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人質綁架
今天是李俶他們清月詩社聚會的日子,清月詩社是十幾名官宦人家的子弟自發組成的詩社,定期舉行聚會,今天一早他們去城外郊遊寫詩,順便邀請了幾個年輕女子一同前往,崔渙之女崔倚雲,以及崔翹的女兒崔煙煙和崔柳柳,再有就是獨孤姐妹,長孫全緒的女兒長孫雲,還有一個是李俶的妹妹和政縣主李思綺,可就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卻遭遇了唐軍抓捕人口販子。
女子們分坐兩輛馬車,獨孤明月和崔家三姐妹坐在前面的馬車,獨孤明珠、上官雲和李思綺坐在後一輛馬車,那人口販子情急之下,衝進了第二輛馬車,順手將坐在車門邊的獨孤明珠擄作了人質。
突然的變故使所有人都驚呆了,片刻,一陣大亂,另一輛馬車上的獨孤明月見妹妹被抓,她急得要衝下馬車,卻被崔家三姐妹死死抓住。
李俶大怒,指著那胡人吼道:“你快放開她!”
“你們是什麼人?”胡商眼珠一轉問道。
李慶安立刻喝道:“是什麼人與你無關,放開她,我放你走!”
不料幾名官宦子弟卻沒反應過來,他們紛紛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廣平王殿下,皇帝陛下的長孫!”
李慶安不由暗暗嘆息一聲,這些人怎麼就不懂呢?果然,那胡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原來是皇室貴族,那太好了。”
他忽然將匕首用勁,獨孤明珠的胸口頓時滲出血來,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對李慶安吼道:“狗官兵,給我滾!聽見沒有。”
眾人一片驚呼,李俶急得直跺腳,對李慶安喊道:“李將軍,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出人命了。”
李慶安回頭給手下使了個眼色,令道:“你們先回去!”
眾士兵調轉馬頭,往回馳去,李慶安則遠遠站在一旁,卻沒有走。
李俶又急忙道:“他們已經走了,你快把人放了。”
“你以為我那麼蠢嗎?”
胡人陰陰一笑道:“要放了這幾個女子也可以,你過來給我當人質,我就立刻放了她們。”
“這”李俶面露難色,這怎麼可能?
他的手下侍衛也大罵起來,“大膽賊人,竟敢欺辱我家王爺,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放了我妹妹,我來當你的人質。”
獨孤明月終於掙脫了崔家姐妹的手,衝了過來,哀求道:“你放了我妹妹吧!我願意當你的人質。”
獨孤明珠尖叫一聲,“姐姐,不要!你快回去。”
李俶嘴唇動了一下,他最終沒有吭聲,那胡人打量孤獨明月一眼,見她氣質高貴、美貌如花,猜測是王妃、公主一類,他正要答應,忽然他看見李慶安又過來了,便大吼道:“狗官!你怎麼還不滾?”
李慶安跳下馬,慢慢走上前笑道:“我若走了,你怎麼可能離開關中,這樣吧!我來做你的人質,把手上的小娘放了,我送你出鳳翔,如何?”
獨孤明月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慶安,她沒想到李慶安竟然會挺身而出,那胡人哼了一聲,道:“你憑什麼能送我出鳳翔?”
李慶安淡淡一笑,“我就是新任九門巡查使,我有權放你出鳳翔。”
“你就是新任的九門巡查使?”胡人吃驚地問道。
“不錯,就是在下,放了小娘,我送你出鳳翔。”
胡人念頭一轉,便點點頭道:“好!你可以做我的人質。”
李慶安正要上前,胡人大喝道:“把武器扔掉,把衣服也脫了!”
“呵呵!你這個胡人倒挺聰明。”
李慶安一邊笑著和他聊著家常,一邊把上衣脫了,所有的武器也扔了,赤著上身,他又笑道:“這裡有女人在場,褲子就不脫了吧!”
他舉著手走了上來,胡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把匕首移到了獨孤明珠的脖子上,“你離我遠一點,不準動,否則,我殺了她!”
李慶安坐上馬車,笑道:“這下你可以放人了吧!”
胡人哼了一聲,“一個只能換一個,我這邊可有三個,你選一個吧!”
不等李慶安開口,李俶突然喊道:“放黃衣裙的!李將軍,先放黃衣裙的小娘。”
獨孤明月憤怒地向李俶望去,他怎麼能這樣自私?
李慶安瞥了馬車內一眼,只見胡商身後的角落裡還擠著兩個小娘,皆嚇得瑟瑟發抖,一個是穿紅裙的長孫雲,他見過,而另一個穿黃裙的小娘,他卻沒見過,他搖搖頭,“不!先放你手上的小娘。”
胡人看了看地上同伴的死屍,心中對李慶安十分懼怕,他哪裡敢把獨孤明珠放開,便喊道:“穿黃裙的小娘,你可以走了!”
穿黃裙的小娘就是李俶的妹妹,和政縣主李思綺,她渾身顫抖著,慢慢地爬出了馬車,軟軟地走了十幾步,一下子暈了過去,幾名侍衛搶過來,把她救了回去。
這時,獨孤明月緊咬一下嘴唇道:“你放我妹妹,我當你的人質。”
“不行!”胡人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裡慶安,堅決地搖頭道:“你妹妹我不能放,你只能換另一個小娘。”
“那好吧!你把她放了,我當你人質。”
很快,長官雲也顫慄也爬出了馬車,獨孤明月一言不發,坐上了馬車,她緊緊拉著妹妹的手,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慶安。
李慶安微微一笑,道:“胡老兄,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駕車!去鳳翔。”
李俶給馬車伕使了一個眼色,馬車伕無奈,只得駕車向西而去,這時,李俶的侍衛長急道:“小王爺,我們可繞小路通知咸陽駐軍攔截他們。”
“不!為什麼要攔截?”
