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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個挖坑的犯人也中槍倒地。
荒木播磨滿意的點點頭,他將手中的三八式步槍遞給手下。
扭過頭來看,就看到宮崎健太郎站在坑邊,嘴巴里叼著菸捲,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坑內的陳默。
荒木播磨擺擺手,兩名特高課特工拎著鐵鍁上前。
……
陳默昂著頭。
他看那天空。
看那透過枝葉的斑斑點點的陽光。
泥土一鍬一鍬落下來。
程千帆走回到荒木播磨的身邊,他將口中的菸蒂吐在地上,又摸出煙夾,取出兩支菸,一支給荒木播磨,一支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可惜了。”程千帆說道。
“什麼?”荒木播磨不解問道。
“早知道你要處決這三個人,就讓他們三個多挖一些。”他咧嘴笑說,“自己挖的坑,自己走進坑裡,這樣種樹才有意思嘛。”
荒木播磨哈哈大笑,說這種方法實際上不新鮮,帝國勇士也經常用來‘處理’俘虜。
土坑裡。
陳默開始唱歌。
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陳默全部的力氣集結,全部的鬥志集結,萬眾一心,竟能完成歌唱!
他唱的是:
白雲山高,珠江水長。民族精神,勤奮頑強。
隨著鐵鍁飛舞,泥土紛紛落下。
陳默繼續唱:
唔怕苦,唔怕死,軍民頭可斷。唔退亦唔降,團結奮鬥,丹心前進。
泥土到陳默的上腹部了。
他還在唱:常勝軍,百鍊鋼。
泥土紛紛落下。
程千帆聽到最後的歌唱:
國仇誓必報,責任共擔當。殺倭寇,護祖國,還我舊河山。
然後,隨著泥土已經沒過了陳默的胸口,他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了。
荒木播磨忽然煩躁的罵了一句,一把奪過手下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砰的一槍打爆了陳默的頭顱。
“荒木君!”程千帆立刻不滿的叫道,“你毀掉了我的作品。”
荒木播磨猶自怒氣不息的罵道,“冥頑不靈的中國人!”
他被陳默唱的歌曲激怒了。
陳默唱的是粵軍軍歌。
帝國第一次進攻上海,便是蔡廷鍇的十九路軍膽敢頑抗,這支部隊便是粵軍,當時天降大雪,穿著單衣的粵軍竟然與帝國軍隊血戰數日,粵軍的頑強抵抗讓大日本蝗軍三次更換指揮官。
第二次進攻上海,粵軍六十六軍同樣給大日本帝國蝗軍制造了不小的麻煩,而最讓帝國勇士感到頭疼的便是這些粵軍絲毫都不怕死,哪怕是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要唱著剛才陳默唱的那首歌,瘋子一般拉響手榴彈,發誓要多拉一個帝國勇士墊背。
他厭惡那首歌,彷彿那首歌裡有什麼東西令他感到恐懼,儘管他並不承認這種恐懼的存在。
程千帆無奈的搖搖頭,他看著鐵鍁飛舞,看著陳默和這塊土地最終融為一體。
他輕聲抱怨了句,“無趣。”
說著,他同荒木播磨打了聲招呼,“荒木君,走了。”
“有事?”荒木播磨問道。
“內藤小翼失蹤了,我要幫著找人。”程千帆哈哈大笑說道。
他的嘴巴里叼著菸捲,雙手插在西褲褲兜裡,闊步離去,看那步伐,似是那麼的有力,那麼的輕快。
……
“開車。”上了車,程千帆悶聲說道。
李浩看帆哥面色陰沉,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開車。
一路無話,程千帆的臉色始終是陰沉著的。
就這樣,一路回到程府。
程千帆進門,在客廳裡看到小寶在逗小芝麻,若蘭含笑看著。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若蘭問道。
“身體不太舒服。”程千帆勉強一笑,他對妻子說道,“晚飯不吃了,我去書房有事要忙。”
說完,程千帆也沒等妻子說什麼,徑直上樓。
中途,程千帆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千帆?”白若蘭擔心問道。
“沒事。”程千帆搖搖頭,繼續上樓去。
他進了書房,關門。
來到窗戶邊,拉上了窗簾。
他就那麼怔怔地站在那裡。
他本以為自己這壓抑了一路的淚水會奪眶而出。
卻是沒料到,自己忘了該如何哭泣。
他的心中是那麼的難受啊,他是那麼的難過啊,卻是哭不出來。
他的拳頭攥緊,瘋子一般,就那麼胡亂的揮舞著。
揮舞著。
“千帆?你怎麼了?”身後傳來了白若蘭的聲音。
她看到丈夫轉過身來,表情是那麼的悲傷,是那麼的絕望。
然後,白若蘭就被緊緊地抱住了。
“千帆。”
“別動,讓我抱抱。”
淚水無聲落下,滴在白若蘭的脖頸。
“若蘭,我好難受啊,我難受的要死啊。”他在妻子的耳邊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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