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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城。
秦方陽懷裡抱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娃兒,滿臉盡是溫馨笑容的漫步在校園裡。
旁邊的學生老師們看到就駐足行禮:“秦校長好!”
“好,好。”
小女娃兒在掙扎,於是放下地來,隨即便邁開兩條小短腿,在地上跑得飛快。
這小女娃雖然只得四歲了,卻是玉雪可愛,已經初步顯現出一個絕色美人的雛形。
正是胡若雲與李長江的小女兒,李清月。
然而連胡若雲與李長江都不知道的是——
這個小女娃,便是何圓月的轉世之身。
作為此事的唯一知情者、外加當事人的秦方陽滿臉笑容的注目於小女娃,在陽光下快活的奔跑,看到了一隻流浪貓,就躡手躡腳的笨拙的湊上去捉,小貓跑了……小女娃就在大叫著追……
“真好。”
秦方陽一臉笑容,看著李清月在歡樂的玩耍,然而眼底深處,卻滿是一片落寞。
在他的空間戒指裡,有一個精緻到了極點的玉瓶。
玉瓶承載的,正是一朵嬌豔妖豔的彼岸花。
這一朵彼岸花,落到秦方陽的手裡已經五年!
眼光從他背後照來,照在李清月的身上,她在陽光下快樂的玩耍,這是她的童年,正是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煩惱憂愁,也沒有任何責任壓力的時間段。
屬於她的時光,就是玩,就是快樂。
秦方陽立身於一片陰影之中,看著一片陽光下的李清月,嘴角露出來一絲微笑。
“太遲了!”
“太慢了!”
“太快了啊……”
秦方陽英挺的面目,在陰影裡,光線著落在他臉上,分外的斑駁,滿是光影錯亂。
“真想陪著你長大呢……”
“只可惜,我沒時間了。”
秦方陽臉上閃過深刻的思念還有遺憾。
“秦叔叔,快來啊……”李清月連聲呼喚著,聲音分外清脆。
“來了來了。”
秦方陽笑了一聲,快步上前。
……
當天晚上。
李長江家的酒桌上,酒過三巡。
秦方陽拿出一紙任命,放在桌上:“長江,恭喜你,從今天起,你又是鳳凰城二中的校長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李長江滿心懵然,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御座那邊給我發來了訊息。”
秦方陽淡淡的笑著,道:“最終一戰,即將到來了。我需要趕去前線那邊。以後,鳳凰城二中,就全權交託給你了。”
李長江和胡若雲聞言登時陷入了愣神狀態。
最後一戰,就要來了?
“看好清月。”秦方陽微笑道:“我們會勝利的。一定會的!”
李長江眼中閃過一抹焦急之色,道:“可是……你一直在尋找老校長的轉世之身,你還沒有找到啊,這麼就……”
秦方陽苦笑一聲:“這一切都是命,不找了。一切都留待戰後再說吧。唉,其實就算是現在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不過徒添煩惱而已。”
“若是戰後我還能活著……”
秦方陽勉力做出一副藹然的笑容,突然一股心酸從心底油然湧動,他頓了頓,勉力剋制著自己,幽然道:“若是戰後我還能活著……就再說,若是我隕落了……那就一切休提。”
“長江,什麼話都不用說,今晚,陪我……一醉方休!”
說罷,秦方陽慨然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眨眼間,時輪已經過了午夜,不勝酒力的李長江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秦方陽悄然站起身來,一應行囊都早已經準備好,安置在空間戒指裡面。
該安排下去的,也都早早安排了下去。
這幾年的時間,他不過是名義上的校長,一應事務仍舊是李長江在管理,負責學校的運作;秦方陽在學校,便像是護法神一般的坐鎮效用。
他如今抽身一走,絲毫也不會影響學校的運作,更加不會有半分的紊亂。
剛剛開啟門,驀然一個聲音響動:“現在就走?”
說話的正是胡若雲。
秦方陽沒回頭,道:“是。”
“我有一句話想問你。”胡若雲輕聲道:“清月,是不是……就是老校長的轉世身?”
秦方陽淡淡的笑了,斬釘截鐵的道:“不是!”
兩人良久無言。
再過半晌,還是胡若雲遞過來一個空間戒指:“這裡面的全都是鳳凰城特產,茶葉,小吃,還有二中的校徽等,其中有你的,也有小多成龍他們的,各有名目,你按人名交付……秦老師,此去千萬保重,盼有重聚之日。”
秦方陽伸手接過戒指,哈哈一笑:“若我不死,一定回來再當校長!”
話音未落,亦是推門而出,一閃就已經身在高空!
胡若雲疾步追了出來。
只見天空中,當空一輪圓月,清輝灑遍整個人間世界!
秦方陽虛空肅立,沐浴著漫天清輝。
“千萬保重!”
胡若雲揮手。
高空中,秦方陽的臉龐側著對著胡若雲,唯見平靜笑容,盡是祥和淡然。
他揮了揮手,身子便如一陣清風,扶搖直上高空,如同衝到了月亮之上一般。
就在一片圓月清輝照耀之下,秦方陽化作一陣長風,急疾而去。
那如水月光,一直照耀著他。
他走到哪裡,月光就照到哪裡。
胡若雲出神的看著當空明月。
清輝無言,灑遍山河萬里。
長風過處,流溢關山幾回。
她突然想起了當年老校長寫的那首詩。
男兒平生志,一戰在雄城;
重肩家國任,豈止兒女情;
今日離別後,天涯莫飄零;
此心如明月,夜夜照君行。
……
秦方陽在月光下一路急行,驀然行至鳳回頭之巔,陡然顯現身形。
轉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鳳凰城萬家燈火。
心中,說不盡的留戀。
抬頭,看了看天空圓月。
“此心如明月,夜夜照君行。芊芊,我好想你。”
秦方陽一聲低低的呢喃,伸手從懷中取出來那一朵彼岸花,放在眼前看了許久。
終於嘆口氣。
旋即一運功,隨著砰地一聲脆響,質地殊異,堅比玄金的玉瓶應聲碎裂,連帶瓶中的彼岸花一同化作漫天齏粉,遍撒鳳回頭。
“此去此戰,萬死無生,情深緣淺,夫復奈何!芊芊,我走了!”
