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豈能空手而回
滎陽城頭。
朱桓終於從巨大的震憾中回過神來,鏗然抽出寶劍狠狠斬擊在身邊一名親兵的巨盾上,發出咣的一聲巨響,霎時吸引了附近江東兵的注意,朱桓這才厲聲長嗥道:“弟兄們不用怕,西涼騎兵再厲害難道還能衝上城頭不成?”
凌操也長出一口氣,揮舞著強壯的胳膊厲聲吼道:“對,朱桓將軍說的對!我們有堅城可守,怕他個鳥?曹丞相、袁大將軍很快就會率領幾十萬大軍殺到,西涼鐵騎再牛,照樣要被關東聯軍殺個片甲不留?”
“吼~~”
朱桓高舉寶劍,引吭長嘯。
“吼吼吼~~”
城樓上的江東精兵紛紛從恐懼中恢復鬥志,三呼響應。
滎陽城外。
“有點意思。”馬躍嘴角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向身邊的賈詡道:“孫堅不愧是江東猛虎,帶出來的江東兵不是軟腳蝦。”
賈詡捋了捋頷下長鬚,陰惻惻地笑道:“江東兵再強,孫堅也只是一介武夫!如此輕易就被引蛇出洞,哈哈……”
“從明天起,天下諸侯裡面就再不會有江東猛虎孫堅這號人物了。”馬躍點了點頭,舉起右臂往前隨意地一揮,淡然道,“攻城。”
馬躍身後,典韋將手中的血色蒼狼旗狠狠地往空中一頓,厲聲長嗥起來:“主公有令,開始攻城!”
“主公有令,開始攻城!”
“主公有令,開始攻城!”
馬躍的軍令迅速傳達,直抵後軍。
倏忽之間,悠遠綿長的號角聲沖霄而起,伴隨著綿綿不息的號角聲,原本黑壓壓、密麻麻的西涼騎陣從中間忽喇喇地裂了開來。
滎陽城頭。
凌操再吸一口冷氣,向身邊的朱桓道:“朱桓將軍,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朱桓兩眼微眯,神色顯得無比凝重,半晌才凝聲說道:“難道是曹丞相曾經提起過的重甲鐵騎嗎?”
“重……重甲鐵騎?”凌操瞪圓雙眼,吃聲道,“那是什麼玩意兒?”
朱桓的濃眉緩緩蹙緊,沉聲道:“重甲鐵騎再厲害,難道還真能撞塌城牆?”
滎陽城外。
號角聲聲,一群渾身黝黑的騎兵越陣而出,進至滎陽西門外一箭之遙處擺開陣勢。
呼嚎的北風中,滎陽城頭的江東兵驚恐地發現,這些騎兵遠較後面的西涼騎兵更高大、更強壯(西域馬),所有的騎兵連人帶馬都包裹在厚重的鐵甲裡,就連騎兵和戰馬的臉部也以冰冷的鬼臉面罩所覆蓋。
[關於重甲騎兵的行軍、作戰方式,這裡最後說明一次:重甲騎兵行軍時不披重甲,配備的重甲、武器都由專門的馱馬馱載,只有在戰鬥開始之前,重甲騎兵才會在侍從的幫助下披掛重甲,準備戰鬥。]
號角聲嘎然而止,城池內外頓時一片死寂。
呼嚎的北風和戰馬不時發出的響鼻聲,更加襯出戰場的肅殺之氣,天地間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冰冷殺機。
“嗷……”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聲嘹亮而又狂暴的長嗥響徹長空,倏忽之間一輛由十匹健馬拖拉牽引的鐵甲戰車鬼魅般出現在西涼騎陣的後方,鐵甲戰車的兩側赫然往前伸出四根又粗又長、頂端削尖並且包裹了鐵皮的撞槌。
鐵甲撞城車沿著剛才西涼騎兵讓開的通道滾滾向前,最後沿著重甲鐵騎的方陣繞了個半圓嘎然停在最前方。
一條渾身裹滿鐵甲,高壯如鐵塔般的大漢從鐵甲戰車上跳了下來,雙腳落地時居然發出重物墜地的沉悶響聲,巨漢手中赫然拎著一枚沉重的流星錘,肌肉虯結的胳膊上還纏繞著一圈圈黝黑的鐵鏈,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寒意。
滎陽城頭。
“老天。”凌操嘶聲道,“這傢伙是人是鬼?”
朱桓亦是臉色一變再變,凝聲道,“這傢伙想要幹什麼?”
