以實現和平了,既然和平的曙光降臨了,那麼自然就不需要抗日了啊。”
“你記錄下來,這是老實話,我願意說,也敢說老實話,重慶的常某人,他敢嗎?”
“他不敢,因為他不老實,他當然知道日本和我們之間是可以和平的,但是,他害怕失去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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