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覺得這件事,非常的不正常的,尤其是等他看到那發下來的白紙邊上,還並列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一些題目梗概,以及注意事項之後,就越發感到事情不那麼簡單了。
事實上,幾年下來,李懷在這邊世界持續瞭解,自是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沒有完善的科舉考試製度,但類似的、接近的系統有不少,還有不少朝廷的部門,甚至軍閥割據勢力在選拔人才的時候,會有類似的制度,但並不完善,也不是定式。
但是現在呈現在自己面前的,似乎稍微有些太過於完整了,連細節之處都考慮到了,這就十分有趣了。
莫非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老師?又或者是北方已經建立起某些制度了,流傳到了南邊?
莫名的,李懷想到了那位正牌主角。
“不知道這一切,和那位正牌豬腳,是不是有關係。”
但很快,他就沒有那麼多的閒心去操這個心了,因為時間不等人,他那位老師在讓人奉上了這些個紙張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規則,給了一個時間限制,說是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就要看到眾人的回答。
李懷一聽,越發覺得古怪,這麼完善的規則,以及規則背後的用心,怎麼看,都不該是臨時想起來的。
毫無疑問,規定時間,其實是為了確保,每一個人都不是臨時來想的,說明那個問題,龍驤將軍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給每個人都通了氣了,給了他們思考的時間,讓他們平時就考慮這個問題,形成答案,現在就一口氣寫下來,便行了。
“怎麼一算,我來的最晚,豈不是很不公平?”
話雖如此,但他當然不會說出來,而是直接奮筆疾書,很快就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將答案寫完,然後抬頭看了一眼,正好瞅見了老師正朝自己看來,雙方微微點頭。
龍驤將軍是滿臉欣慰,而李懷則是鬆了一口氣。
隨後,李懷見還有時間,就朝著周圍那些同樣也在答題的眾人看了過去,見一個個都在認真答題,不由暗暗搖頭。
他注意到,正在書寫答題的幾人,一個個都是正襟危坐,神色嚴肅。
“本來把人叫來,用的名義說是晚宴,人家的晚宴都是載歌載舞,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各種娛樂活動層出不窮,快活似神仙,結果到了老師這,好傢伙,練習題先給安排上了,然後一起趴在這裡做卷子,這也太不是個味道了吧,總之,反正我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有什麼活動,直接參加就行了。”
他這邊老神在在,覺得只要不出個什麼《三年弄權五年割據》、《造反從入門到精通》、《司馬家告訴你篡位的幾個小竅門》之類的,自己靠著前世的資料,應付起來,都是遊刃有餘,再不濟,也能來個知己知彼、師夷長技以制夷,將旁人的觀點進行化用。
畢竟,自己這位老師之所以讓他們當場寫,而不是一個一個說,就是為了防止前面人的觀點說出來,被後面的人聽了借鑑,從而無法考察到真實水平,可李懷完全沒有這個擔憂,他完全可以這一回仔仔細細的聽了,然後一個時間回溯,嗨,那都是集思廣益。
“我這可不是為了個人利益,而是為了綜合各方的思路,給出一個能讓老師滿意的結果,以後也方便作為策略,不然老師弄這麼大陣仗,肯定內心期待頗高,要是每個讓他滿意的答卷,老人家該多傷心啊!”
這般一想,李懷就覺得自己的這番行徑,果然是有很大的意義。
除此之外,李懷也很好奇,老師口中的好訊息,到底是什麼……
這般想著,他的目光也就順勢落到了那個黑布包裹的上面——龍驤將軍在坐定之後,便將他所拿著的那個包裹放在了身前的桌上。
本著直覺,李懷覺得那個訊息,肯定和這個包裹有關,再考慮到這次考核的中心思想,李懷便懷疑,好訊息或許還和等會脫穎而出之人有聯絡,否則若是沒有切身關係,龍驤將軍何必要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又怎麼能說和好訊息呢——
這號訊息,肯定要和自己等人緊密相連,才能算得上,否則最多算是個訊息。
這般想著,很快又有人放下筆來。
因為位置的關係,李懷能注意到那落筆之人,這人乃是王家那邊的——龍驤將軍並沒有介紹再坐諸人的身份,乃是李懷推測出來的,但在他想來,等測試過後,老師就不該隱瞞了。
隨著李懷念頭落下,前面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放下筆,然後仔細檢查起來。
看看時間,也是差不多了。
很快,隨著最後一個人落下筆,時間消耗殆盡,龍驤將軍一揮手,就有僕從過來將眾人寫滿了字的紙張收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僕從在收卷子的時候,還不讓貼心提醒,告知每一個交卷之人,不要忘記寫上姓名。
等龍驤將軍將眾人的答題紙張拿在手裡,沒有立刻開始觀看,而是擺擺手道:“今日本事晚宴,結果讓你等在此處奮筆疾書,傳出去,這不知道的人,還道是我苛待爾等,所以接下來,便是宴會了。”
眾人連說不會不會。
龍驤將軍則是哈哈一笑,一揮手,那邊桌案上的筆墨紙硯都被盡數撤下,然後諸多菜餚、瓜果就被端了上來。
李懷低頭一看,見是冷盤居多,而且品種單一,就算是瓜果點心,也比之前在荊州、在竹林中見過的要差了許多。
他不由暗暗搖頭,這邊鄙之地果然是不如繁華所在,連吃的喝的都要掉一個檔次,不過條件所限,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正好這時候龍驤將軍朝著李懷看來,簡單說了幾句,無非便是說這邊條件不比北邊,但物資也不算匱乏,好多都是自己屯種云云。
李懷自是一番從弟子角度出發的馬屁派過去,然後不動聲色的開始吃喝起來。
龍驤將軍點點頭,低頭看起手上的稿子。
他這麼一動作,餘下眾人可都不能安穩坐著吃喝了,表面上古井無波,但一個一個的目光,在私底下都不時朝著龍驤將軍那邊去看,見他時而點頭,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眾人的心思,也像是坐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的。
李懷卻不管這麼多,神色如常的坐在那裡,倒是讓其他人看著不由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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