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由他來決定,他的幾個王子都有各自的勢力,還有幾個大將軍代表不同的部落,這些不同的政治勢力中,已經沒有副王系,他的勢力已經被大食人清洗乾淨,副王屈勒目前只是一個落魄的貴族,住在拓枝城以北的白水城中,沉溺於酒色之中,對外界的事情已經不聞不問,這也就是李慶安最終還是決定選擇正王系合作的原因,副王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特勒揹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經過一夜的思考,他已經決定重新投靠大唐,一方面是李慶安不計前嫌的誠意感動了他,另一方面投靠大唐符合石國的根本利益,更重要是他看到大唐出兵河中的決心,這不就是他們幾十年來所盼望的嗎?
儘管特勒已決定投降大唐,但石國內部卻出現了分歧,大王子哈桑支援父親的決定,而二王子遠恩和北方的肯特部落卻始終認為大食才是石國的歸宿,他們堅決反對投降大唐。
“你們怎麼如此糊塗!”
特勒重重一拍桌子,怒斥他倆道:“大食人對粟特的掠奪還不夠嗎?對我們粟特人的屠殺還不少嗎?十天前,撒馬爾罕神廟前的阿胡拉馬茲主神像已經被大食人摧毀了,他們就是要毀掉我們的信仰,過去我們是被大食人所迫,才無奈向他們稱臣,現在石國有機會擺脫大食,你們卻瞻前顧後,難道要讓唐軍滅掉石國,你們才甘心嗎?”
“父王說得對!”大王子哈桑也站起身道:“大唐從來不像我們徵賦稅,鼓勵和我們貿易,僅貿易一項就能給我們帶來二十萬迪拉姆銀幣的稅收,一旦和大唐決裂,這一塊稅收就完了,其次大唐也從來不干涉我們石國內政,相反,大食在粟特諸國中殺掉了多少國王,想必大家都很清楚,這次穆斯林鎮壓什葉派教徒和襖教教徒的起義,據說粟特人死傷數十萬人,令粟特人元氣大傷,我們不僅要依靠大唐和大食人對抗,而且還要聯合粟特人,一齊與大唐合作,那時我們石國就會取代康國成為粟特之主,你們明白嗎?”
大王子的遠見令諸將都點頭稱道,但遠恩卻不肯表態,這是因為一個多月前他出使大食,阿布.穆斯林親口給他了承諾,只要他們誓死抵抗唐軍,將來大食會封他為粟特總督,並給了他一枚金印,而這枚金印他從來沒有拿出來過。
至於肯特部落的首領坦布林反對投降大唐,原因很簡單,他們部落所在的怛羅斯城依然被大食人駐兵,他擔心他部落的安全。
這時,坦布林見大勢已去,反對已經沒有意義,便對特勒道:“國王殿下,請允許我保持中立,允許我的兩千軍隊離開,如果唐軍擊敗了大食人,那我一定追隨你,投靠大唐。”
特勒點了點頭,這也算是一個解決之道,他又回頭問兒子遠恩道:“那你呢?你的決定是什麼?”
遠恩嘆了口氣道:“我與李慶安算是老相識了,在龜茲、在長安、在揚州、在北庭,我一次又一次地求他,可最後他還是把火焰石給了妹妹,我與他已經沒有什麼合作的可能,如果你們願意投降他,我不反對,但我會成為一個普通人,不會效忠於他,父王,你請便吧!”
特勒有些遺憾,但兒子心意已決,他也不好再勉強了,他最後看了一眼眾人,見眾人都目光堅定,便緩緩道:“那好!我們正式歸降大唐,重建石國。”
石國的東城門終於打開了,城牆上插上了投降的旗幟,一隊隊士兵舉著武器出城,將武器放下,立刻有唐軍引領他們遠遠離開了城池,半個時辰後,石國國王特勒帶領妻女、兒子、貴族和大臣將領約三百餘人出城了,這一次他不再負荊請罪,換上了幾十年未穿的大唐的朝服,卻依然用金盤端著石國的泥土跪在地上,高高舉過頭頂,他的臣下們將大食封予的官印和官服都整齊地擺在地上,也換上了唐朝的服飾。
“大唐敕封順義王、石國吐屯特勒進獻石國土地予安西李大將軍。”
和上次說著同樣的話,但意義已經完全不同,他們心悅誠服地投降大唐,不僅是國王本人,所有的大臣和貴族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這便是一個國家的決定,屬於一種不可動搖的國策,同樣,遠恩王子則堅持他的理念,他在大唐與石國舉行受降儀式時,趁北城唐軍撤退,悄悄地離開拓枝城,他將賭注押到了大食的一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還會在石國王宮正式接過粟特總督的權杖。
李慶安在數十名唐軍將領的簇擁下,大步走來,他扶起了國王特勒,握著他的手笑道:“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我相信石國從此以後,將永遠成為大唐最堅定的盟友,大唐將和粟特人一起,將大食趕回阿姆河以西。”
特勒激動地面向拓枝城,高高舉起了他和李慶安握在一起的手,城上數以萬計的民眾頓時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
“萬歲!大唐天可汗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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