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姬娘娘對於魅魔一族的傳言倒是也有所耳聞。
魅魔一族天生靈力,若不採補別人的精陽,天生就是為人採補煉食的命運。
像魅魔這種特殊的靈力種族,誕嗣的條件也很是嚴苛。
魅魔產子,短則數年,長則甚至需要十數年。
所需時間甚是有些長了。
可是一旦這時限過了三年之久,這多半都是一胎雙生。
如此說來,一舉得兩兒的可能性倒也極大。
蜀辭潑冷水非但沒能讓嬴姬娘娘感到失望,那滿心如火的熱情,不減反增。
嬴姬娘娘肉眼可見的喜笑顏開,一副完全將自己給勸明白的樣子:
“不論時間長短,只要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降生就是極好的,咱們不著急,若是能一胎生雙子更是最好的,孩子們有個兄弟姐妹,日後也不孤單,甚好甚好。”
寧非煙實在不知有哪裡好的,莫說是她了,就連紅妝與蜀辭都忍不住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寧非煙心說當初做為敵人,這位嬴姬娘娘就沒少研究魅魔種族的來歷、天性以及弱點。
她既然明白魅魔產子,需要耗費數年光陰才能顯懷,自然也能夠明白,魅魔若誕孕生雙子,則是互相蠶食傷害的不詳命運。
正因如此,她才會成為寧夫人心中永遠拔不掉的那根毒刺。
在這世上,沒人會希望看到魅魔誕孕雙子。
寧非煙此刻都不知道嬴姬娘娘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了?
堂堂中幽女帝,一談到子嗣問題,就和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大姐似。
她忍不住提點到:“雙生子在魅魔一族之中,視為不詳與詛咒,這一胎……未必就是好的。”
可是嬴姬娘娘的反應卻是有些出乎意料,她眼中既未看到對那些‘不詳’‘詛咒’等字眼的排斥,忌憚與懷疑不安,也未出言呵斥糾正寧非煙的‘胡言亂語’。
她就好似將那些不好的,世人避之不及的東西聽入耳中,記在心底,然後平靜接受這一切。
嬴姬娘娘明朗地笑著:“在世人的認知之中,中幽皇朝,乃是英靈聚集的陰眠之地,亦是象徵著死亡的不詳,可我覺得,從中幽皇朝裡出來的我的孩子,依舊是世上最好的。
旁的雙生子詛咒與我沒多大幹系,可若是你的孩子,旁人若覺得那是不詳的。
那正正好,就養入中幽皇朝這個不祥之地吧,叫我好吃好喝地餵養著,來日定然不負眾望,就偏要養出一個混世大魔王來,將這些嘴碎的傢伙們挨個禍害個遍。”
面對這個油鹽不進,甚至到了百毒不侵這種地步的女帝娘娘,寧非煙說不出心中那湧動的異樣情緒是什麼。
她只好閉上嘴巴,低著頭坐在床邊靜默了下去。
那股子勁兒再如何彆扭難堪,她都不知該如何發作了。
只是瞧嬴姬娘娘那股子勁頭兒,彷彿似打定主意了,此番過後,無論如何,她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將寧非煙連球一同拐帶回中幽皇朝去。
百里安還掛念著寧非煙身上的發亂期,還有那要命的骨耶魔蝶。
今日蜀辭在他身上鬧出來的那場荒唐,還給阿孃抓了個正著,本就叫百里安如坐針氈。
此刻看著嬴姬娘娘大有促膝長談下去的勁兒頭,他忍不住出聲道:“阿孃今夜是同阿翁來的?那扔下他一人回去可是不好,阿孃也與阿翁好久沒見面了,此番難得將阿翁引出人間,機會難得,這十方城的夜景頗好,阿孃可要帶著阿翁好好逛上一逛才不虛此行啊。”
