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識聽了九十九的話,不由暗自努了努嘴,先頭還十分佩服這個女魅魔的心機與本事。
她能夠以著絕對謙卑不見任何鋒芒的姿態,命中九十九的點。
至少在今夜之前,六識還從未見過這般對陌生人好說話過的。
她認為,這個叫寧非煙的女魔河,還是有點貨在肚子裡頭的。
六識原以為,今夜貓在床底下的一番夜談,九十九難得給人佔了上風去,被別人的話術牽著走了。
她暗自擔心之餘,正猶豫著要找個機會點一點寧非煙,莫要給她那詭異的話術給帶偏了去。
誰知冷不丁的,九十九還能不動聲色地反殺一刀回去。
在說著這打商量的話語之時,九十九那淡然且認真的目光,硬生生讓這一肚子黑水的女魅魔陷入了沉思,竟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寧非煙在命中九十九點的同時。
九十九又何嘗不是將寧非煙打的那點子小心思看得頭頭的了。
儘管寧非煙從躲進床底下的那一瞬間到現在為止,她從未變現出對任何人抱有一絲敵意殺機。
可九十九卻偏生能夠看得出來,寧非煙對那位魔河蜀辭,有著利用完就扔掉抹殺的壞心思。
九十九那話說得認真,若非緣起於緋櫻炎樹,六識知曉九十九也算是變相承了蜀辭一份巨大的恩慧。
在沒有原則性的利益矛盾之下,她是斷然不可能對蜀辭動任何殺心的。
甚至可以說,若蜀辭有需要,九十九甚至會為了還這份人情,儘可能滿足她的需求。
可很顯然,寧非煙並不知曉九十九與蜀辭之間還有著這樣一份因果關係。
還試圖拉幫結派,將九十九拉進自己的陣營之中,藉著人偶熒惑這一巨大戰力,為她與魔君為敵,與魔河蜀辭為敵。
若她當真應了九十九的這份提議,最終吃虧的,絕對是她自己。
六識見寧非煙眼底遲疑之色不斷閃爍,便知曉她此刻內心所謀不小,動搖得厲害。
六識知曉九十九算計起人來,一算一個準,只要寧非煙當真答應,今夜怕是得好生傷筋動骨一番。
這樣倒是讓六識期待起來了。
她本來就不喜這個行事放縱不請自來的女魅魔,若非她忽然造訪。
她與九十九也不會如此憋屈地躲藏在百里安的床底下,去接二連三地看到一些不乾淨的畫面了。
六識倒是十分樂得看見這女魅魔在九十九手裡頭吃虧受苦一番。
奈何,寧非煙到底是個老江湖,沉吟一番,微微閃爍波動的眸光竟是逐漸平復下來。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六識一眼,目光隨即收回,又禮禮貌貌地看向九十九,抿唇委婉笑道:
“姑娘這話說得可是言重了,妾身心思哪有姑娘想得這般歹毒?
只不過是不想看著小冤家在蜀辭手上被迫受苦,便希望能夠與姑娘合力出手阻止一二。”
六識一見她那神色,便知曉,九十九那番言論是讓她動了很強烈的心思的。
奈何方才六識她自己拿一瞬流露出來的期待心思,給這老狐狸似的女人給捕捉到了。
她有著堪比野獸般的嗅覺,她從九十九的面部神色上看不出任何破綻端倪,便來捕捉她神情裡隱藏著的真實資訊。
六識露了情緒心思,這女人便瞬間崩收了回去,恢復成了那副淺笑嫣然的虛假樣子。
見寧非煙並未上當,九十九也並未露出任何失望之色。
她自然且平淡地微微含首,又抓了一把花生給寧非煙,示意她既然不願意動手搞人,那就不妨安安靜靜地趴下來看戲好了。
這原本因為認可而給予的小零食,此刻才知曉,原是給她下馬威,讓她老實安分的意思。
這不,還恩的機會這麼快就有了。
前頭九十九不走,是忌憚於被太陰大帝發現。
眼下不走,這是打算護著蜀辭這隻狐狸精吸陽吸盡興了再離開啊。
……
……
這一路相處下來,百里安本來已經有了一百種可以讓蠻橫胡亂的蜀辭聽話下來的方法。
可唯獨,在蜀辭反向服軟認可憐的時候,他全然沒法子。
百里安才不相信方歌漁不可能沒有給蜀辭安排房間,以著方歌漁的性子,如何不知曉若是不給蜀辭安排房間。
此舉豈非引狼入室。
只不過瞧蜀辭這個樣子,今日說破了嘴巴,怕是也不會輕易離開了。
也罷,三日後,若是去了崑崙淨墟,日後怕是得有很漫長的日子裡,都見不到這小妖狐狸了。
藉此機會,多陪陪她也好。
只是不曉得床底下那前後進去的兩對……此時離開了沒有?
