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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兩根綢帶

作者:北獠
青玄收起手中的刀刃,表情結滿嚴霜,目光不善地看著百里安:“我不管你與魔君之間有何種目的,我都覺不會再允許發生類似於十四萬年前的那件事。”
百里安知自己身上關於魔君‘真名’的印記自己有口難辨,若單純只是象徵著附屬品所有物的印記,他倒是能說是自己身為魔界六河,魔君不允許他的力量為外族所掌控,故此強行在他身上種下印記。
可這‘真名’竟是能夠分擔他身體所承受的一半傷害與痛苦,縱然是首河蜀辭,怕是也不足以讓魔君做出這般巨大的代價。
對於前世世界重塑的秘密,百里安又不可能與她們言說。
他與阿嬈之間那份變質的師徒關係,更是斷不能說給這個世界聽的。
只是經此一事,更叫百里安下定了決心,自己身上這兩塊印記,已然是斷然留之不得了。
蜀辭那傢伙在他身上也不是沒有種下妖印之類的東西,可從不像阿嬈留下的印記這般張揚無度,狂妄至極,絲毫不加以收斂。
她簡直是恨不能時刻釋放著屬於自己標記的氣息,存在感極其強烈地提醒著旁人她的存在。
而他後頸間,蜀辭中下的妖印,卻是能夠提前感知到危險的探知,在這淨雪之水洗滌探查身體的時候。
它能夠如一隻沉睡緊閉的神秘之眼一般,將自己的存在氣息都收斂歸零。
竟是叫崑崙山中的手段都探查不出半點端倪來。
阿嬈當真是害死個人,若那青玄女官一意孤行揮刀,這後果……當真是不敢想象。
百里安道:“我並非主動投身於崑崙,對於娘娘更是並無任何加害之心,二位大可放心,十四萬年前那場舊事,不會再發生。”
對於百里安的話,莫說青玄女官了,便是輕水也多有不信,她皺眉地看向青玄:“所以今夜我們還要將他送進娘娘的寢殿之中去嗎?”
青玄女官寒聲道:“娘娘行事自有緣法,他既已入偏殿,我們怎可再行阻攔之事。”
“可是……”輕水女官一臉為難地看了一眼百里安身上的印記,咬唇道:“當真要他這以這副模樣去侍奉娘娘?”
百里安聽得這話有些不太對頭,忙問道:“什麼侍……”
“滋啦!!!”
話音還未說完,只聽得一陣利刃撕裂布帛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百里安的話語。
對上青玄女官那雙冷酷至極的雙眸,百里安的腦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猛錘了一下,情緒從短暫的空白瞬然炸然激烈起來。
不等他掙扎做出反應,青玄女官已經散去了掌心裡的冰刃,上前一步,徒手將他掌控在了掌心裡,平靜吩咐道:
“來此之前,並未想到他身上竟是身藏魔名,除了要探一探這傢伙的本事底子以外,今夜還需更加用心認真一些。
雖不能將此真名抹去,但至少要將魔君真名裡的氣息魔氣拔除抽空,在短時間裡都無法恢復的程度才可以不算的上是褻瀆娘娘。”
不同於青玄女官凌厲如刀鋒的眼神,她掌心的肌膚冰涼細膩,柔若無骨。
輕水女官隨即感覺到百里安那猛然繃緊的後背,上下兩排牙齒髮出清脆的碰撞聲,他下頷緊繃,嗓音含著幾分古怪的難受,厲聲道:“我想娘娘讓你們帶我來偏殿,絕非是這種意思!!!這是誤會!”
天大的誤會!
輕水女官一隻手穩穩架住百里安的兩隻手臂,任憑他如何奮力掙扎,在靈力被雪罰壓制凍結之下,此刻的百里安在她手底下如同凡間那些不通修為的羸弱書生並無兩樣。
她攤手一招,搭在白玉山水青雲屏風上的兩條布帶飄落於她的掌心之上。
兩條布帛一青一紅,青色的則覆纏於百里安的雙眼之間,紅色的那條則是勒縛於他的唇齒之間,用力收緊,一扯一拽,百里安急切的聲音便啞然無聲了。
青玄女官目光之中滿是異樣之色看著輕水女官。
香湯熱泉,行雲餘雪,殿樓寒曉窗,寶磬宣竹下之風。
渾身溼透的俊秀少年,溼發沾濡肌理之間,衣衫散亂一地,布帛遮眼,凜冽分明,如朱淡描的薄唇被迫縛咬紅綢,饒是素來不近男色,遠離紅塵,清經淨心的兩位女官一時之間瞧了,也不由叫人看得喉頭髮緊,心裡頭發虛。
青玄女官目光幽幽地探過半張臉來,錯過百里安的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一系列動作極為嫻熟的輕水女官,道:“你一個寫書的,何以實戰起來,這般似一個……慣犯?”