月光下,秦方陽頭也不回,一聲低嘯,撕裂空間,身形一閃而逝。
……
遙遠的空間中。
多寶一劍遙遙指向燃燈佛祖的咽喉,淡淡道:“過去佛,當年之事,你如今可曾後悔?”
燃燈淡淡道:“過去即為過往,往事已矣,何悔之有?”
“如此,便以你之一屍抵我截教弟子當年因果,又如何?”
“既然戰敗,自然無不可行。”
燃燈神色間,愁苦之餘終添三分落寞。
隕落一屍,便代表著終此一生,再也無望聖位!
但而今敗在多寶手中已是事實,不想認卻也唯有認下了。
身邊,雲霄,龜靈,烏當,烏雲等人盡皆的一臉快意。
當初恩怨,今日終於得以討回公道,告一段落。
當初燃燈身在闡教,心向西方,在幾位入了西方的闡教弟子之中,燃燈乃是最為死心塌地的一個!
亦因此成就橫三世佛之中的過去佛祖尊位!
無數的截教弟子,直接間接的慘死在燃燈手中。
如今,終於了卻因果。
看著燃燈離開,雲霄快意之餘,仍自心有不忿:“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以他之修為,只隕他一善屍,不說出氣出得不夠順暢,便說他多半仍舊會在此次量劫之中興風作浪,便殊為不值。”
多寶將手中的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和落寶金錢交給雲霄,道:“這些你且收著。”
隨即才解釋道:“隕他一善屍,於我們而言,已經是極限,他始終是西方教的過去佛祖,做得太過,只會引動西方教的戮力反噬……但我們不下殺手,仍舊有太多人不會放過他,燃燈這些年來所結因果,當真不少,由別人來下手,更好些。”
“大劫甫啟,便即截殺西方教三世佛之一,我委實擔心給師尊帶來不可預料的變數,此次清天劫,劫數席捲周天諸族,我更願意少些變數,不要在此次量劫初期,便即引發極端。”
多寶嘆口氣,他亦是西方教的三世佛之一,身為曾經的現在佛,幾乎就是最接近聖人的存在,也唯有這般級數的存在,才能在一切理順了之後,清晰的瞭解到,將原本截教的罪孽清洗乾淨,乃是一件何等艱難的事情!
正是因為明白,所以在這等時候,他是真心不願意再為通天教主,再為截教招惹任何因果了。
作為截教的掌教大師兄,即便是了結過往因果,也要剋制,除了有的放矢之外,更要記得收手,一旦結下死仇,便是截教結下死仇,而在這清天劫之下,便當真是不死不休,至死方休了!
“捫心自問,我現在更想……解決以往因果後,便即跟師父,一眾師弟師妹們……離開這方世界,不再招惹任何是是非非。”
“試想,蓬萊仙島、金鰲島、雲來仙島,三島聚合,載著一眾截教上下,超脫此世,遨遊星河,該當是何等快意之事!”
多寶唏噓一聲,道:“這麼多年下來……始終是算計來算計去,委實是太累了。”
他看著無垠星空,一聲嘆息:“師兄這些年下來,心累啊,雲霄。”
一干截教弟子,盡皆默默無言,眼神中盡見淚光閃動。
是啊,真的……太累了!
雲霄手中愛惜的拿著定海珠,對於那同屬於絕世寶貝的落寶金錢卻不屑一顧。
低頭輕聲道:“等下次見到小多,我把落寶金錢和二十四顆定海珠都給他吧,這些寶物他應該用得著。”
她現在對著這些寶貝是真的全不在意,絲毫也不曾看在眼裡,唯有觸景傷情。
“不錯,給小多師弟倒是一個好辦法。”多寶溫文微笑,道:“看來雲霄師妹,對這小子觀感不錯啊。”
雲霄微笑:“豈止是不錯,就不說他救我出麒麟崖之事,只說我之前去妖皇宮找陸壓復仇,也是他極力制止我殺死陸壓……避免了一份天大的因果。”
“嘶……”
多寶吸了口氣,一隻手扶住額頭,苦笑不已:“你居然真的孤身一人去了妖皇宮……而且還是當著妖皇的意欲單挑了陸壓……哎……你怎地不等等?咱們一起前往,怎地也好有個照應……你自己去,多冒險!”
“就算妖皇不肯自貶身價,以大壓小,便是那陸壓一聲號令,妖眾群起而攻之,你有幾條命回得來?”多寶責怪道。
雲霄憨憨的一笑:“當時被仇怨蒙心,委實是沒想那麼多……在碧遊宮見過師尊之後,總感覺因果了了,那一股壓了這麼多年的憤懣突然湧動,竟是再也剋制不住了……”
“一時間腦袋發熱,就衝過去了……”
“量劫之下,總有彌天迷塵擾心,以後一定要多思多想,切不可這般魯莽行事。”
多寶教訓道:“現在妖族牽扯到了潑天的干係……我們截教於此次量劫只為了了結因果,更有應對清天劫末的手段,無謂參與清天劫太深,但若是殺了十太子陸壓,恐怕就真的陷進去了。”
雲霄低頭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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