她們一個擁有著神器憫坤,一個擁有著魔界界門,可隨時顛轉空間離開此地。
但百里安不敢抱有任何的僥倖心理。
更不可能心大到能夠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去真的同蜀辭雙修。
蜀辭可以是一隻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狐狸。
但他不可以是不顧禮義廉恥的禽獸。
所以今夜,一定得死守底線。
蜀辭大抵是看明白了百里安那堅守底線的決心與眼神。
她坐在地上,很乖巧地將自己垂搭在地上的尾巴給擺放整齊,一副如做客一般很是客套有禮的姿態說道:
“小傢伙,今日吾輩為了威懾那三河望夷,就將尾巴搖得很是威武霸氣拉風至極,可是尾巴搖了一天了,很是酸累了。
夜裡的地板又涼,寒氣又重,若是吾輩在地上坐一晚上,明日尾巴可定會得風溼難受的,吾輩可以到你的床榻上休息一下嗎?”
天歌城重奢華,地龍燒得極暖,又有這如此名貴的毛毯鋪地,有個鬼的溼氣啊。
縱然百里安知曉蜀辭是在矯情,卻也見不得她呼累喊痛的小可憐樣子。
“嗯,你若想上榻,那便去吧。”
蜀辭頓時喜上眉梢,可百里安接下來一句話卻又讓她瞬間垮下了臉。
“我就在地上打坐療傷好了,床榻留給你,你既然累了,那便好好休息。
食不言,寢不語,上了榻那就別浪費力氣說話了,早些閉上眼睛睡覺吧。”
蜀辭不依道:“可是這間屋子就一張被子,給你用了,如此漫漫雪寒長夜。
吾輩一人睡一床,註定是心寂身冷,難以入眠的,吾輩要你裹一個小被窩,一起睏覺。”
裹了一個小被窩,那哪裡還能只是單純的睏覺?
百里安此刻身上中的魅毒尚未消散,豈能羊送虎口?
百里安抬起一根手指頭,點在試圖朝著他靠近過來的蜀辭額頭上,面上帶著看穿她那點小心思的笑意。
“小妖你在說這話的時候,若是能夠將自己的口水擦擦,多少還有些信服度。”
“沒有被子,你總有尾巴吧?八條大尾巴在這呢,哪一條不比被子暖和,自己睡覺的時候給抱抱好,定然冷不到你的狐狸身子的。”
“可是……”
百里安眯起眼睛打斷道:“你若是再嘰嘰歪歪,那就證明你居心不良,對我仍舊別有企圖,既然如此,那我倒是不妨辛苦走一回,趕著夜色去麻煩方歌漁。
讓她給你收拾出一個有十床被子的大房間來,定然夠你睡得暖暖的。”
聽到這裡,蜀辭瞬間做直了身子老實了下來,乖乖巧巧地抱著自己的八條大尾巴跑到了床榻上去睡好。
“吾輩覺得小傢伙你考慮得甚是周到,十床被子的大房間就不必了,吾輩覺著此床睡著甚暖,還能看著你入睡,秀色可眠,極好,極好……”
這狐狸嘴上應得乖巧,沒有太多的糾纏,獨自上榻也上得很是利落。
但手段絕對稱不上乾淨。
她欺負百里安身子發軟,起身時有意無意地將那被衣裙掐得極動人柔軟的楊柳細腰扭得婀娜多姿,走起路來連扭帶搖那叫一個妖嬈。
那一步三折腰的風情,明眼人一瞧,就曉得是在明著勾引人。
百里安只看了一眼,身子那處被紅妝的指甲刺過的傷口便開始隱隱難受起來。
他張了張口,下意識地想要訓斥蜀辭,可張口之際。
又想來他這種不溫不火的訓斥,對於蜀辭這種臉皮厚的狐狸精一點辦法也沒有。
只能全當並未看見一般,閉上眼睛就好了。
可誰曾想,百里安的床榻佔地面積那般大,床緣也極為寬闊。
可這妖精卻偏偏不走其他地方,上床榻的時候,非要從他身上軟著那纖婀的身骨貼爬過去,從他頭頂慢騰騰地翻越過去。
雖是老實下來了,並未說話,可那舉止親暱得根本不像個樣子。
