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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一載之功

作者:狼煙東去
很快,兩隊人馬相互之間的距離那已經是相當的近了,但是不論是冒頓還是項羽,雖然都控制著自己的戰馬一步步的逼近,但又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往前不過一丈,項羽和冒頓的戰馬就會相撞。

冒頓身後的那些個部族的首領,見此情形一個一個把自己的雙手全部都按在了腰間的兵刃上面,而項羽身後的眾人也是不甘示弱,刀柄緊緊的握在手中。

但是,可能激烈的場面卻終究也沒有發生,就在二人的馬頭相距不過兩拳的距離時,終於,二人幾乎是同時一夾馬腹,兩匹戰馬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項羽和冒頓之間的距離那已經是相當的近了,冒頓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年歲比自己還小的反秦首領。

而項羽,也是在跟冒頓的對視之中沒有絲毫的壓力。

冒頓在匈奴,那的的確確是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的,包括他完全算是親手斬殺了自己的父親。

而項羽,冒頓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剛剛反秦的時候,但凡是敢於跟項羽率領的大軍交戰的人裡面,壓根就沒有最後存活下來的,在項羽的思想裡,那可是連俘虜這倆字都沒有,能殺死的,他是絕對不會留下來浪費糧食的。

這麼一個殺過的人自己怕是都估計不出來數量的人,冒頓想要用眼神就把他給嚇唬住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在不長時間之後,冒頓好像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收起了自己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之後在自己滿是鬍子的臉上堆出了一絲笑意。

“久聞項羽將軍在大秦境內威名,今日得見,當真是榮幸之至。”

這冒頓的變臉速度,也是讓項羽微微一愣,心說這傢伙還真不愧是向張良之前說的那樣,跟別的匈奴人不太一樣,於是乎,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項羽於是對著冒頓拱手示意了一番,畢竟自己說到底還是得在人家的地盤上混,留下個好印象,還是相當重要的。

“將軍勞頓,冒頓已然是在自己的領地上設下了宴席,定會使得將軍與麾下的將士們飽餐一頓,本不應在此地打擾將軍,但將軍英姿,著實是讓冒頓心癢難耐,加之聽聞將軍在江東與秦兵作戰,那但凡是親自率軍,幾乎是無人能敵,故冒頓斗膽,想要和將軍在這馬上切磋一番,不知將軍之意如何?”

顯然,這才是冒頓真正的目的,他之所以擺出這個大的陣勢,幾乎是把他自己麾下的將士全都帶了過來,無非就是想要看看項羽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而他在匈奴聽到的項羽的最大的特點,也無非就是勇冠三軍,到了匈奴,這當然就要成為他和項羽切磋的由頭。勇冠三軍這玩意,那是口說無憑,必須得在手底下見真章。

“自然是十分樂意!”

項羽這個人,你要說最樂意乾的事兒是啥,那就是打仗,不管是帶著一眾的人馬打仗,還是自己打仗,反正他就是樂意打。

而現在這個匈奴的單于竟然連一個自己的手下都沒派出來,直接就親自向項羽發出的挑戰,顯然也是個狠茬子,項羽知道,自己在匈奴立威的機會,可能這就來了,而且,這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

項羽答應了一聲之後,也不多言,直接轉頭就回到了自己的陣中,從身後的一名副將手裡面接過自己的大刀,翻身就到了之前和冒頓對視的地方。

此時的冒頓,手裡面也是多了兩把相對短一些的刀,靜靜的等候著項羽。

冒頓沒有下馬,因為匈奴人的能耐,那大部分還真就是在馬背上,而這裡是他的地界,所以那就得按照他們這的規矩來。

中間的位置,眾人已經給他們倆空了出來。

項羽麾下的眾人,表情那還真是不一而足,作為武將的龍且和鍾離眛等人,對於項羽的能耐那還是十分的有信心的,他們相信項羽就算是面對這個匈奴單于,那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閃失。

