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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千帆和鹿達人在角落裡抽菸吐霧,‘看熱鬧’的時候,一名穿著淺藍色西裝的男子走過來。
“程副總巡長?”男子微笑問。
“陳秘書長,您好,我是程千帆。”程千帆似是微微錯愕,隨之面帶欣喜笑容,伸出雙手同陳春圃握手。
“借一步說話。”陳春圃微微頷首說道。
“陳秘書先請。”程千帆先是和鹿達人使了個一會見的歉意的眼色,這才跟隨陳春圃走開了。
“顧公乃黨國元勳也,程家為我華夏共和砥礪奮鬥,千帆更為烈士之後。”陳春圃邊走邊說,“你此次能夠來主動參會,支援汪先生之和平救國,我是很欣慰的。”
“汪先生之和平救國方針,乃大道所向,民心所向!”程千帆說道,“中華有汪先生和諸君,中華幸甚!”
“很好,很好。”陳春圃聞言,很高興,頻頻頷首,“你很好。”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便是汪先生也是知道你的。”
“當真?”程千帆語氣振奮,他看著陳春圃。
“哈哈哈。”陳春圃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走吧,汪先生要見見今天的年輕俊彥。”
……
程千帆跟隨陳春圃來到一個會客室。
這地方他來過,這是七十六號的會客室。
除了他之外,還有四名與他年齡相彷的青年。
“幾位。”陳春圃微笑說道,“這位是程千帆,大家應該對千帆並不陌生,當然也有外地來滬不熟識的,千帆現為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副總巡長。”
他指著程千帆,“千帆的祖父顧公乃我國黨元老,父母皆為我黨烈士,程門三代皆為我國黨黨員,令人敬嘆!”
“這位是天津來的任芳萍小姐。”陳春圃指著一名帶了黑框眼鏡的短髮女青年,“《津門彙報》的編輯,為汪先生之和平救國在津門吶喊,出力頗多。”
“任小姐,久仰大名。”
“程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任芳萍抿嘴一笑。
“這位是來自濟南的李明進,熱血青年,積極為汪先生之和平建國奔走,呼籲黨內同志團結在汪先生周圍,可謂是勞苦功高。”
“李先生,你好。”
“程先生,你好。”
“這位是青島來的徐白林,國黨青島黨部幹事,很有能力的一名同志。”陳春圃指著一名身穿中山裝的男子說道。
“徐幹事,幸會。”他心中立刻明白了,此人應該是中統青島站人員,已經叛變。
“程副總巡長,久仰大名。”徐白林微笑說道。
“這位是北平來的李實昀,民國十六年北平法政大學預科班的高材生。”陳春圃指著最後一名戴眼鏡的男子說道,澹澹笑說,“李同學可是一時風雲人物呢,民國二十年,諸大學學子赴南京請願,李同學當時可是被各地學生推舉為請願示威行動總指揮呢。”
“久仰大名。”程千帆眼眸一縮,打量著李實昀。
“久仰大名。”
“李同學是紅黨?”程千帆突然問道。
“程先生何出此言?!”李實昀皺眉,不滿說道。
“據我所知,民國二十年各大學學生違法聚眾集會,猶以南京為重,學生多受紅黨蠱惑,其中學生代表中多有紅黨混雜其中。”程千帆表情嚴肅問道。
“李某當時請願,雖有年幼無知,受別有用心之輩蠱惑之因,更多是出於對國家和民族的熱愛,出於對汪先生的尊敬和信任。”李實昀表情嚴肅,“程先生上來就給我扣了紅黨這麼大的帽子,未免太過欺人!”
說著,他看向陳春圃,“陳秘書長,你是知我的。”
“好了,好了,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陳春圃哈哈一笑,他對程千帆說道,“千帆對紅黨的警覺是對的,不過,李同學確實是一腔熱忱,並無參雜其他政治因素,這是可以確定的。”
說著,他看了看腕錶的時間,“請吧,汪先生應已經午休起來了。”
……
這是程千帆第一次見汪填海。
他從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和這位國黨二號人物,現在的國黨頭號大漢奸有如此近距離接觸。
汪填海西裝革履,似是剛剛洗了臉,他同五人一一握手,寒暄問了各人的姓名,然後就讓眾人可暢所欲言彙報。
汪填海說:“大家都是為國奔走的熱血青年,是黨國的未來,你們的意見我是很重視的,請隨便談,不要拘束。”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
程千帆早有準備,第一個起來問道,“汪先生,您所倡導的和平運動,為華夏兒女所寄予厚望,便是友邦也多有讚賞。”
汪填海微微頷首,示意程千帆繼續說。
“我等年輕後輩也致力於追隨汪先生之和平運動,有一個問題,是千帆代一些迷途者向先生提問的。”
汪填海表情嚴肅,他看了陳春圃一眼,陳春圃微微點頭,意思是程千帆是可信的,不會故意刁難。
汪填海這才放心,“請繼續。”
“汪先生,請問,我們搞和平運動的目的是什麼?”