嬴姬娘娘如何看不出來百里安臉皮薄,有意將她支開,她撇了撇嘴,道:“還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罷了罷了,誰讓你媳婦多呢,孃親是爭不過你那麼多個媳婦兒了,只是阿孃的話,你要慎重記在心裡頭去。”
聽著這語重心長的慈母發言,百里安卻是茫然的。
心道今夜阿孃你逼逼叨叨了半個晚上了,說了這麼多的話,到底是哪句話需要記到心裡頭去啊。
看著百里安那茫然似懂非懂的樣子,嬴姬娘娘氣笑道:“阿孃不反對你招惹人家姑娘,但你既然招惹了,切莫像你爹爹那樣,又反過來嫌棄別人,妖女也好,魔女也罷,只要是你喜歡的,她亦喜歡你,阿孃都沒什麼可說的。”
說到這裡,嬴姬娘娘話語一頓,雍容美麗的面容間又很快漫上一抹憂慮之色:“阿孃知曉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也許是因著百里羽那性子的緣故,阿孃知曉你從小被他管教極為嚴苛。
所以阿孃在這些方面,不願再以人間的禮法教義約束於你。
可是阿孃也知曉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又怕一味地縱著你會日後會生出禍端,所以在這不得不多嘴提一句。”
百里安自幼與母分離,極少受到母親的教化,如此時刻,自然得耐心受教,洗耳恭聽。
“阿孃教誨,不敢輕忘。”
更何況三日後就要前往崑崙,再相見不知何夕,百里安做出一副耐心傾聽的樣子。
“嗯。”嬴姬看著百里安,認真說道:“雖說阿孃知你性子沉穩,懂進退,不驕不躁不貪,只是對於女子這方面的事,命裡著實是亂成一團。”
百里安:“……”
您老人家直接說我愛招蜂引蝶花心就成了,實在沒必要說得這般文雅委婉。
嬴姬娘娘談到這個,也有些感慨,忍不住咳嗽了兩下,這才繼續說道:“這也是防範於未然,阿孃雖說是相信小安,但阿孃還是擔心你入世紅塵的時日越長,越是難以經受這紅塵誘惑,心思越來越大。
你入了一趟魔界,便連孩子都有了,寧姑娘雖說是四河,但心性不錯,阿孃很喜歡。
但有些少年男子總是喜歡做一些有能夠激起人心征服欲的挑戰難事,阿孃年輕的時候亦是遇見過許多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這些人的下場大多都十分悽慘,小安你莫要學習。”
百里安頓時哭笑不得,心道阿孃莫說你年輕的時候受那些少年人的喜歡。
便是如今,這人間江湖之上,亦是有不少不知死活的人暗自對你起著覬覦之心的人,不論是老的少的,可是大有人在。
光是他知曉的,就已經快有一掌之數了呢。
百里安無奈笑道:“所以阿孃你到底想說什麼?不必拐彎抹角啊。”
嬴姬大有深意地看著百里安,道:“阿孃的意思是,修為可以勇於挑戰永無止境,但女人莫要奉行多多益善這一套,兩百年前你也在這上頭吃過苦頭了,說起來蘇靖這孩子也是深受那黑繩業水之害,當年阿孃的確是怨極了她,惱極了太玄,可如今因你復生,阿孃皆已釋懷。
只是因此一事,你也應該明悟,有些人不可隨意招惹,否則只會自惹禍事。”
“你在魔界的一些事蹟,阿孃從小霜口中也有所耳聞,說是那新任魔君對你起了意,做出來的一些行徑倒有些像是當年深受黑繩業水所影響的蘇靖。
只是這位魔君大人行事作風,更多的是趨於自己那瘋狂偏執的本性,竟然逼婚之事都幹得出來,加之魔君身份著實特殊,切莫要招惹到她的頭上去。”
關於這位魔君阿嬈,無需嬴姬多加提點,百里安自己本身也不願與她有太大的糾葛。
且不說蜀辭提點過百里安,這魔君阿嬈很有可能是未來重生者。
