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喊:“老漁夫,請過來說句話!”
白髮老漁夫似乎聽見了他們的叫喊,長篙一撐,漁船便駛了過來,呵呵笑道:“幾位軍爺找我有事嗎?”
胡沛雲小聲問吳縣令道:“是他嗎?”
吳縣令搖搖頭,“好像不是!”
胡沛雲心中失望到了極點,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問道:“請問老丈貴姓?”
“回稟軍爺,我姓許。”
果然不是那個張姓漁夫,胡沛雲嘆了口氣,又隨口問道:“老丈見過背上刻字的巨龜嗎?”
“哦!原來是為此事。”
“老丈知道?”胡沛雲心中又燃起一線希望。
白髮老漁夫搖搖頭道:“我昨天一個從京裡來的侄兒告訴我,說獻陵附近發現了一隻背上刻有字的千年老龜,我不知道是獻陵哪裡發現的,但肯定不是在中白渠。”
胡沛雲和吳縣令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為何不是中白渠?”
“很簡單啊!我在中白渠捕魚快五十年了,根本就很少看見過烏龜,更不用說千年老龜,如果中白渠真有千年老龜,他那他的龜子龜孫應該很多,可是沒有,很難看到一隻烏龜。”
胡沛雲暗暗點頭,有道理,雖然有道理,但他還是不甘心放棄,謝過了老漁夫,又繼續沿著中白渠向西尋找,問了不少漁夫,漁夫們都表示從未聽說過背上刻字的巨龜,一直找到黃昏時分,眼看要出縣了,還是一無所獲,胡沛雲暗暗思忖,‘按理,這張姓漁夫撈出這種東西,又得了賞錢,一定會大肆吹噓,但一路問下來,要麼就根本沒有聽說過此事,知道一點的,都是從長安傳來訊息,這著實有些怪異,難道這個所謂的‘張漁夫’根本就是個假漁夫,或者就沒有誰來獻巨龜?’
胡沛雲不由向吳縣令瞟去,會不會是這個官員一手策劃出來的,編一個所謂漁夫送龜的把戲,然後他拿到朝廷去報告。
可轉念一想,這個吳縣令名望很高,天寶元年的進士,到現在還是個縣令,如果他真懂這一套,他早就該高升為侍郎了。
胡沛雲百思不得其解,眼看天色已到傍晚,他只得返回縣衙,準備住一晚明天找一找線索。
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他們剛剛回到縣衙,忽然有衙役來稟報,在獻陵附近,有人發現了三丈高的白玉石碑,上面刻有‘安西出聖人,大唐興萬年’的字樣。
胡沛雲和吳縣令面面相覷,這又是一個瑞兆出來了,胡沛雲立刻下令道:“走!看看去。”
幾名衙役領著他和吳縣令,以及二十幾名從人,風馳電掣般向獻陵方向賓士而去。
獻陵是唐高祖李淵的陵墓,位於高陵縣和雲陽縣之間,也就是今天三原縣境內,上一次被抓住的神龜也在獻陵附近,兩件瑞兆相距不到五里。
這一次,他們有當地裡正帶路,很快便找到了那塊白玉高碑,白玉碑是在一座樹林裡發現,離獻陵的不到二十步,被兩個樵夫無意中發現。
胡沛雲等人趕到樹林時,天已經黑了,眾人點起火把走進樹林,守獻陵的幾名墓官已經先到一步了,他們正圍著白玉碑竊竊私語。
聽說內衛情報堂總管來了,幾名官員都連忙上前見禮,“下官等四人都是獻陵陵官,參見胡將軍!”
“嗯!不用客氣。”
胡沛雲說著客氣話,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這塊巨大的白玉碑上,碑體確實巨大,高三丈,寬六尺,本來是半截插入土中,但已經被村民們放平了,在獵獵火光中,只見碑體上有一行字,‘安西出聖人,大唐興萬年’,和巨龜殼上的筆跡一模一樣。
“果然是同一夥人所為!”
胡沛雲心中卻忽然警惕起來,一連出了兩起歌頌李慶安的瑞兆,看似好事,但其實不然,如果只有一起,或許做這件事的是好意,但如果這種瑞兆接連不斷地出來,那就不是好事了,物極必反,這就讓人很明顯地感到是李慶安自己在作假,是他登皇位心切了,這就反而會讓天下人反感。
那就是一種變相的抹黑了,做這件事的人很可能心懷惡意。
幾名陵官不知深淺,卻一個勁地拍馬屁道:“我看這個白玉石碑很可能是從陵墓中自己出來的,這是天意啊!就叫‘蒼天有意,鬼神靈驗’。”
“一派胡言!”
胡沛雲狠狠一瞪眼,幾名陵官便嚇得不敢吭聲了。
胡沛雲上前摸了摸白玉碑,上面沒有的石粉,很乾淨,說明這塊碑已經做成了很久了。
他又問陵官道:“這些天有馬車或者船靠近獻陵嗎?”
幾名陵官都要要頭,這時帶路的里正卻道:“我聽說前幾天確實是有艘大船停在前面的小河中,停了一夜,鬼鬼祟祟的。”
胡沛雲連忙追問,“前幾天具體是哪一天?”
里正撓撓頭想了想道:“好像是七天前,對!肯定是七天前,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那天晚上,我叔父去世了。”
“那有沒有看清船上是什麼人?”
“那船停了一天一夜,次日凌晨左右走了,白天沒有人出現,估計他們是晚上動手。”
胡沛雲點點頭,他必須得趕回長安部署了,這件事有點愈演愈烈的跡象了。
他立刻吩咐吳縣令道:“吳縣令,這座白玉碑就暫時放在你們縣衙,千萬不要上報,更要封鎖訊息,此事恐怕有陰謀在裡面。”
吳縣令點點頭,他也有點感覺到不對了,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
.......
胡沛雲連夜趕回長安,他路上他得了兩個訊息,那個丁匠人找到了筆跡的主人,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訊息,但同時還有另一個令人心情緊張的訊息傳來,在藍田縣和新豐縣也各出現了瑞兆,藍田縣是發現出土一方刻字寶玉,而新豐縣卻是出土一匹刻字石馬,所刻的字都是一樣,‘唐再興,慶平安’。
格外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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