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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外敵(1/2)

作者:奪鹿侯
 私鹽販子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劉承宗原以為要等海北造船廠造好,他才能見到自己的船。

卻沒想到勇敢的塘騎兵主動出擊,繳獲蒙古帝國捕魚木筏兩條,一時間喜大普奔,西海艦隊成軍了!

因為塘兵玩得很高興,把兩杆鳥銃架設在木筏上。

所以西海艦隊在成軍當日,就成為這片海洋唯一的主宰,直接提升了青海湖各部落水師的平均裝備等級。

他們擁有了艦載火炮。

由於西番百姓普遍時興水葬、天葬的緣故,當地人不吃魚,所以吐蕃帝國退出了海上爭霸。

如此一來,旱鴨子出身的劉二爺,在這片海上的競爭對手就只剩下擅長捕魚的蒙古帝國。

勢均力敵。

不過在造船這件事上,劉承宗和週日強的分歧還挺大。

劉承宗覺得吐蕃帝國都退出海上爭霸了,蒙古帝國水師歷來不敢見風,他們的船隨便做做,儘快把船造好,才是週日強唯一需要考慮的事。

畢竟船早一天造好,他的部隊就能早一天在對岸修建駐地墩臺,到時那邊狼煙一點,這邊晝夜之間就能支援,即可發兵佔領茶卡鹽池。

他就能擁有一條日進斗金的商路。

按照河湟谷地五十萬人的規模,每天消耗的鹽價值在千兩以上,這是擁有四十萬兩市場的大買賣。

但週日強覺得,柳木造船不行,松木造船至多夠用二十年,而且船體太弱,打不過別人。

劉承宗想把週日強送到承運手下的醫匠那,請人給他看看腦子。

這傢伙是指望造出能跟青海湖水怪打架的戰船還是咋的?

劉獅子說:“就用松木,松木挺好,能用二十年足夠了。”

其實跑海貿的商賈,不少人使用松木造船,因為松木船便宜。

一條船幾十兩銀子,只要能跑一趟南洋航線回來,把船拆了當柴火燒都賺。

當然更多人會把船扔在沿海,西班牙人很喜歡買這種便宜的二手貨船。

對劉承宗來說,他用船也是如此,只要能拉一船鹽回來,鹽的價值就已經超過船上百倍。

但一條船少說要上百工時,他們非常缺少匠人。

週日強解決這件事的方法非常官方,從西寧衛找了倆旗軍,讓他們給蘭州傳信。

蘭州黃河上有造船的匠人,技術上可能沒那麼高,但日常使用的貨船,足夠了。

總比他們這幫陝西軍人在造船上有水準。

劉承宗在海北忙著籌劃造船廠,他的部下戴道子,正在海南一山之隔的茶卡鹽湖畔籌備戰鬥。

在拉尊的號召下,上萬牧兵與西番兵在各部那顏的率領下,向河卡草原發動進攻。

擺言不願把兵力投入這種兄弟相殘的戰鬥,所以僅率領二百牧兵,在戴道子一隊塘騎的保護下跟隨拉尊。

戴道子之所以留在他身邊,是因為擺言臺吉的威脅。

擺言說,兄弟你看,大帥給你的使命,是保護我安全回到駐地,但現在打仗了,我要是死了,你們大帥的願望不就落空了麼,所以你還得再保護我一下。

戴道子覺得……你死了大帥不能找別人麼?這麼大的青海,五條腿的馬不好找,兩條腿的蒙古人不滿地都是?

但跟著擺言臺吉探探兩個大部落的情報,倒是不壞的選擇。

河卡草原南部的山崗上,戴道子的部下正在宿營,幾十頭牛羊在山崗下的草地覓食,那都是這隊塘騎的牲畜。

“管隊,又一頭羊。”

篝火上架著鐵鍋,切作薄片的羊肉在鍋裡涮得正香,戴道子對塘兵的報信百無聊賴,應下一聲,專心撈起羊肉,蘸著蒜泥放入口中。

半個月裡,戴道子率領塘騎參與了兩場戰鬥。

擺言臺吉並不摳門,塘騎所獲戰利品統統歸他們所有。

如今塘騎們都有了自己的河曲馬,其他用不著的器具,打完仗就擺在營地邊緣,任由拉尊聚集的各部牧兵購買。

他們這種交易,怎麼說呢。

因為雙方頭腦裡的物價不一樣,這就好像有人用一兩銀子的進價,把一石白麵二兩銀子賣給在陝北的劉承宗一樣。

雙方都覺得對方非常實在,自己賺大了。

戴道子吃飽了抹抹嘴,嘆了口氣:“青海諸部若都是如此,我看大帥用不著步步為營,跑一圈打一圈,青海就是大帥的了。”

在他眼中,拉尊這支人多勢眾的軍隊不值一提。

這支軍隊的大部分組成部分,和一千五百年前的匈奴軍隊相比,裝備稍差、戰術稍強,算打個平手。

不過也有意外。

比如從北邊山口趕來會盟的喀爾喀岱青部。

岱青是拉尊的附從,那支軍隊有八百騎,普遍使用皮甲,皮甲上多用鐵條加固,馬刀強弓也很多。

擺言臺吉說岱青曾是喀爾喀的貴族,從漠北跑過來,是拉尊的得力干將。

“後面也許會有苦戰,你們都記住,不管誰回海北,都要把喀爾喀部的情況告訴大帥。”

在戴道子參與的兩場戰鬥中,其中一場與岱青並肩作戰,遇見了隸屬於古如黃臺吉的部隊,那支部隊一樣裝備要明顯好於火落赤部。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那隊蒙古人有火槍。

岱青與那支部隊很有默契,雙方突然遭遇,各自緩緩退出戰場,最後戴道子跟著岱青,去旁邊搶了古如黃臺吉一個部落。

戴道子覺得這個岱青,和自己一樣,一隻摸魚怪更容易發現另一隻摸魚怪。

人們出工不出力總是有原因的,戴道子認為塘騎不值得為拉尊死戰,那麼岱青是為什麼呢?

