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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戟不是如此用的

作者:王不過霸
在蛇矛和畫戟碰撞的一瞬間,力量的高下其實已經分出來了,天賦再怎麼強,年紀都擺在那裡,何況對方也是吃天賦這碗飯的,張苞狼狽的拖著馬韁衝出十幾步之後,雙臂還有些發麻,卻也躲開了鄂煥反手斬過來的斬擊。

面色通紅的重新坐直了身體,背上有些疼,鎧甲也開始鬆動,那是鄂煥往回拖戟的時候,撕開了鎧甲背後的鎖釦,雖然這樣的力量並不足以撕裂鎧甲,但力量還是被傳導下來了。

在馬車上正自無奈的劉毅皺起了眉頭,他武藝不強,眼界卻高,一合就能讓張苞如此狼狽的,整個劉備集團也沒有多少。

“再來!”張苞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因為被對方壓制而有絲毫的膽怯和氣餒,反而鬥志更高,在這一點上,他完美的遺傳了張飛。

“力氣不錯!”鄂煥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話嘿笑一聲,再度策馬上前,與張苞戰在一處。

這一次,張苞吸取了教訓,沒有去拼力氣,而是以技取勝,但鄂煥雖然沒有受過正規的武藝訓練,但這一身本事卻是在無數次搏殺中磨練出來的,有著猛獸的恐怖直覺,招法也是狠辣無比錯馬而過的瞬間,與張苞鬥了三招,幾乎將張苞的長矛打飛,這若是沒有戰馬,兩人面對面激鬥,此刻張苞恐怕已經躺下了。

“小弟莫慌,為兄來助你!”關興眼看張苞不敵,也顧不得許多,連忙策馬上前,手中模仿父親打造的青龍刀帶著凌厲的呼嘯斬向鄂煥。

“咣~”

方天畫戟反手揮出,將刀崩回,卻也遲滯了上前擊殺張苞的機會。

“不用你幫!”話雖如此,張苞卻是揮矛便上,以二打一,三人走馬燈一般戰在一處。

兄弟二人平日裡互相不服,經常私鬥,但此刻真的聯起手來,配合卻是默契無比,往往才擋開一矛,關興的刀已經砍下來了,饒是鄂煥之勇,一時間,竟拿這倆十幾歲的少年沒有絲毫辦法,三人竟鬥了三十餘合,依舊不分勝負,鄂煥雖是遊刃有餘,卻一時間也難以將二人擊敗,反倒是這兩人越戰越勇,招法越見狠辣,不時能給鄂煥造成些許麻煩。

劉毅見兩人暫時沒了危險,心中鬆了口氣,扭頭看向魏越,對他點了點頭,雖然情況有變,但計劃不能變。

魏越收到劉毅的目光,默默揮動手中令旗,打出一個奇怪的旗號,軍陣後方,一枚響箭沖天而起,緊跟著,城池的方向升起了濃濃的黑煙。

兩軍陣前,鄂煥有些煩躁,這兩人本事雖然不錯,卻非自己對手,但聯起手來配合默契,竟讓自己生出一股有力無處使的感覺,這感覺,相當憋屈。

必須將這二人分開,各個擊破!

他雖不通兵略,但卻有著豐富的單打經驗和智慧,很快看出兩人虛實,這二人合在一處,能與自己相抗,但若分開,無論張苞還是關興,都非自己十合之敵。

當下虛晃一招,作勢要走,張苞連忙來追,越嶲卻陡然回頭,方天畫戟帶著一蓬銀光便朝張苞兜頭罩來,連劈帶刺,張苞一時間反應不及,勉強擋住兩戟,卻中門大開,被鄂煥趁機一戟刺在胸口。

“鐺~”

一聲脆響聲中,胸口的鎧甲碎裂,內部的護心鏡也出現裂痕,張苞吐出一口鮮血,自馬背上倒飛而出,關興見狀大驚,連忙來救,卻被鄂煥順勢回身一戟震退,雙臂發顫,耳中嗡嗡直響。

機會!

鄂煥猙獰的臉上閃過一抹兇光,正要趁勢斬了關興,眼角處卻有銀光閃過,本能的仰頭躲開。

臉頰一涼,一道細細的血線自臉頰滑落。

鄂煥沒再理會關興、張苞二將,兇狠的目光豁然看向箭簇射來的方向,便見一員女將策馬徐徐前來,手中長弓的弓弦還在顫,卻被對方反手掛在馬背之上。

“女人?”鄂煥挑了挑眉,卻並沒有太多輕視,這裡是南蠻,有很多女人同樣有著恐怖的戰鬥力,而且鄂煥也確實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威脅,那是關興和張苞二人加在一起都不曾給他帶來的壓迫感。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很強。