別的不說,光是此情此景,夜下中看來,她們二人與那些個教坊司、伶人館裡不知廉恥口味極重調教俊俏小伶官的女恩客有何兩樣?
分明是端正風雅,氣質高潔的崑崙女官,這為娘娘難得操了一回心,行事風格卻是徹底老鴇化,當真是有傷風化。
輕水女官也不知為何自己要這般心裡發虛,蒙百里安的眼,是不希望她再行‘拔魔’這檔子事的時候,給這小傢伙那雙烏黑烏黑的眼睛一直盯著。
雖說這是為了娘娘辦事,但對方畢竟是個年歲過於幼小的晚輩少年,給他淚眼汪汪滿含羞憤地看著,自己哪哪都不得勁兒。
勒住他的嘴巴,亦是擔心自己在探他本事長短的時候,這傢伙忍不住叫出來,也是讓人徒增煩惱。
若是叫她惱得厲害,下手沒輕沒重,做出了什麼凌虐的畜生之舉來,那可真真是晚節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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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心中這類種種想法浮現心頭,輕水女官怎麼覺得自己這般好似用強的捆綁強制禁言的行徑,更加不是個東西了?
在青玄女官那深感懷疑的目光注視之下,輕水面上一陣火燒般的滾燙,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
“我……怎麼就成慣犯了?不過是為圖方便,取了兩條綢帶罷了,若論慣犯,誰有你下手得快?”
她視線下移,白皙的面頰浮現出一抹紅潤的色澤,偷偷地瞥了一眼青玄那隻纖瘦有力的右手,隨即怔了一下,見她那細瘦優美的手背間根根分明凸起的骨感,便知曉她下手發力不小。
便反應過來,這小子身體的緊繃顫抖,不僅僅是因為緊張,而是青玄下手沒輕沒重的,控制不好力道,竟是叫他痛楚難當。
輕水女官咬了咬唇,那隻控著百里安雙手的手隨即鬆開些許,單手結印化籠,幾輪簡單卻強大的術法凝聚成陣,將百里安的雙手緊緊捆束,難以動彈。
她這才徹底鬆開他的手臂。
百里安兩隻手雖在那術法的控制之下,如被結實的繩索捆綁住,可身體終究是不受輕水女官的氣機壓制限制。
他身體微頓,下意識地一記沉山靠,朝著青玄女官撞過去從而擺脫桎梏。
然而輕水女官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
她兩隻纖細如玉藕的胳膊穿過百里安的腰際兩側,隔著薄薄的衣衫,女人柔軟溫熱的肌膚輕且薄地貼著他,擦身而過,她從身後與他緊密地相擁著。
手指似沾非沾地輕輕點觸了一下落印在他身上的‘真名’印記,指腹停懸其間,以掌心輕輕摩挲盤圓而過。
輕水宛若一隻溫柔卻霸道的雌獸,精準無情地咬住了虛弱狀態獵物的致命之傷,然後緩緩收力,將他慢慢攥緊於股掌之間,悠悠轉玩。
百里安一身氣勢頓時一洩在洩,肌膚上登時躥過一道電光石火的酥麻觸感,身體只能夠無力頹然地倒回她的懷抱之中,後背撞著豐盈的柔軟。
他眼前是一片黑暗,不能視物,故此感官觸感格外的強烈致命。
唇齒被綢帶緊緊束縛著,倒也並非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他不願發出那種被迫狼狽不堪的嗚咽聲。
那樣,除了讓他更顯得無用、無助,並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百里安眉頭蹙了幾蹙,擰了幾擰,性子到底不如未經風雨之時那般剛烈執拗了。
被迫受女子的欺負,雖說不是多大光彩的事,可他畢竟是男子之身,經歷這種事,怎麼看都不算他吃虧。
雖說不至於會生出那種既然無法反抗,那就老老實實躺著享受這種心理。
但百里安也自認為自己不會再像是一個失貞的少女一般要死好活撕心裂肺了。
更何況,他心思素來玲瓏,今夜能夠發生這種事,屬實不能說是誰對誰錯。
聽著這二女之間的言語,似乎是覺得自己今夜被召入那忘塵殿中,是給君皇娘娘給瞧上了,所以召過去侍寢……