戴道子認為,很有可能也是為了刺探情報。

不過這種事不是他操心的事,成日裡跟一幫蒙古部落混在一起,讓他們這幫塘騎在牧羊技術上得到很大提升。

戴道子只想早點這場仗,回海北給大帥彙報自己的發現。

這片土地到處是寶藏,拉尊的地盤草場肥美,八角城附近就有銀鉛礦山,而且還有不少泥炭。

而在古如黃臺吉的地盤,征戰的路上發現了好幾處能採銀礦的寨子,還有金鉛伴生的礦山。

就在他們眼下駐紮的山崗,下面的就有旱金,不過這些東西他們開採不來。

別說他們,就連駐牧於此的蒙古人都懶得開採,開採沙金是件非常複雜繁瑣的工程。

這事需要專業的人才來幹。

所以這些地方都被他一一記下來,只等著回去給劉承宗彙報了。

很快,擺言臺吉從外面策馬走來,看模樣原本沒打算在營內多待,不過看見戴道子正在吃涮羊肉,擺言翻身下馬坐在旁邊,找人要了雙筷子,也吃了兩口。

“羊肉味道很好,怎麼樣。”擺言臺吉問道:“有沒有留在我這的打算?你們都是好漢,牛羊管夠。”

擺言臺吉是真想把戴道子這隊人留下。

這段時間他有意不讓戴道子參與戰鬥,每天什麼時都不需要幹,只要跟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戴道子這支塘騎隊就像一塊最大的寶石,能讓每個遇見他的貴族都對他心生羨慕。

他們每個人都是老練計程車兵,四十九個人有四十九套鎧甲,而且還全是整齊的明軍制式棉甲……在甘南草原上,就算是拉尊的衛隊都沒有這樣整齊的裝備。

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不單戴道子對甘南蒙古部落增加了許多瞭解,擺言也自以為對劉獅子的部隊非常瞭解。

儘管絕大多數情報來源於啥也不懂的陳師佛,但有些東西,是擺言很容易套話套出來的情報。

比如劉獅子是陝北人,軍隊來源於榆林、寧夏、固原,高階軍官絕大多數來源於其延安老鄉、榆林同袍。

而戴道子和這隊塘騎,都是寧夏人。

在擺言臺吉眼中,這就相當於附從拉尊的喀爾喀部岱青,基本上等於說走就走。

所以擺言想試試,讓這隊人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戴道子找來個懂蒙古言語的塘兵,聽了之後乾笑一聲,他知道擺言臺吉想的是什麼,搖搖頭道:“只要臺吉和大帥的貿易達成,我們身上這些東西,你都能輕鬆買到。”

戴道子對自己身上的鎧甲心知肚明,質量不算好,每次獅子軍發了零花錢,他們就會去工匠那邊淘甲片。

由於塘騎很少參與搶劫任務,所以大夥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買一套最好的甲片,只是買一套差不多的甲片就足夠了。

他也盼著獅子軍和蒙古人的貿易順利展開,到時候他們可以把身上的鎧甲換八九十頭牲畜,牲畜拉到西寧,連自己兒子用的鎧甲都能買來。

雖然大多數人並沒有兒子,但貿易展開,他們很快就會有婆姨。

沒聽說過土財主找不到婆姨的。

擺言臺吉笑笑,沒有多說。

儘管這裡的物價就是這樣,物以稀為貴。

但實際上擺言……沒辦法一下子拿出五千頭牲畜。

何況他並不希望劉承宗真的在青海開啟市場,這是人之常情。

此時此刻,只需要有戴道子這四十九個人就能讓別人羨慕,等每個貴族都能從俱爾灣買到昂貴的裝備,四十九套鎧甲還能讓人羨慕嗎?

沒有差距和比較,人哪裡還有快樂呢?

“這場仗快打完了,你們之後就回去?”

戴道子理所當然地點頭,問道:“仗要打完了?”

他覺得這場仗才剛開始。

擺言點頭道:“我們過來只是為了搶馬,搶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唄,難道還能把親兄弟打死麼。”

擺言說罷,看看左右,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岱青有問題?”

戴道子當然覺得岱青有問題,但他沒說,只是疑惑道:“怎麼了?”

“他是個喀爾喀,古如那邊也有喀爾喀,甚至更西邊的揣旦,永謝布的部落裡也有喀爾喀。”

揣旦就是後來的柴達木,如今永謝布的兩個部落佔領了那裡。

從漠北過來的喀爾喀人混在青海的每個勢力之中,令擺言感到擔憂。

“我們兄弟相殺,喀爾喀的綽克圖臺吉就在肅州邊外看著,我總覺得綽克影像頭狼子,沒準啥時候就會向我們發動進攻。”

戴道子一聽到亂七八糟的部落名稱就直皺眉。

尤其當這些部落名稱還帶著首領名字時,他就腦袋大。

他說:“那你是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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