但是范增和張良可就不太一樣了,他倆的臉上都是擔憂的表情,倒不是他們倆就對項羽的能耐沒有自信,而是他倆看出來了,這個事兒對於項羽來說,那是相當的不好處理了。

要是項羽沒有冒頓的能耐,那人家冒頓還會不會那麼的重視你,或者說萬一發現你有點弱,沒能達到他的期望,乾脆直接把你斬殺在陣前,到時候就說是失手了,然後一推二五六,他們這大幾千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要是項羽真的就比那冒頓強悍,就算是倆人騎著馬單挑,他也能穩穩的戰勝冒頓,這裡面依舊是有著十分之大的問題。

萬一項羽是打的嗨了,幾招把冒頓就給拿下了,且不說會不會在陣前因為刀劍無眼而把冒頓給傷著了,在人家匈奴幾萬人的眼皮子底下,你一個外來戶,直接就把在人家匈奴相當於是皇帝一樣的人物給戰敗了,人家的面子往哪裡放?你項羽以後在匈奴的地界上,那豈不是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選手了嗎?

正當倆人還在那擔憂著的時候,那邊卻已經是開始交上手了。

這個時代的中原,幾乎就不會有兩個將領這麼對戰,上規模的戰爭,那考驗的是你的指揮才能,還有你戰術的安排,就算你個人的武力再強,那也不過就是能保證你在戰場上能稍微的安全一點罷了。

但是在匈奴,他們就不是這麼想的,那只有最強悍的人才能成為匈奴部落的首領,至於你頭腦多麼多麼的聰明,那還真就得往後靠一靠。

人家崇拜的是力量,單純的力量,所以就算是冒頓這樣的,那也是得先讓自己的力量贏得了自己族人的認可,然後不論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人家才能支援他。

要是冒頓本身就是個啥也不行的主,他再提出來那些個窩窩囊囊的想法,早就被他麾下的那些個部落首領給拿下了。

這樣兩個將領的硬撼,考驗的不是別的,首先你就得有力量,沒有力量,你的招式就算是再花哨,使出來人家稍微一使勁就能給你懟回去,有個屁用?

其次,那就得說是耐力了,你空有著一身的力量,但是揮出去兩三刀以後就沒勁了,那肯定也是不行的,因為但凡是有名字的將領,那都不會連一兩刀都抵抗不住的。

有了這兩點,才能談論上什麼招式了,技巧了這些個對戰時候的其他因素。

而現在,項羽和冒頓在短短的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已經就交手了三四個回合,這幾個回合結束之後,倆人的眼神可就全都變了。

對於自己的能耐,倆人都是有著絕對的自信的。

冒頓那早在自己還是頭曼單于的世子的時候就已經是幾乎打遍匈奴無敵手的存在,更不要說現在的他正是一個將領的巔峰年紀,比之前些年,那肯定是隻強不弱。

在冒頓想來,他主動提出來跟項羽過過招,一方面是想要看看項羽究竟有沒有能耐,萬一之前那個張良要是過來忽悠自己的,或者說這個項羽是個冒牌貨的話,只不過想要到自己這弄個一畝三分地來混吃混喝,那他這個跟頭可就栽大了。

冒頓知道,戰鬥這玩意,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冒頓本想就看看項羽又多少能耐,看完了就拉倒,輕飄飄的把他的兵器給打脫手了,也算是沒有折損他多大的面子。

但是這幾個回合一過去,冒頓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稍微有那麼一點的偏差,項羽不論是在力量上,還是在刀法上,那可都不是自己麾下那些個匈奴將領可以比擬的,冒頓甚至不知道要是項羽一直保持這樣的強度的話,自己能在項羽的手底下堅持多長時間。

而項羽之前的想法呢,是自己讓冒頓心裡知道自己的能耐,然後給他一個面子,製造出一個平手的局面,也就完事了。

但是交上手了項羽也才知道,這個平手的局面可不是他想造就能造出來的,因為啥,因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比這麼匈奴的單于強悍,貿然託大的話,萬一人家一刀把自己給斬殺了,自己找誰說理去?