真是荒唐,君皇娘娘有不是魔君阿嬈那個逆徒,怎麼可能生出那樣的想法。
想來想去,多半是在那步輦之中與娘娘的幾番談話,這兩個女人在外界偷聽,偷聽得又並非是全須全尾。
她們只挑裡頭要緊的內容聽,便自作聰明腦補出了這樣一場責任與使命的大戲出來。
百里安不是不知人間四海列國之中公主召駙馬之時,新婚之夜,自有讓身邊最為親密信任的侍女先行測試駙馬能力、品貌的規矩。
對於金尊玉貴的公主而言,所召駙馬自是容不得一丁半點的缺憾之身。
娘娘的身份比人間的公主來得尊貴,所以這規矩流程簡直比人間的規矩還要繁瑣認真。
親身上場的不是侍女,竟是兩名崑崙女官。
可問題是!
這是錯誤的!
百里安一路乘坐步輦鑾駕而來,與娘娘的那一番對話下來,莫說招他入那鳳鸞紅帳了,若是並無諸多條件限制加身,娘娘怕是早就隨手解決了他這個麻煩,如何還能對他生出那般荒唐的想法來。
可偏偏此刻他唇齒被束,這綢帶也不知是何種材質製成,他以利齒撕咬得牙根都酸了,竟是半點磨損都沒有。
想要出言解釋誤會的機會徹底被輕水女官掐滅,百里安在心中直呼要命。
感情那星晷竟是用以此般作用的,瞧這架勢,一時半會似乎都沒打算放過他!!!
百里安不願做狼狽掙扎是一回事,可不明不白地與這完全不熟甚至立場敵對的崑崙女官發生男女關係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完全的無情無慾,就因為一場狗屎般的誤會,就稀裡糊塗地發生這一切……
不同於蜀辭,還有寧女魔她們。
這兩女官心中對他本就有成見。
而百里安來崑崙山的目的也本就是不純的。
他為盜竊將臣心臟而來,來日勢必要與崑崙神主為敵,若是當真與她們發生點什麼……
而且娘娘對他並無意思,這兩位女官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要知道是一場誤會失身於他,怕是徹底將她們二人給得罪死了。
光是想想,百里安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
而且……見她們二人這毫無商量餘地的架勢,似乎早已認可,如果想要成為娘娘的男人,必須先得過她們兩個人這一關。
那在當年娘娘成親之日,洞房花燭夜之前,這星晷莫不是也在那君皇乘荒身上用過了一回?
想到這裡,百里安渾身一陣惡寒。
惡寒過後,卻陡然反應過來自己竟是對這想法起了生理上的排斥反應。
青玄女官眼眸下睨,淡淡道:“倒是看不出來,你寫書執筆時手指十分靈活有力,在這種時候,亦是不遑多讓,不過……”
說著,青玄女官手指清清冷冷地往上拎了拎,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嫌惡與厭棄,語氣依舊冷淡無溫,只是神色之間帶起了幾分淡淡的嘲諷之色:“你似乎是白費力氣了,這小子身子不大好使啊,怎麼這麼虛?”
儘管已經達到目的的百里安,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輕水女官皺了皺眉,道:“不應該啊,當時在仙陵城的時候,他與那個女魅魔在一起的時候也不似這般無用啊。”
青玄女官道:“那可是魅魔寧非煙啊……”
說完,就三人就陷入了一陣良久的沉默。
百里安目不能視,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在他看不見的空氣中,這兩個女人似乎經過了一陣漫長的眼神對視交流。
緊接著便聽見青玄女官嘆息一聲,旋即鬆開了他的身體。
衣袍簌簌聲響起,似有髮絲撩過他胸膛腹部間的肌膚,身前氣勢凜冽逼人的女官,緩緩蹲下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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