汪填海表情認真說道:“這次和平運動是救國,關鍵是解決好中日關係。現在的形勢說明中國打不下去,打下去最後只能是亡國。中國除了和平,沒有別的出路。我主張與日本講和是給全國做個示範,內則完成國家建設,實現國父之遺願,外則負保東亞之責。當前是要把國黨失敗丟掉的地方收回一點,儘快實現還都組織政府,進一步搞好中日和平,共同反紅救國。”
“謝謝汪先生解惑。”程千帆高興說道,“相信解決了這個為什麼要做的問題,很多迷途人會幡然醒悟,投入到先生之和平運動的浩浩洪流中去。”
“國家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汪填海滿意的點點頭,勉勵說道。
他看向其他四人。
“我們承不承認滿洲國?”李實昀立刻問道。
汪填海含含湖湖地說:“對滿洲國能不能統一於新政權,我們沒把握,但我們要爭取,爭取,所有能爭取的都要爭取。”
李實昀又問:“日本人利用我們,將來新政府會不會成為傀儡?”
汪填海皺眉,當即表示:“不會。日本人吃不了那麼大,他們是想吞併中國,但他們吃不下去。我們和日本訂了和平大綱,原則是善鄰友好,共國防、共經濟提攜,中國真正實現和平兩年後,日本撤兵。日本是君子國家,我們要相信日本的誠意……當然這個目標實現要有很多周折,我們要努力爭取。”
李實昀又說,他露出擔心的表情:“我的情況向陳秘書長彙報過,我過去參加過抗日運動,很多和我一樣的年輕人,日本人是否會對我們算舊賬?”
陳春圃在汪填海耳邊耳語一番。
汪填海看了李實昀一眼,又看了程千帆一眼。
汪填海點了點頭,說道,“迷途知返,這是沒問題的,只要我們能夠審時度勢,要承認我們是失敗者,日本人是不會過分追究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李實昀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程千帆面色輕鬆,他狀若無意的看了李實昀一眼。
李實昀注意到程千帆的目光,點了點頭回應,不過,許是因為兩人剛才的衝突,他的面色是冷澹的。
程千帆看向其他三人。
李實昀的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對於程千帆的警覺之心再度提高了一個級別。
難怪羅延年同志提醒自己,在上海期間,除了日本人的憲特機關外,還要小心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為代表的漢奸組織——
羅延年同志特別提醒,法租界的程千帆極度仇視紅色,與日本人走得近,也要格外小心。
現在看來,此人果然如同羅部長所說的那般陰險。
此人聽到他曾經在民國二十年擔任全國各大學赴南京請願總指揮,就立刻當面懷疑他是紅黨,可見此人對紅黨的仇視。
好在他早有準備,早就將這些經歷向汪填海的內侄陳春圃彙報過,程千帆對他的懷疑並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相反,程千帆剛才的那番懷疑和汙衊,令他有充分理由當著汪填海的面提出剛才那個問題,這個手上沾有同志們鮮血的劊子手在無意間幫了他一把,真是諷刺!
其餘幾人提的問題,和程千帆所提問題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都是很聰明的配合汪填海,給這位汪副總裁演講的機會。
汪填海談得最多的是:
中國漢文化博大精深,有幾千年歷史,日本到中國來,慢慢地一定會被中國文化同化。遼金元清進入中原,到最後還不是歸化,被我們同化了。
此時,天津來的那位女同學插話:“今天的時代已不是那個時代了”。
汪填海微微一笑:“這一點你們不要懷疑,我在日本留過學,他們地處島嶼,想找個好地方生存發展。僅此而已。”
程千帆這個時候接話說道,“汪先生說的沒錯,元忽必烈那麼強悍,滿清那麼強悍,都沒在中國統治到底,日本也一樣。”
“沒錯,千帆說的對,就是這個意思。”汪填海看了程千帆一眼,滿意的點點頭。
此次‘汪先生與年輕俊彥的座談會’大約半小時的時間。
陳春圃看了看腕錶時間,提醒汪填海時間差不多了,要準備下午的會議了,眾人連忙起身主動告辭。
離開的時候,程千帆走在最後面。
“千帆,做得不錯。”陳春圃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說道。
……
按照大會程式,上午是籌備委員會的工作報告與汪填海的開幕詞。
下午是修改“dang章”,並宣佈了《整理黨務桉》。
規定:自1939年1月1日起,重慶國黨中央執監委員均已喪失行使權之自由,所有一切決議及命令完全無效;重慶國黨從中央到地方及特別黨部均暫行停止活動,聽候改組;廢棄總裁制,設主席制。
會議推舉汪填海為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使汪填海獲得了國黨主席的“合法”地位,方便其出面組織‘新政權’。
此外,汪填海提名了第六屆偽中央委員,共一百多人,南京維新政府的老牌漢奸溫宗堯、陳群等人也在中委名單裡。
“我反對!”
一名叫顧新輝的代表大為不滿,立刻就起來發言反對。
“溫、陳二人早已投靠日本人,他們是漢奸,既是日本人的漢奸走狗,哪裡有資格成為中央委員!”顧新輝大聲質問。
程千帆心中喝彩不已,同時也為顧新輝的安全擔心,不過,他面色中則是帶著憤怒中夾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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