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劉毅興建二都,可不只是建造了兩座都城那麼簡單,洛陽與河東、河內只有一水之隔,一到冬天,河水結冰,河東、河內兩地兵馬就可以直接踏冰渡河,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戰事,劉毅以孟津為基礎,建造了數座隘口,以鞏固洛陽北方的防線,同時旋門關、軒轅關也進行了加強。
如今隨著大漢這邊兵馬調動,魏朝那邊也開始在河東、河內兩地駐軍,當劉毅抵達洛陽時,魏朝已經在河東和河內建起了一道防線。
“看來還是沒能瞞住啊。”孟津渡口,劉毅看著對岸建起來的敵樓,將望遠鏡遞給身旁的鄧艾道。
“數十萬大軍排程,若說魏朝毫無察覺是不可能的。”魏延苦笑道。
“曹睿剛死不久,這魏朝兵馬排程的速度卻是絲毫未受影響。”劉毅嘆了口氣道:“看來想要使盤外招是不太可能了。”
“那魏朝偽帝不過一八歲稚童,有何能耐,定是朝中大臣掌權。”魏延看向劉毅,詢問道:“可否以此挑動魏朝內部矛盾?”
“曹魏內部誰做主,對我們來說,其實並無區別。”劉毅搖了搖頭道:“想要藉此挑撥作用不大,就算那曹芳不懂事,他身邊的支持者也明白這一仗的重要性,我現在更關心那兩大輔臣是誰來與我們作戰。”
曹爽和司馬懿,如果讓劉毅選的話,肯定是選曹爽了,不過人家曹魏也不可能按照劉毅的意思來。
“細作還沒傳來訊息。”魏延搖了搖頭,到現在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先試著攻一攻。”劉毅想了想道,他原本的計劃,是將戰爭在河內打,只要在河內能有個落腳點,這仗打起來,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中了,沒想到曹魏的反應比劉毅想象的更快,哪怕大漢這邊並沒有拖延,但曹魏這邊也已經做出了佈署。
這麼一來,這仗就難打了。
“喏!”魏延點點頭,看著對岸築起來的敵樓,心中盤算著如何進攻。
“馬秋!”劉毅對著身後看了看,點了一名將領道:“你帶一隊人馬沿著河水向上巡查,避免對方用水攻。”
馬秋是馬超之子,繼承了馬超的爵位,樣貌上與馬超相似,只是少了幾分馬超那種霸氣,多了幾分文雅,也算是大漢二代之中的人才。
“都督,沒必要吧?”魏延看著劉毅笑道:“那曹魏還能截斷這大河不成?”
“誰說不能?”劉毅笑道:“若是我為魏軍主帥的話,知道大漢要來攻,會提前藉著冬季鑿冰築壩,如此一來,就算河水解凍,洛陽這邊也看不出水位明顯下降,等到開閘放水之時,那必然是石破天驚!”
“這得多費事?”魏延聽得有些咋舌。
“有時候笨辦法可比聰明的辦法更有效,你得站在他們的角度思索。”劉毅笑道,隨即看向馬秋道:“記住,若沒有異常便罷,但若有異常,切記打草驚蛇,回來報知於我,我自由計較。”
“喏!”馬秋躬身領命,帶了一隊人馬轉身離去。
這一段黃河足有幾百裡,劉毅不可能把每一處都照顧到,眼下也只能排查了。
“兵馬屯於北邙山,不要輕動,目前現弄清楚這河東、河內兩地兵馬是何人掌控,要快!”安排馬秋去巡視黃河之後,劉毅對著魏延道。
“喏!”魏延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此番劉毅出兵洛陽,十五萬兵馬匯聚於北邙山以北,整個河岸以北一眼望去,都是連綿不絕的軍營,大量士兵往來巡視或是訓練,原本荒蕪之地,如今卻被戰爭的氣氛所籠罩。
而對岸之上,也是敵樓、箭塔林立,漢魏兩家在平靜了數年之後,戰爭再度一觸即發。
次日一早,魏延帶著一支船隊前去尋釁,仗著強弩射程優勢遠遠地對著魏軍的敵樓放箭。
不過緊跟著便被對方的投石車給逼退,河岸上面最可怕的就是投石車,那一發石彈不小心落在船上就是一個窟窿,如今剛到正月底,這段河水雖然解凍,但卻是冰冷刺骨,真要是翻船了,一船人就算被救上來,能活下來的也絕對不多。
如此試探幾次,魏延只能收兵回營,來報劉毅。
“這魏軍的投石車似乎厲害了不少,而且好像各處都有,我們的船隊無論跑到哪裡,至少都有十幾架投石車向我們進攻。”魏延看著劉毅,苦笑道。
“防禦這麼強?”劉毅愕然,隨即想到了什麼:“這河東和河內一帶的防線,是何時建起來的?”