百里安依靠坐在床榻前,蜀辭像是水蛇一般纏著他爬上床,八條尾巴帶著駕輕就熟的引誘,虛虛地撩過他的臉龐肌膚。
她雙手提著自己的裙襬,一對溫軟雪白的赤足,小腿,乃至大腿都從裙襬下裸露了出來。
就這樣恬不知恥大大方方地貼著百里安的腦袋翻跨了過去上了床榻。
縱然百里安閉上了眼眸,卻也難以阻擋蜀辭身上那獨有的香氣幽幽縷縷地拂向他鼻端,引人沉迷般地揉溺了過來。
似微染草葉氣息般的肌膚香澤十分惑人好聞。
雖是寒長雪夜,卻不禁讓人生出一種夢迴春雨之夜的虛幻感來。
暖春無限好。
待到百里安驟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猝然睜開眼睛,只能夠捕捉到一抹雪白的裙角。
一回首,就看到蜀辭已經老老實實地抱著自己的尾巴,一副乖巧準備要入睡的好狐狸樣子。
百里安面色漲紅,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一副心神俱震的樣子,木然地僵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英俊挺拔的鼻樑微染溼潤,好似熱得出了汗。
可是他已經失了緋櫻炎樹。
並不具備人類的生理特徵。
如何會感覺到熱?
蜀辭懷了抱著一隻自己的大尾巴,用雪白蓬鬆的尾巴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頰。
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烏黑圓潤大眼睛,眼神又無辜又清純地問道:
“怎麼了?吾輩又聽你的話,乖乖上床睡覺,小東西為何用這樣一副眼神看著吾輩?”
一點也不像是幹了壞事的樣子。
還問怎麼了?
百里安擦了擦自己的鼻尖,羞惱道:“你為何不穿小褲?”
誰說八尾狐狸是妖魔身,慈悲脫俗心的?
這八尾的蜀辭分明裝了一肚子墨水,這種安撫式的虛假無辜表情,斷然不可能是七尾大胸狐狸那個智商能夠辦到的。
要命了!
事實證明,不管是那個尾巴形態的蜀辭,似乎都不是好對付的主兒啊!
蜀辭尾巴尾巴下藏著的烏黑眼睛無辜眨巴了一下,道:“吾輩也沒有穿鞋子小襪,你方才也見著了,都沒生氣,眼下不過是沒穿小褲罷了,為何要這般動怒。”
百里安磨磨牙,獠牙都差點磨斷了:“床榻這麼大,你為何非要從我頭上爬過去?”
蜀辭的解釋從來都是不講道理,卻又讓人無法反駁的,因為她使壞都使得很真誠:
“吾輩喜歡同你貼貼,吾輩還以為……你也喜歡同吾輩貼貼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兩隻纖細的手臂將自己的大尾巴無助似得抱緊了些:“原來你不喜歡嗎?吾輩讓你感到討厭了嗎?”
討厭是決然不至於的,若是在往常還好,可此刻給紅妝這麼一鬧,百里安心中有苦說不出,身體更是疼得厲害了。
他只好悶悶地攏了攏被子,不好再繼續說教蜀辭,反正她已經老老實實的上了床。
若是再敢下床來蹭他貼他作妖,他必然即可去尋方歌漁給她安排房間。
“行了行了,你蹭也蹭了,貼也貼了,如今都上了床榻,那就好好睡覺吧?
把尾巴蓋好,今夜你若乖乖聽話,明日早晨醒來,我給你煮雞絲蛋羹粥喝。”
雞絲蛋羹粥哪有小傢伙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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