在江東兵驚恐的眼神注視下,那鐵塔似的巨漢一步步地向滎陽西門捱來,手中那枚流星錘以巨漢的右手為圓心,開始呼嘯盤旋,霎時間,那巨漢手中便如同挎了一方巨大而又黝黑的旋轉巨盾。
“放箭!”朱桓冷然大喝,“別讓這傢伙靠近,射死他!”
“咻咻咻……”
數十名江東弓箭手同時挽弓搭箭,往那巨漢身上射來,這些箭矢絕大多數都射中了巨漢鐵塔似的身體,但卻被厚重的鐵甲給彈開了,根本就沒能阻止他的前進,不及片刻功夫,那巨漢便走到了高高懸起的吊橋下。
“桀桀桀……”
鐵塔似的巨漢昂首發出一陣不似人類的磣人怪笑,在所有江東兵驚恐而又絕望的眼神注視下,手中呼嘯盤旋的流星錘突然甩出,鐵鏈拖動的“嘩啦啦”聲霎時響徹城池內外,那枚沉重的流星錘在空中劃出一道黝黑的軌跡橫掃吊橋左角上的纜繩。
“噗。”
繫住流星錘的鐵鏈重重地撞上了纜繩,沉重的流星錘頓時改變飛行方向疾轉而回將纜繩纏了個結實。
“桀桀桀……吼!”
又是一陣磣人的怪笑,那巨漢突然轉身將繫住流星錘的鐵鏈負於肩上,然後昂首發出一聲大吼,繫住吊橋的左側纜繩頓時一緊,發出一聲刺耳的嘎嘎聲,似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拉扯力,隨時都有可能斷開。
“嗷嗷嗷……”
肅立滎陽城外的西涼騎兵排山倒海地吶喊起來,替那巨漢加油助威,巨漢神情大振,奮力往前跨出三步,繃緊的左側纜繩便嗡的一聲被生生崩斷。崩斷左側纜繩之後,巨漢神情如狂,再次揮動流星錘往右側的纜繩纏來。
“不好!”朱桓大吼道,“這廝要拉斷纜繩,快阻止他……”
然而,已經晚了。
朱桓話音方落,高懸的吊橋便已經轟然落下,重重地砸在橋墩上,揚起滿天煙塵。城外的三萬西涼鐵騎見狀咆哮更疾,巨大的聲浪直欲震碎長天。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那輛十匹健馬同時牽引的鐵甲撞城車開始隆隆前行,向著緊閉的城門筆直地衝了過來。
滎陽城頭。
“火油,快倒火油!”
“放箭,射死它們!”
“滾木擂石,笨蛋還愣著幹什麼,快把檑石拋下去,砸毀這該死的撞城車,快~~”
朱桓、凌操憤怒地咆哮著,激勵著江東兵進行最後的抵抗,但這是徒勞的,鐵甲撞城車太堅固,而且速度太快了,早在城頭上的滾木檑石大量砸落前,隆隆前駛的鐵甲撞城車便已經衝過了吊橋狠狠地撞上了城門。
滎陽城小牆矮,城池的堅固程度其實比塢堡強不了多少。
“轟!”
一聲巨響,豎閉的城門轟然垮塌,餘勢未竭的鐵甲撞城車狂暴地撞進了城內,將擁擠在城門甬道里,試圖以身體硬扛戰車的江東兵撞倒一片,然後無情地從江東兵身上直接碾壓過去,隆隆地衝進了滎陽城內。
“嗷呀呀……”
巨漢神情如狂,將手中的流星錘往前狠狠一引,八百重甲鐵騎頓如風捲殘雲,向著滎陽城席捲而來,更遠處,馬躍把手一招,三萬西涼鐵騎迅速開始向滎陽城的南北兩翼迂迴,準備截殺棄城而逃的江東殘兵。
河水(黃河)南岸。
程普率領騎兵隊已經先去救援橋蕤,周泰、蔣欽正率領後續步兵趕去接應。
“報……”周泰正催促將士急行軍時,來路方向忽有快馬疾馳而來,“將軍,出事了,出大事了!”
周泰、蔣欽急催馬迎了上來,齊聲喝道:“出什麼事了?”
來騎血染征衣、身披數箭,奔行至周泰、蔣欽面前時便已經力竭不支,一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周泰、蔣欽急命人救起,好半晌那士兵才幽幽配轉,神情悽惶地向兩人說道:“兩位將軍,完了,全完了!”