在她所經歷的時間線中,她似乎與他有著師徒之緣。
既是師徒,她又怎會生出那般大逆不道的心思來。
平日裡行事作風,對他沒有半分尊敬不說,還在他身上肆意蓋章刻名字,嫉妒心又重,整日一副誰只要離他近了些,就恨不得害死對方的狠毒瘋批模樣。
如今細細想起來,堂堂魔君陛下,短期之內接連痛失兩名魔河愛將,竟都是因他而起,全然沒有身為魔君當以大業為重的思想覺悟。
縱然百里安有心想避,也心知他的命格早已亂作一團,與魔君阿嬈的糾纏怕是還未到休止之日。
心中雖清楚這一點,但阿孃說的話,他乖巧點頭,耐心聽著。
嬴姬娘娘見他將自己的話都聽進去了,十分滿意,點點頭,復而又道:“我還聽聞,魔界首河蜀辭與這位新任魔君近年來明爭暗鬥,頗為不合,大有謀朝篡位之心,早年間,她便是黑繩業水的主謀者,兩百年前的劫難,皆拜她與葬心所賜。
此魔魔性比起歷代魔君,有著過之而無不及!
為娘記得,此魔乃是妖狐出身,與天地共生,雖說長年是以幼女形態示人,可狐妖一族的惑功天賦畢竟擺在那裡,誰也無法保證,她是否會為了刻意針對當今魔君,對你圖謀不軌有意接近。不論是那現任魔君還是魔河蜀辭,都是覺得不可招惹的。”
嬴姬娘娘越說越發的憂心忡忡,再次不忘重點強調道:“蜀辭那妖魔到底是有著數百萬年的修為道行,阿孃實在放心不下,擔心你會受她蠱惑,此等魔頭心機深沉,吃人不吐骨頭,你若正面遇上,怕是得吃大虧的。”
嗯,簡而言之,說來說去,還是擔心自己兒子被外頭那些壞女人給騙身騙心。
罪魁禍首蜀辭八條尾巴已經全然沒有搖動的精神了,軟趴趴地散在床榻上,腦袋上豎起的兩隻狐狸耳朵橫趴趴的垂著。
幸虧此刻她是八尾形態,若是七尾狐狸形態,以著那心理低防線的她,怕是此刻淚珠子都得在眼眶裡打轉了吧。
原本蜀辭對於兩百年將黑繩業水交予葬心來禍禍算計天道三子的事本也沒多上心。
畢竟雖說事情成了,可到底只死了百里安一個。
這對於蜀辭這萬年間一路殺來的功成名就實在不值一提。
更何況,算計天道三子,扼殺搖籃的真正計劃者是葬心與棄人二人。
雖說得了她的首肯,她亦是知曉這計劃,並將黑繩業水交給了他。
可她哪裡有嬴姬娘娘說得那般不堪。
還吃人不吐骨頭??!
她哪有,方才那中幽女帝分明也親眼看見了,她吃下這塊心頭肉的時候,分明全須全尾地將那塊肉都吐出來了,最多就是吃了一些業障。
對於當年所行之事,蜀辭雖說後怕,卻不後悔,身為魔族首河,她這一輩人有一輩人要做的事。
魔族與仙族的爭鬥,從來就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謀算,爭奪,這是魔族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在陰虛谷中,蜀辭願意為了這塊心頭肉甘願自我陷入沉眠,與那片長屍林同化魂墮。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毫無原則的否認自己過往獨行的大道。
正如嬴姬娘娘所說,她是天生天養的妖魔,人類仙門那套道理從來都無法束縛她。
她並不覺得自己過往做的事情有錯,可如今經嬴姬娘娘這般一提醒,蜀辭陡然反應過來,百里安少年時期所經受的一切苦難,到底是因她而起,蜀辭心中說不愧疚是假。
正因如此,她心情才越發複雜糾結,她生怕從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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