李俶揹著手注視著馬車越走越遠,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溫文爾雅的笑意。
“他不是很能幹嗎?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好了。”
“胡老兄,你先把小娘放了,讓她姐姐包紮一下傷口,流了這麼多,會出人命的。”
李慶安始終把手放在頭頂,他笑容可掬、輕言細語地笑道:“其實你我往日無仇,你販賣人口也不是什麼死罪,我呢!我只是例行公事,就算放了你我也沒什麼罪責,胡老兄,我們做個交易,放了她們姐妹,我保證讓你平安離開關中。”
胡人搖搖頭道:“你們這些漢人,一個個口是心非,我不會信你。”
雖這樣說,他也慢慢放開了獨孤明珠,任她姐姐把她抱過去,但匕首卻始終抵在她的身上。
獨孤明珠胸口上的血已經凝住了,但脖子上卻又滲出了血珠,明月連忙取出手巾,小心地給妹妹包紮起來。
獨孤明珠臉色蒼白,渾身虛弱無力,呆呆地注視著李慶安。
李慶安目光在胡人手中匕首上一閃,又笑道:“在下千牛衛中郎將李七郎,請問胡兄貴姓,我也好稱呼。”
“你叫我巴穆爾好了。”
“哦!巴穆爾老兄,其實你精明能幹,很有急智,是個不錯的人才,又何必做什麼人口販子,真是可惜了!”
“什麼人口販子,我原本也是康國的軍官,軍隊被大食人擊敗,我便做了商人,專門買賣銀器絲綢,我就是看不慣康國的少女都去了大唐,所以才捉一些長安女子去康國賣酒。”
旁邊的獨孤明月怒道:“你這個胡人好不講道理,胡娘東來是她們自願的,你卻把長安女子抓去異國,讓她們與父母離散,淒涼一生,難道你就沒有女兒嗎?”
“我女兒也被拐來大唐了,至今下落不明。” 巴穆爾黯然道。
獨孤明月一呆,半晌,她輕輕嘆了口氣道:“對不起!”
“巴穆爾老兄,把你女兒的名字告訴我,我會讓弟兄們幫你查到她。”
“算了吧!已經十五年了,你們去哪裡查去,估計她早已嫁人了。”
“巴穆爾老兄今年多少歲了?”
馬車在官道上不急不緩地走著,車內的氣氛已經沒有最初的緊張和敵視了,巴穆爾的匕首已經偏離明珠的脖子一尺遠,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們三人是自己的人質
就在這時,馬車擱在一塊大石上,馬車劇烈的顛簸了一下,車內四個人都顛了起來,獨孤明珠胸口一陣疼痛,痛苦地呻吟起來。
“明珠,你不要緊吧!”
李慶安連忙上前探視,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一側身將巴穆爾撲倒,左手緊緊地抓住了他握匕首的手腕,隨即用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死死地壓在自己身下,他如鐵鉗般地大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緊。
突來的變故使獨孤姐妹驚呆了,半天她們才反應過來,獨孤明月驚叫一聲,嚇得抱住妹妹緊緊地躲在門邊上。
巴穆爾在拼命掙扎,求生的慾望使他的氣力變得異常強大,他彷彿一頭野獸,低聲咆哮著,左手盡全力要掰開李慶安的鐵鉗,而他的匕首則一寸一寸地向上抬起。
汗珠從李慶安的臉上冒出,座位的阻隔使他無法用上全力,他大吼道:“快跳下馬車!”
獨孤明月緊咬嘴唇,她猛地推開了車門,抱著妹妹翻滾下了馬車,人質的逃跑使巴穆爾異常憤怒,他悶吼一聲,竭盡全力向李慶安的臉刺去,可他手腕上的力量卻突然消失,他的手腕被李慶安的手牽引著刺向自己的胸膛,一聲慘叫,冰冷的匕首狠狠插進了巴穆爾的胸膛。
巴穆爾渾身僵直了,力量迅速消失,兩眼無神地望著馬車頂,握匕首的手鬆了,李慶安慢慢放開了他的手。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騎兵們激烈的馬蹄聲。
黃昏時分,李慶安護送獨孤姐妹回到了府上,由於失血的緣故,明珠臉色慘白,說話也沒有什麼力氣。
獨孤明月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李慶安要告辭時,她才輕咬一下嘴唇,低聲道:“李將軍謝謝!”
李慶安拱手笑了笑道:“我是九門巡查使,無論是誰我都會救,這是我的本份,明月姑娘請不要放在心上。”
他翻身上馬,對明珠揮揮手笑道:“明珠,好好休息養傷,過幾天我來看看你的血暈妝。”
“李大哥,你一定要來看我。”
“我會的!”
李慶安又嚮明月笑著點點頭,催馬而走,很快便消失在遠方。
“姐姐,他人不錯吧?”明珠見李慶安走遠了,這才悄悄地笑問道。
獨孤明月看了一眼李慶安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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