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的難度。拔離速斷後的意志很堅決,他在路上安排了一些‘敢死隊’,要求他們死守住道路,就算是渠師長領隊往前,也產生了不小的傷亡。”
眾人互相看了看:“女真人野性還在,況且這麼些年來,很多人在北方都有自己的家人,拔離速若以此威脅,確實很難輕易打到劍閣的關口下。”
“……女真人不可能一直死守劍閣,他們前方大軍一撤,關卡始終會是我們的。”
“但是這樣一來,他們在關外的主力已經膨脹到接近十萬,秦將軍帶著兩萬多人,打不垮宗翰和希尹的聯手,甚至可能被宗翰反過來吃掉。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打通劍閣,我們才能拿回戰略上的主動。”
眾人一番議論,也在此時,寧忌從棚屋的門外進來,看著這邊的這些人,微微沉默後開口問道:“哥,初一姐讓我問你,晚上你是吃飯還是吃饅頭?”
寧曦正在與眾人說話,此時聽得提問,便微微有些臉紅,他在軍中從不搞什麼特殊,但今日或許是閔初一跟著大家過來了,要為他打飯,因此才有此一問。當下臉紅著說道:“大家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這有什麼好問的。”
寧忌不耐:“今晚炊事班就是做了飯也做了饅頭啊!”
寧曦揮手:“好了好了,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寧忌看著他:“……我吃屎。”
木棚裡安靜了片刻,隨後有在喝水的人忍不住噴了出來,一幫年輕人都在笑,遠遠近近指揮部的眾人也都在憋著笑,寧曦深吸了一口氣:“……你告訴初一,隨便吧。”
“初一姐想幫你打飯,好心當做驢肝肺。”
寧忌木然地說完這句,轉身出去了,房間裡眾人這才一陣大笑,有人笑得摔在了凳子下面,也有人問道:“小忌這是怎麼了?心情不好?”
寧曦捂著額頭:“他想要上前線當軍醫,老爹不讓,著我看著他,還給他按個名目,說讓他貼身保護我,他心情怎麼好得起來……我真倒黴……”
眾人議論紛紛,如此笑了一陣,夕陽之中,有人看見遠處又有一道煙柱升了起來,眾人起身觀看,知道山的那頭必然又發生了一場遭遇戰,營地之中的氣氛也變得怪異起來,山下不少的俘虜都在眺望那處煙塵。
縱然方才有著些許的笑聲,但山裡山外的氣氛,實際上都在繃成一根弦,眾人都明白,這樣的緊張之中,隨時也有可能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戰敗並不好受,戰勝之後面對的也仍舊是一根越來越細的鋼絲,眾人這才更多的感受到這世界的嚴苛,寧曦的目光望了一陣煙柱,隨後望向東北面,低聲朝眾人說道:
“劍閣的進攻,就在這幾日了……”
……
距離劍閣已經不遠,十里集。
已經攻佔此地、進行了半日整修的部隊在一片廢墟中沐浴著夕陽。
剛剛火化了同伴屍身的毛一山任由軍醫再度處理了傷口,有人將晚餐送了過來,他拿著鐵盒咀嚼食物時,口中仍舊是血腥的氣息。
每一次的倖存都值得慶幸,但每一次的倖存,也必然伴隨著一位位熟悉的同伴的犧牲,因此他的心中倒也沒有太多的喜悅之情。
靜靜地吃著東西,他將目光望向東北面的方向。視野的一側,卻見渠正言正與其餘兩位擅於攻堅的團長走過來,到得近處,詢問他的狀況:“還好吧。”
“還能打。”
“方才收到了山外的訊息,先跟你們報一下。”渠正言道,“漢水邊上,先前與我們聯手的戴夢微叛變了……”
夕陽之中,渠正言平靜地跟幾人說著正發生在千里之外的事情,講述了雙方的聯絡,隨後將手指向劍閣:“從這邊過去,還有十里,三日之內,我要從拔離速的手上,奪下劍閣。這場仗會有不小的傷亡,你們做好準備。”
毛一山立正,敬禮。
……
劍閣城頭,這一刻,拔離速也正看著燃燒的夕陽從山的那一頭蔓延過來。
與設也馬所說的,不過是有所保留的言語。
他是女真宿將了,一生都在戰火中打滾,也是因此,眼前的一刻,他格外明白劍閣這道關卡的重要性,奪下劍閣,華夏軍將貫通第五軍與第七軍的呼應與聯絡,獲得戰略上的主動,若是無法取得劍閣,華夏軍在西南取得的勝利,也可能承受一次急轉直下的沉重打擊。
五個多月的戰爭過去,華夏軍的兵力確實捉襟見肘,但是以寧毅的能力與眼光,尤其是那種身處狹路絕不退讓的風格,在當著宗翰的面殺死斜保之後,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以最暴烈的方式,嘗試奪取劍閣。
在見識過望遠橋之戰的結果後,拔離速心中明白,眼前的這道關卡,將是他一生之中,遭遇的最為艱難的戰鬥之一。失敗了,他將死在這裡,成功了,他會以英雄之姿,挽回大金的國運。
令人欣慰的是,這一選擇,並不艱難。會面對的結果,也異常清晰。
他將鎮守住這道雄關,不讓華夏軍前進一步。
……
這一刻,從漢水之畔到劍閣,再到梓州,漫漫千里的路程,整片大地都繃成了一根細弦。戴夢微在西城縣斬首上萬人的同時,齊新翰死守傳林鋪,秦紹謙與宗翰的大軍在漢中以西騰挪對沖,已至極限的華夏第五軍在竭力穩住後方的同時,還要全力的衝出劍閣的關口。戰爭已近尾聲,人們彷彿在以意志力燒蕩天空與大地。
大火,就要奔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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