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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腐肉中的詛咒(1/2)

作者:北獠
林曦心說,事已至此,這‘林嚴’的身份,說什麼都不可以公佈於青光大白裡了!
儘管這一系列胡謅極其荒誕。
可本著平時對林曦種種的刻板印象,音無對此竟是深信不疑。
前不久還死乞白賴地賴在這間屋裡不肯走,此刻音無就像是地板燙腳一般渾身不自在起來。
對上林曦那空洞虛無的眸子,音無更是頭皮陣陣發麻,麻溜地告退了一聲,飛快溜走了。
林曦久違地感受身心俱疲的沉重。
不過到底是打消了音無那點子小念頭,也不算是白費力氣了。
……
……
魔界王宮的冷焰終年不絕,在緋色的月夜之中,更顯風波詭譎,緋紅的血月光輝映襯著灼灼冷焰,在這片天地之間釀出一片詭麗的濃稠色澤。
飛簷斗拱之下,守衛王宮的魔兵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他們重持金戈的手掌緊握之間,滿是冷汗。
這是,高懸於天的那輪巨大血月忽然散發出一陣扭曲的波動,天空中頓時雲浪滾動,裂開虛空一隙,在那縫隙之中,可見兩團強大的靈魂氣息相互碰撞,似是想要逃離那片血月光輝的籠罩。
就在這時,王宮冥殿之中傳來另一道更為恐怖、強大、冷酷的氣息,那兩團躁動不安試圖逃離的靈魂在那股氣息的籠罩之下,爆發出轟鳴的尖銳之聲。
好似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創傷痛苦一般,發出令人戰慄的慘叫。
天空上的異變驟然安靜。
眾位魔族衛兵良久才敢悄悄抬首偷看一眼魔界的這片蒼穹,只見那輪緋紅血月的色澤在逐漸淡去,褪露出原本清冷幽藍的黯淡光澤。
魔界的一輪皓月依舊巨大,彷彿佔據著天穹大半的視野。
可不知為何,魔族衛兵們看著這輪澄澈幽藍的皓月,只覺得這皓月之下,竟顯露出了幾分疲態來。
“噗通!噗通!”
兩道重物墜地的聲音在空曠幽冷的冥殿之中響起。
原本以著數十根纖細半透明的絲線懸掛於殿梁之上的兩隻槐木人偶毫無徵兆地從高空墜落,身上的數十根綿密纖細的絲線根根斷落,切口處,可見黑藍色的魔焰在灼灼跳躍燃燒。
望夷在意識混沌之際,只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撕裂得四分五裂,然後又再一道強大的力量之中,強行將他撕裂成碎片的靈魂又重新粘合起來,然後硬生生地套進了一個不合身的殼子裡。
他艱難地撐開沉重遲緩的眼皮,映入第一視線的是冥殿獨有的黑曜玄石鑄就而成的地磚。
他緩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已經回到了魔界。
可是他的肉身已毀,為何還能活著?
就在望夷撐起雙臂準備起身之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四肢竟是無比僵硬沉重,垂首之間,頸部關節意識發出咔咔的怪異聲響。
他低眸看著自己撐在地面間的兩隻手,竟是不知何時,變成了木偶的形態。
一旁同樣想起了古三松的痛苦呻吟之聲,望夷動作艱難笨拙地翻了個身,側眸看去,不出心中預料的是,果然,古三松的肉身已然被一具木偶之身所替代。
“望夷河主多年不問世,而今一出世佈局,所謀甚是不小啊。
只是朕心有疑惑,那黃金帝骨雖為聖遺物不假,可你乃是魔族出身,根本難以吞噬此骨。
所以你是出於何種目的,竟是不惜冒著如此風險也要深入那黃金海域之中去。”
一道冷淡清魅的嗓音帶著幾分感慨的意味穿透焰霧,傳進殿中二人的耳朵裡。
