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期望的看著自己,這一剎那,張煥忽然明白了崔小芙的險惡用心。
從表面上看,若自己一口答應,李俅會大喜過望,但這個人情卻是她崔小芙的,而自己不答應,得罪李俅的卻是自己,一般而言都會這麼想。
可再深思一層,崔小芙為什麼要讓李俅來?李俅是做什麼的,宗正寺卿,負責鑑定皇族身份,而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得罪李俅的後果是什麼?崔小芙明明知道西平郡是河湟的中心,自己絕對不會答應,她才特意提出給李運,莫說西平郡,河湟八郡中的任何一個郡自己都不會讓出,這一點她崔小芙也很清楚。
她這樣做是為什麼?張煥冷冷一笑,原以為和崔小芙的矛盾要很久的將來才會暴露,卻沒想到這麼早就露頭了。
當下他將信一收,含笑對李俅道:“王爺的心願我已知曉,只是朝中的規矩王爺想必也知道,此事繞不過吏部,既然是太后的意思,我自會向吏部說明。”
李俅見張煥說得十分圓滑,他的臉當即沉了下來,索性直說道:“張使君別忘了,我可是宗正寺卿,難道張使君就沒有求我之處嗎?”
“王爺遠來勞頓,請先歇息吧!”張煥站起身,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胡先生,替我送客!”
說罷,他大步走進了裡屋,就在進屋的一霎時,卻發現李翻雲迅速給自己使了個眼色。
“張煥,你不要不知好歹!”屋外傳來了李俅的咆哮之聲。
“王爺,請吧!”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送我?”
屋內,張煥冷冷一笑,將崔小芙的信撕得粉碎。
............
“都督,其實你答應他又何妨。”李翻雲等人走後,胡鏞笑著對張煥道:“他們不過是想來鍍一層金,給他們做個有名無實的刺史就是了。”
“如果他們不肯做有名無實的刺史呢?”張煥輕輕搖了搖頭,他負手在房內踱步沉思,“你或許是不瞭解崔小芙,她是個野心極大的女人,如果能將手伸進河湟,她怎麼可能讓一些紈絝子弟來任職呢?這些一定是她精心挑選的能幹之人,我們可不能想當然。”
“那都督的想法呢?”
張煥毫不猶豫道:“河湟絕不容許任何人染指,既然已經有人伸手過來,那我們的行動也應立即開始!”
就在這時,門外有親兵稟報,“都督,李特使派人送來一封信。”
剛才李翻雲走時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他就知道她必然還有後著,果然來了,張煥微微一笑道:“讓送信人進來。”
片刻,一名侍女在親兵的引導下快速走進,她給張煥行了一禮,“我家小姐讓我來轉交一信,她還讓我轉告,她出來相見不便,就決定不見張使君了。”
說罷,她取出一信遞給了張煥,張煥知道是李俅在旁的緣故,大姐才不能來見自己,他沒有多說什麼,徑直接過信開啟,字寫的十分潦草,看得出她是在匆忙之間寫下,信中只有一句話,‘朝中或有大變。’
張煥一怔,這是什麼意思,想了一下,他又追問侍女道:“李小姐還說了什麼?”
侍女搖了搖頭便行了一禮要走,張煥卻叫住了她,他飛快寫了一封信,交給她道:“請把此信轉交給小姐。”
待親兵將侍女帶下去,張煥便將李翻雲的信交給胡鏞,“胡先生,你來參詳一二。”
胡鏞接過信看罷,不由淡淡一笑道:“都督發現沒有,李翻雲原來寫的是‘朝中或有異變’,可她把‘異’字劃掉了,改成了‘大’字,這說明事情可能會很嚴重,既然連李翻雲都認為嚴重,那都督說會是什麼事呢?”
張煥沒有回答,他揹著手站在窗前,遙遙地凝視著東方,不知崔、裴二人之間又爆發了什麼大事?裴兒此番東去,但願她不要捲入其中,早一天歸來。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