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大明停戰。
一樣的道理,放在後金國身上也一樣,如果有食物、溫暖和保障絕大多數貴族與部眾的現有利益,後金也能立刻跟大明永結世好。
在去年的宣大之役,崇禎有一份懸賞聖旨留在應州北樓,開頭就是“滿洲原系我屬,今叛而犯我邊境,當此炎日縱兵深入,必遭天譴”。
黃臺吉回信“見皇帝書雲‘滿洲系我屬國’等語。此不惟皇帝言之,即予亦不以為非也。皇帝乃一統天下之大君,我等原系爾屬國。”
“遼東各大臣欺凌不堪,屢次抒情往告,遼東官又蔽之不通。我思此種情形,仇怨已深,難於剖白,惟動兵戈,可冀來詢其由耳。孰意皇帝乃惑於遼東各官,欺誑十數年,竟無一言問及,以至戰爭不已。若皇帝早遣人究問,兵戈亦早息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這話,不全是實話,或者說話是真話,但並不能代表黃臺吉的真實想法。
就和劉承宗寫給崇禎的信一樣。
已經太晚了。
有追隨自己的部落,甚至建立了自己的國家。
建州人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快死光了,只有成王敗寇,這條路已經不可能停下。
巴達禮看見多爾袞愣神的機會,這便找機會上前行禮,問道:“九貝勒相召,有何軍令?”
“土謝圖汗應邀前來,在下不勝感激。”
多爾袞看見巴達禮,連忙收起感慨起身還禮,隨後說了兩句客套話,這才問道:“科爾沁諸部臺吉,情緒如何?”
巴達禮嘆了口氣,搖頭道:“哈剌慎遇襲,我軍有斷糧之虞,好幾位臺吉已萌生退軍的想法。”
多爾袞的臉上在笑,但眼神分外冰冷:“真能退嗎?”
他是不介意退軍的,反正國內和漠南的形勢都已經惡化到這個地步,他率軍出征,無功而返,無非是被兄長責罰壓制。
但科爾沁就慘了,人們活不下去的時候,最先考慮的一定是自己,到時候大不了滿洲不要了,自相殘殺起來,最後活下來的一定是他們建州人。
巴達禮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眼下前進還是後退,很難抉擇。
他的眼神看向多爾袞身後的漠南輿圖,抬手道:“九貝勒以為,我們應向何處進軍,才能取勝?”
眼下他們所處位置,與預設戰場的位置都不好。
“集寧西邊是陰山,護著歸化城;南面是大明的宣大邊牆。”
巴達禮道:“我聽人說,去年的戰事,皇帝很不滿意,在宣大專門準備了一支軍隊,就為對付我們。”
“你也聽說了?”
多爾袞也聽說這事兒了,他甚至透過哈剌慎部,知道比巴達禮更多。
那支軍隊有兩個將領,分別姓王和姓尤,兵額在一萬左右,皇帝對他們的支援不留餘力,馬匹犒賞器械等項有呼即應,只是不知道如今駐紮何處。
多爾袞道:“這是掎角之勢。”
說罷,不光他,就連豪格等人,聽見這個詞兒,都笑了起來。
後金軍從未用過掎角之勢。
因為靠半部三國打天下的努爾哈赤發現,在那部兵書裡,掎角之勢從來沒贏過。
這個戰法就和呂布的義父、曹操的侍從、張飛的小兵誰當誰死一樣,誰用誰輸。
不過笑過之後,多爾袞臉上卻有深深的憂慮。
因為此時此刻,他能感受到掎角之勢帶給他的壓迫感。
亦如這個詞的出處,所謂的掎角,不是指鹿的犄角。
而是春秋時期,周襄王二十五年,晉秦兩國會戰於崤,晉國捉住鹿角,附庸姜戎扯住鹿腿,一齊將秦國大軍掀翻在地。
多爾袞能感覺到,宣大境內的明軍,確實可能隨時扯住他的腿。
不過隨同兄長攻戰多年,多爾袞很有底氣,他起身道:“進軍需要果斷,猶豫再長時間,也不會給兵力帶來幫助,還可能錯失良機。”
“我等進軍倉促,敵軍守備也同樣倉促,退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他在輿圖上偏北的地方畫了條線:“避免為明軍所擊,也為繞過楊麒在西邊的防守,我們自陰山北麓向西進軍,襲擊歸化城以西的鄂爾多斯,先搶來糧草輜重,再圖會戰!”
“自今日起,每日一百二十里,八日後集結於鄂爾多斯黃河北岸,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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