可藏在話語之中的寒意卻是迫身而來。
二人尚且不明狀況,茫然抬首放眼望去。
殿中碧幽幽的冷焰無聲無息的自那王座之後的巨大黑水晶裡燃燒跳躍著,年輕美麗的魔君歪著身子,姿態慵懶隨意地坐在王座之上,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殿中姿態怪異滑稽的二人,唇邊吮著一抹淡淡譏諷的笑意,深黑如淵如潭的眸子內蘊著流光。
古三松尚且還未從痛失肉身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就看清那長階高座上的女人面容,頭顱頓時一炸,心臟難以遏制地因為恐懼而狂跳起來。
他甚至與虎謀皮的絕境與危險,在他心中望夷為虎,那海中妖皇亦為虎,縱然極其危險強大他太多,需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才有與之共謀的一絲機會。
可魔君卻又是另一種概念了。
那可是能夠讓魔界四海六河都俯首臣服的真正一族之主宰者。
古三松再如何野心勃勃,也從未想過與這位弒父殺兄的魔君打交道。
這位魔君陛下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年輕,她那張臉骨相極美,眉眼輪廓深刻清晰,自冠冕前垂落的十二琉玄黑色玉珠下,可見極長且濃密的睫毛遮住半邊眸子。
高挺的鼻樑下,露出來唇形說不出的優美精緻,雖說還是少女身姿,可那穠麗的五官濃顏無可挑剔,是很引人注目的長相。
正因為她的長相比古三松想象中還要年輕,故此,他只覺得高臺王族之上的魔君少女才更加可怕。
自開天闢地以來,魔界似乎還沒有出過這般年輕的魔君。
注意到古三松目光偷偷注視的魔君少女目光略略垂下,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古盟主,安否?”
分明只是一個極其淺淡的目光,古三松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與壓力,心思百轉之際,他知曉此刻堅守正道仙士的立場已經錚錚桀驁的鐵骨已然全無意義。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彈指間滅殺於他,全憑那魔君的一念喜惡罷了。
古三松艱難坐正身體,朝著王座上的少女微微一禮,正色道:“地淵生死危難之際,多謝魔君大人慷慨出手相救。”
三河望夷眉眼俱沉,先亦是守規矩地朝著魔女阿嬈見禮朝拜,隨即開口沉聲道:“不知魔君陛下究竟是何時在我們二人身上種下天一生水此等神物的。”
十二琉玉珠簾微微晃動,相互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細碎之音。
魔君阿嬈自王座上換了一個姿勢,雙腿上下交疊,長眸睥睨間,唇角帶著攝人心魄的詭笑:
“望夷河主為我魔界所謀甚廣,朕自會為君的生命安危多做深思考量,所幸如今看來,當初朕也不算白費功夫。”
望夷心中一沉,雖說他早知這位年輕的少女魔君城府極深,手段極不簡單,可時至今日,他卻發現他對她的瞭解窺探,卻始終不過冰山一角。
自這位少女魔君繼位到替父分屍封印,最後返回魔界,一統大道,他都極少在人前現身。
他根本無法理解,她究竟是在何時,竟是在自己身上種下天一生水這種東西。
天一生水乃是護魂之神物,深藏於他的身體之中,自然不會帶來任何危害。
可真正可怕的是,對此他竟一無所知!
他心思之縝密,自認為還遠在葬心之上,他對於外界的提防之心,更是滴水不漏。
有人在他身上做了這麼大的手腳,他竟沒有半分察覺!
