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求策?”
安再懷冷笑一聲,不復多言。
李懷一愣,有些遺憾的道:“安將軍啊,我這話說得如此過分,幾乎就是指著你的臉在罵你了,難道你不該有所表示,說一句,你就算是戰死了、死洛陽、從這裡直接跑出去,也絕對不會向我求策的,那該多好。”
安再懷已經出離憤怒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他實在擔心,繼續待在這裡,自己一個忍不住,要被氣得和李懷不死不休!
別說他了,就是李懷邊上的齊凱、郭詹,乃至劉毅,都有一種捂臉的衝動,畢竟您老人家當著人家的面,直接死啊死的,配合著之前的一番操作,這誰能受得了?
他安再懷還能忍住,只是轉身走了,只能說明……您方才一番操作,其實已經把人家給嚇到了。
這一點,魏意也多多少少能猜到,蓋因他與安再懷本就是同路人,甚至於安再懷的很多行動,還是他刻意引導的結果。
所以方才李懷一番論述,他才會在旁邊陪著安再懷一再變色,現在自是能夠理解,為何安再懷會暫時退讓。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也知道,不能放任李懷繼續說下去了,不然非出事不可!
“這等人物,我等低估了,但原本的佈置還在,必須要集中河洛士林輿論之力,暫時壓下去才行啊,唉,真是大意了……”
這般想著,魏意趕緊上前,說道:“君侯,時候不早了,酒宴那邊還有一群人等著,咱們這就過去吧。”
“行,你在前面帶路,我們過去,”李懷微微一笑,看對方又要開口,便直接道,“我這些弟兄們,都是跟著我過來,保護我的,這是他們的職責,若有閃失,他們就要倒黴,何況經歷了方才那般局面,我也不放心自己在此。”
“君侯言重了,哪裡會有閃失,還請君侯……”他這話又沒說完,再次被李懷打斷,以至於心裡不免有些著惱,但李懷接下來的話,立刻就讓他心中一涼,什麼念頭都沒有了——
“這刻意誤導、慫恿安將軍的,該不會就是先生你吧?”
魏意心中一抖,原本的埋怨與著惱頃刻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繃緊的心絃,不過儘管他心裡如臨大敵,表面還是一副沉穩的笑道:“君侯說笑了,我等只是被將軍徵辟過來,幫著參謀的。”
“哦?那可能是我誤會了。”李懷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這是剿匪剿得頭都暈了,先前有個山寨,被攻破之後,裡面就有不少魏姓之人,我的審問過後,那些人說和洛陽魏氏有些關聯,算是遠方族人,又從其山寨中搜出了幾個賊軍通訊,我剛才老毛病犯了,還以為你也知道這事呢,莫怪莫怪。”
他說的坦蕩,但精神卻鎖住了對方,要注意其人表情。
果然,魏意的表情瞬間堅硬,雖然被他很快化解過去,只是這眼神卻多多少少有了些躲閃。
果然如此!
李懷心裡確定了,劇情、至少是一部分劇情,還是按照原本的軌跡在走。
李懷剿滅的山寨之中,並無這麼一個魏氏當家的,但在原文中卻有一個,乃是方便魏傢俬底下操作的佈置,不過主使者自然不會主動擺明身份,而是化名其他。
但現在被李懷這麼一攤開,即便魏意等會就派人去確認,得到山寨尚存的訊息,也於事無補,因為李懷所需要的,就是透露出,自己知道這件事而已。
果然,隨後魏意的態度便恭敬起來。
李懷笑了笑,說道:“在酒宴外面,找個館子,茶肆、酒館、客棧都行,把我這些兄弟安置一下,再奉上佳餚,但不許送酒。”再轉頭跟王英等人說道,“你們也驚醒一些,無論飯菜,還是清水,都記得檢查一下,切莫著了道!”
這下子,連王英都覺得有些過分了,您說您擔心這些個,也不算個事,可當著人家的面,就這麼直接說出來,著實有些古怪。
“別想那些沒用的,”李懷卻看出了其人心思,“他們這些人信封的就是一個權勢、兵力,拳頭大才好說話,若是方才咱們被壓了氣勢,現在可就得跟著人家走了,現在咱們在打面上都沒客氣,又何必在意這些細節?”
好傢伙,都整出道理來了!
王英不由感慨,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番話多少有那麼一點道理,更何況李懷的吩咐,他只能遵從,從來沒有打過折扣!
於是一抱拳,就要離去,這時李懷忽然又叫住他,然後在其耳邊低語了一句。
王英聽完露出詫異之色,但為了保持忠心設定,還是點頭稱是。
這邊吩咐之後,李懷又把劉毅、郭詹、高渡等幾個人叫了過來,笑道:“按理說,諸君一路勞苦功高,理應與我通往,不過當下暗潮洶湧,有些事非君等難以為之,我這裡有幾個命令,爾等且聽……”
然後便壓低聲音,分別在劉毅、郭詹、高渡等人耳邊嘀咕了一句。
這三人聽著聽著,表情都有了細微變化,那高渡更是忍不住道:“莫非……侯爺是覺得……”
“不是我覺得,而是必然如此,你等無需擔心,只管按著我說的去做即可,”末了,為了增加自己的權威性,李懷還補充了一句,“這種場面,我可是十分熟練的!”
對,知道你熟練,你這算無遺策的名聲,我們都知道,伴隨著的是幾位或者身敗,或者名裂,或者身敗名裂走上反叛道路的對手。
心裡想著,幾人都拱拱手,但沒有立刻離去。
這一幕落到了前面的魏意和後面的齊凱眼中,二人都不由好奇,只是魏意更多的是擔心,而齊凱則十分想知道,這位一路上各種出人意料、算無遺策的君侯,又要鬧騰什麼。
正在這時候,李懷叫起了齊凱。
“齊君,你我便去領略一下,這河洛名士的風采吧!”
話落,李懷大步流星的前行,轉眼就越過了有些心不在焉的魏意。
看他的架勢,分明是認路的。
這不由讓劉毅心中疑惑,考慮到方才的諸多吩咐,更讓他忍不住思慮起來。
莫非自家這位上司,曾經來過此處,這說不通,又或者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推測是真的?
定襄侯,還有其他的訊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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