“這個……”魏延回想了一下道:“末將這幾年都在長安,對此倒是不太明瞭,不過聽坦之說,早在興元三年的時候,魏軍就開始在這一帶建造防禦工事,各處要隘也都設有關隘。”
劉毅這些年都在西域活動,對於這邊的軍事並不是太瞭解,而且魏朝跟大漢之間雖然多有紛爭,不過大都是在雲州、南陽這一帶發生衝突,河洛這一帶,自徐晃病故之後,就很少再來找麻煩了,多數是以守為主。
“也就是說,這一帶的防線曹魏已經經營了八年了?”劉毅看著魏延。
“當是如此。”魏延點點頭道。
劉毅帶著魏延,重新來到河邊,仔細看著河水,又拿望遠鏡看了看對岸的魏軍防線。
“撤!”劉毅面色微微一變,立刻道:“通知鄧艾、姜維二人,組織兵馬退向北邙山高地。”
“這是為何?”魏延不解道。
“聽令行事,記住,莫要理會營帳,只將糧草輜重搬到山上,你帶一支人馬繼續在河面上巡視,不得有誤!”劉毅面色嚴肅道。
“喏!”見劉毅面色嚴肅,魏延連忙答應一聲,前去傳令。
劉毅回到帳中,又仔細研究了一遍沙盤,用量繩進行了一些丈量之後,迅速從營中出來,帶著測量器具來到河邊丈量水位。
草!
劉毅站起身來之後,看著對岸的魏營,很想比個中指,現在他九成九可以確定,這肯定是司馬懿哪個老銀幣在佈局,黃河水位比當年劉毅建造洛陽時下降了至少一尺,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哪裡蓄水,但估計放水也快了。
不過真正讓劉毅心寒的是,對方早在八年前就已經預測到了這一仗,並且在那時候就開始準備,這場水一旦發下來,若這邊沒有準備的話,北邙山以北,將成為一片澤國,若自己沒有察覺的話,恐怕這十五萬大軍直接就被對方給一鍋端了!
幸好自己足夠機制!
不過既然給自己看破了,那何不來個將計就計?只是沒人知道對方準備何時動手,這是個問題,只能用本辦法了。
接下來的幾日,劉毅將兵馬暗中調到北邙山上,同時營中留了一支人馬。
“怎樣才是最正常的樣子?”劉毅思索著這個問題,一邊偷偷把軍隊調到高地,一邊軍營卻要不讓對方看出破綻,但十幾萬軍隊,怎樣才能不被看出破綻來,只靠營中這一支人馬,配合草人的話,短時間內對方或許察覺不到,但時間一長就會發現問題了,高臺上一站,不說將這邊的軍營盡收眼底,但總能看到大部分的。
劉毅在紙上寫寫畫畫,發現若只憑五千人馬無論如何也做不出有十五萬大軍的景象,畢竟人家也不是傻子,一大堆草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算沒有望遠鏡,也能發覺不對吧?
旌旗不能太多,如果是自己的話,對方若是軍中多插旌旗或者旌旗跟人數不對等,一眼就能察覺到不對。
不是多厲害,而是多年領兵鍛煉出來的感覺,旌旗和人數不對等,對於他們這樣見慣了千軍萬馬的人物來說,心裡會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算是一種強迫症,一旦出現這種感覺,那肯定有問題。
劉毅不知道司馬懿是否會有這種感覺,但這事關乎他能否攻過黃河,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司馬懿的大意或是無能上。
如果這些草人會動的話……
劉毅看著將士們紮好的一個個草人,心中突然一動,對著遠處的魏延勾了勾手指:“文長,你過來!”
“都督,有何吩咐?”魏延跑過來問道。
“去準備一些細木,不起眼的那種,然後給這些草人準備輪子。”劉毅想了想擺手道:“這些事你不用管,準備好東西就行了,另外分出兩千人過來,我有用,另外,再從山上調一萬兵馬,白天入營,晚上出營,週而復始,做出不斷有兵馬進來的假象。”
“喏!”魏延有些不解其意,但還是點頭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劉毅回到帥帳,拿出一卷畫板,這大營是他設計的,要在這其中加上一些人行軌道問題不大,再給草人上色或直接弄一件紙甲出來,效果一定會更加逼真,至於能不能騙到司馬懿這個老銀幣,劉毅沒有太大把握,但打仗嗎,就是相互騙,既然司馬懿已經準備好了殺招而且被自己看破了,那不利用一下實在可惜,就看誰能騙過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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