更讓他心生寒慄的是,此番他謀奪黃金骨,與古三松乃是密謀,他實在想不通,魔君阿嬈究竟是有何本領,竟能佔盡先機到如此程度。
“陛下說笑了,能得陛下如此青睞相護,是屬下之福。”
望夷從一時失態心亂中,很快強行穩定好了自己的心緒。
他明白,光從言語試探套話,他不可能從魔君阿嬈的口中得到半點有用的訊息。
望夷拖著自己沉重僵硬的身體緩緩站起身來,隨著他的動作。
他身上這具木偶之身開始飛快腐朽枯化,木塵寸寸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有新生的血肉筋骨自虛無之中開始憑空生長。
在那鮮血淋漓的筋肉重組相連的血腥畫面裡,卻是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色詛咒之力。
在那股詛咒之力下,望夷被消融毀去的肉身重生凝聚出了一個新的身體。
身體重聚的瞬間,望夷的所有沉穩,從容,在這一刻被盡數打破。
他雙手捂著眼睛部位只有兩個森森血洞、還未來得及生出五官的臉,猩紅淋漓的汙血爭先恐後地從他的指縫之中流湧出來。
撕心裂肺痛苦的嘶吼聲打破了冥殿的安靜。
前一刻還冷靜自持的河主,此刻竟是全然不顧儀態,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身上新生出來的血肉好似都是鬆垮綿軟的腐肉,在地上掙扎打滾一週,爛肉碎落一地,而後有周而復始地繼續再生,然後腐爛、再生……
此過程比起凌遲極刑,更是有著過之而無不及。
便是在這紅塵俗世各種蹉跎的古三松見了也不由唇齒髮寒,他眼瞳顫抖恐懼地看著魔君阿嬈,如墮冰窟,前心後背涼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於殿中那血腥殘忍的一幕,魔君阿嬈面上不見任何動容之色,她面上笑容閒散。
“別這麼看著朕,雖說望夷河主揹著朕做了不少的小動作,可還沒到朕要出手教訓他的時候,這是他自己身體裡所藏的詛咒,與人無尤。”
被那生生死死折磨得不看人形的望夷在地上狠狠抽吸著寒氣,他話都說不全了,可是聽到魔君阿嬈這句話,他卻是有著極大的反應。
指縫之下,血洞洞的雙眼帶著無法理解的驚愕看著阿嬈。
魔君阿嬈笑道:“很驚訝朕知曉你的秘密?你似乎忘記了蜀辭真正效忠的主人可是朕啊。”
望夷身上血肉的腐爛速度漸漸變得緩慢了下來,他好似得到回血一般長長喘了一口氣,他似是自嘲一笑,嗓音沙啞地開口道:“倒是我自不量力,咎由自取了。”
他雖甘心於屈於三河之位,那是因為對他望夷來說,名次位份於他而言,皆是虛幻之物。
他之強大,他之野心,從不侷限世人對六河的排列強大看法。
同為上位魔河,他不否認魔河葬心的強大與心思狠毒。
可他自認為,魔河葬心雖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但仍不及他。
六河之中,唯有魔河蜀辭,於他有著山海般的巨壑天淵之隔,他甚至看不清楚自己與蜀辭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寬廣。
他亦曾一念之差,打過蜀辭的主意,試圖以自己的未知魔河,吞噬蜀辭那不死不滅的力量。
望夷這一生,多數時間都在隱忍藏鋒。
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勢求一擊即中!
他是極少出現失誤的存在,他這一生都在極近可能的追求完美無缺。
可是在這世上,哪有什麼事事算無遺策的人。
從他生出對蜀辭下手,吞噬她的魔河的念頭那一刻起,便註定了他永生永世,都將不得安寧。
也是在蜀辭身上,他深切體會到了‘不自量力’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蜀辭至今還在,他自是沒能成功地吞噬魔河‘不死魔兵’,反而在蜀辭身上同化得來了不死不滅的詛咒。
他沒有蜀辭那麼強大的肉身與靈格權柄的力量,他的身體無法承載這份詛咒的力量。
故此,他的不死不滅不同於蜀辭那般強大,而是伴隨著腐爛、痛苦、永無盡頭的絕望。
他的失敗源自於自身不夠強大,只是對蜀辭生出種種心思,以及做出的種種算計行徑,便是連蜀辭自己都不曾知曉。
如今,他還是頭一次以如此腐爛的姿態,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得滿地狼藉不堪。
腐爛的過程已經完全結束。
望夷坐在地上低低笑了起來,便是連身上那件常年覆體的紫色長袍也恢復如初,唯有他的那張臉,仍舊是無面狀態。
聽著他陰沉危險的笑聲,古三松心中未絕的寒意更重三分。
這個瘋子,竟是在這種任人魚肉的時候動了殺心!
而讓他動殺心的物件,竟是他與那魔君?!
想殺他倒也可以理解,他這是患了什麼失心瘋,竟是還對魔君起了殺意!
古三松不理解望夷的瘋狂,阿嬈同為黑暗中成長出來的魔鬼,卻是明白他那扭曲的殺意從何而來。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不容觸犯的逆鱗。
望夷,不外如是。
阿嬈失笑地看著望夷:“是不是所有看過你這副模樣的人,都得死?”
從來嘴裡難聽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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