就這樣,這倆人心裡面都有算盤,但是也都有難處,足足交手了五六十個回合,把那些個在後面看熱鬧的人們的眼睛都快要看得直了。

“叮!”

終於,在一個兇猛的對招之後,冒頓的雙刀和項羽的大刀緊緊的卡在了一處,一時間倆人誰使勁也沒分開。

就在這一瞬間,項羽忽然一鬆手,棄了手裡面的長刀,之後撥馬就轉頭後撤了幾步。

而冒頓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到了這個當口,他也是一鬆手,直接就把自己的雙刀也扔在了地上,然後後退一步,面帶笑意的看著項羽。

“將軍真乃神人也!”

對於真正有能耐的人,匈奴人是絕對不會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詞的,冒頓就是這麼一個人,顯然,這是項羽想要為他儲存臉面,要不然的話,倆人最終對戰的結果怎麼樣還不一定呢。

“單于威猛,使得我手中已然是脫力,這才棄了刀,想來還是單于更勝一籌!”

項羽知道,這個時候,你這個強龍那肯定是不能完全把冒頓這個地頭蛇的威勢給壓下去,左右他已經讓冒頓知道了他的能耐,至於他麾下的將領們的能耐,項羽知道日後早晚都有一天能讓冒頓知道的,到了那個時候,冒頓對於自己只能是更加的倚重。

“且不說這些!將軍麾下的將士們想來已然是飢寒交迫,我等閒言少敘,先到我處,將酒菜吃了再到我給將軍安排的住所!”

一場戰鬥,就這樣在冒頓爽朗的大笑中過去了,而這場戰鬥的結果,無疑是十分讓冒頓滿意的,他需要的是什麼樣的人,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他相信,項羽完全能做好自己開啟大秦國門的那把鑰匙……

而一聽冒頓嘴裡面說出來的酒菜,就連項羽本人的肚子也是嘰裡咕嚕的叫個不停,於是他衝著冒頓一拱手,之後也不管其他,直接衝著自己的身後一揮手,眾人齊齊的跟上,準備喝酒吃肉去了。

項羽在這一天,終於暫時找到了自己的歸宿,而且這一次他不是跪著去的,而是可以說昂首挺胸的進入到了匈奴的權力中心。

……

冬去,春來。

當又一年悄然來臨的時候,不論是中原還是長城之外,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平和過了。

自打嬴高親征平定了江東的叛亂之後,他除了在一開始在大秦的朝堂上扔出來三個幾乎可以說是深水炸彈的新政,並且隨後竟然真的如同他的朝堂上說出來的那樣把秦律給改了之後,倒是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也算是相當的長,足足有近一年之久。

次年的盛夏,在一個嬴高曾經光顧過的地方,要是嬴高再次到這裡的話,怕是真的會認不出這裡是自己來過的地方,和自己見過的人。

孫前,這個曾經不過是啥都不懂的跟著自己同郡的陳勝反秦的黔首,現如今已經成了大秦有數的大城市洛陽城外幾個富庶的村落的里正了。

嬴高從洛陽離開一年了,那原本洛陽的縣令去上郡修長城也已經一年了,原本的縣尉升任縣令一年了,同樣,孫前成為里正也足足有一年了。

這一年,孫前從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如今終於是在里正的位置上得心應手了起來,他的心態倒是始終沒變。

他的家還是在之前的位置,只不過把原來那個四面透風的屋子給推倒了,之後按照村裡其他百姓的樣式又重新建了一個,而他之前那個低窪的都是積水不能耕種的田地,也是並沒有更換,而是和村裡的一些壯年推了幾馬車的泥土墊了起來,次年還真的就種出了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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