“胡扯!”周泰厲吼道,“什麼完了?”
士兵悽聲道:“滎陽!滎陽完了!三千弟兄,還有橋蕤將軍的五千弟兄,全都戰死了,嗚嗚嗚……”
“什麼!?”周泰勃然失色,大喝道,“朱桓、凌操呢?”
士兵黯然道:“兩位將軍也都戰死了,嗚嗚嗚……”
“啊?”蔣欽慘然道,“朱桓、凌操都死了?”
“報……”蔣欽話音方落,前方又有快馬疾馳而來,“兩位將軍,不好了。”
周泰心頭火起,迎上前厲聲大喝道:“又出什麼事了?”
來騎奔行至周泰面前始才勒馬駐足,悲聲道:“兩位將軍,程普將軍、橋蕤將軍在前方密林裡中了埋伏,騎兵隊的弟兄已經全部戰死了!程普、陳武、董襲三位將軍全部陣亡,橋蕤將軍也被敵將馬超生擒活捉了。”
“什麼!”周泰連聞噩耗,心智已亂,厲聲道,“怎麼會這樣?”
“報……”周泰怒吼未已,又有快馬疾馳而來,厲聲長嗥道,“將軍,三十里外發現大群騎兵,正往這邊衝殺過來。”
蔣欽喝問道:“有多少騎兵?”
斥候應道:“足有上萬騎。”
“上萬騎?”蔣欽大吃一驚,向周泰道,“幼平(周泰表字),現在怎麼辦?”
周泰咬牙切齒道:“還能怎麼辦,拼他孃的!”
“不行啊幼平。”蔣欽急勸道,“我們總共只有不到五千步卒,這裡的地形又利於騎兵突擊,硬拼則必敗無疑啊。”
周泰火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蔣欽凝思片刻,霍然道:“這裡往北不遠便是河水,弟兄們都熟悉水性,可西涼騎兵都是北方人,未必就識得水性,而且河灘地形不利於騎兵突擊,我們不如退到河邊去和他們打這一仗。”
“好。”周泰想也不想,大聲道,“就這麼辦。”
滎陽城頭。
馬躍、賈詡負手而立。
賈詡不無遺憾地向馬躍道:“少將軍已經回來了,周泰、蔣欽率領的五千江東兵居然泅水逃跑了,如此良機都沒能把孫堅的兵馬全部斷送在滎陽,可謂遺憾,更可惜的是孫堅竟然不在滎陽城內。”
“文和不畢自責了。”馬躍悶聲道,“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次就算孫堅命大。”
“主公。”馬躍話音方落,許褚便疾步奔上了城樓,大喝道,“俘虜中發現兩員敵將。”
“嗯?”馬躍神色一冷,沉聲道,“帶上來。”
許褚回頭把手一招,厲喝道:“帶上來。”
喝斥、怒罵聲中,兩員江東武將被如狼似虎的涼州兵推上了城頭,馬躍定睛望去,只見這兩員武將眉目猙獰、渾身浴血,顯然剛才的混戰中有不少涼州將士喪命在他們的手下,馬躍的眸子霎時就變得清厲起來。
“你們叫什麼名字?”
“爺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吳郡朱桓是也!”
“大爺餘杭凌操。”
“朱桓,凌操?”馬躍冷然道,“可願投降?”
凌操怒目以對,厲聲喝道:“做你孃的清秋大夢。”
“有志氣。”馬躍冷然揮手道,“推下去,斬首!”
“遵命。”
虎狼般的涼州兵轟然答應,推著一聲不吭的朱桓還有凌操下樓去了,不及片刻功夫,劊子手便呈上了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許昌城外。
袁術正率領各路諸侯以及麾下的文官武將給孫堅送行。
袁術執住孫堅雙臂,依依不捨地說道:“文臺,到了滎陽之後且記要修繕城牆、深溝高壘,絕不可擅自出擊。若遇西涼大軍來襲,當速譴快馬來報,吾當親提大軍來援,與馬逆決一死戰。”
孫堅獨目裡精芒灼灼,凝視袁術道:“將軍就放心吧,堅理會得。”
“報……”孫堅正欲打馬離去時,前方忽有快馬疾馳而來,那一聲淒厲的長嗥直令人毛骨悚然,“滎陽急報!”
“滎陽?”
“滎陽!”
袁術及各路諸侯盡皆色變,孫堅更是打馬迎前厲聲叫道:“快講。”
那快馬本是孫堅部曲,此時見是孫堅當面頓時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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