呂玲綺策馬來到陣前,緩緩地解開腰間的兵器扣,九節槍軟軟的垂落在地上。

“上!”張苞掙扎著爬起來,嘴角還帶著鮮血,雙目卻是狠狠地瞪向鄂煥,上馬就要再戰,一旁的關興也是氣勢大漲,彷彿打輸了見到自家大人的孩子。

“滾回去,準備受罰!”呂玲綺冷冷的瞥了兩人一眼,語氣冷的嚇人。

“喏!”在鄂煥有些愕然的目光中,剛才還張牙舞爪,如同兩隻幼虎的兩人,在呂玲綺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那幼虎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頓時沒了,如同兩隻鵪鶉一般,乖乖的策馬迴歸本陣。

“他們很怕你?”鄂煥沒有立刻出手,那九節槍很怪,但給他的感覺更像一條毒蛇,所以他在觀察。

“咻~”九節槍隨著呂玲綺抖手間甩出,猶如毒蛇出洞一般,刺向鄂煥最脆弱的咽喉。

鄂煥連忙橫戟格擋,卻見呂玲綺再度一抖手,原本刺向自己咽喉的槍鋒突然轉向刺向自己的眼睛。

鄂煥連忙將擋向咽喉的戟杆往上一推,架住九節槍,槍鋒卻是借力下劃,在他額頭上留下一道劃痕,鮮血順著額頭不斷流下。

方天畫戟陡然橫斬,呂玲綺卻如同沒了骨頭一般往後一仰,避開,同時抽回了九節槍,一催戰馬的同時,手中一轉機括,原本是九階的槍聲陡然合二為一,在策馬而過的瞬間,刺向鄂煥的下肋。

這是個很難防禦的位置,饒是鄂煥,也只能勉強避開,槍鋒依舊在他下肋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刺痛的感覺,讓鄂煥猶如受傷的猛獸,強忍著痛楚一拖戟杆,向後甩去。

呂玲綺撤回銀槍,回身封擋,並不強壯的身軀,卻硬生生接下對方這情急下奮力甩出的這一戟。

令人耳膜發顫的撞擊聲中,銀槍陡然分開,重新化作九階,在卸去殘力的同時,如同靈蛇一般纏住了方天畫戟,猛然用力,鄂煥招式用老,卻被呂玲綺這一拖之下,將方天畫戟生生從手中拽走。

鄂煥失了兵器,大驚失色,連忙催馬衝回本陣,自一名將士手中奪來了一杆長矛,重新殺回來,咆哮道:“可敢再戰?”

呂玲綺已經將九節槍束回了腰間,將方天畫戟持在手中,摸索著那滿是裂口的戟刃,看那鄂煥再度衝來,默默地將方天畫戟往地上一拖,催馬疾進,策馬衝上的瞬間,方天畫戟帶著一蓬銀光掠地而起,與對方的長矛撞擊在一處。

鄂煥只覺手中長矛彷彿擊在了空處,心中頓覺不妙,連忙將長矛撤回,方天畫戟卻已經如影隨形而來,同樣的兵器,在不同的人手中,出現了截然不同的風格,若說鄂煥是以力為主,技巧相輔的話,那到了呂玲綺手中,無論力量和技巧,彷彿都被用到恰到好處,只是十幾合,鄂煥便已經險象環生,手中的長矛已經被斬去一截,只剩下一截木杆在與呂玲綺相抗。

“只有如此嗎?”美眸之中,閃過一抹失望,方天畫戟陡然一變,變得緩慢無比,朝著鄂煥壓下去,雖然慢,但卻在空中留下殘影,落在鄂煥眼中,呼吸彷彿都在這一刻停滯了,彷彿一座大山壓在胸口,只能勉力將矛杆擋在身前,奮起全身力氣,迎向那方天畫戟。

“嘭~”

矛杆斷裂開來,發出的聲音卻如同重物錘擊一般,身體在那一刻本能的向後仰去,呂玲綺用的並非戟刃,而是戟面拍下來。

伴隨著一聲悶哼,鄂煥坐下的戰馬突然慘嘶一聲,四蹄齊斷,直直的栽倒下去,方天畫戟卻是無以為繼,一股難言的虛弱感湧上來,讓呂玲綺這一戟再難拍下去。

這是呂布的絕學,幼年時,呂玲綺曾見呂布以這一招將一塊青石拍碎,她曾問過呂布,當時的呂布曾與她說,這一招,不但需要足夠的武藝境界,更需要足夠的力量,女人是無法使出來的。

遠處高定大營的方向,升起了濃煙,後方傳來了鳴金之聲,鄂煥驚疑不定的看著呂玲綺,見呂玲綺並沒有動,這才有些狼狽的爬起來,事實上,如今的呂玲綺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再戰。

“方天畫戟,是這般用的。”有些悵然若失的將方天畫戟丟回去,呂玲綺並沒有得勝之後的喜悅,只有一股濃濃的失落和悵然。

“多謝!”鄂煥聽到了後方的鳴金聲,見呂玲綺不殺他,也不多問,只是默默地朝著呂玲綺一禮,拖著方天畫戟轉身便走。

一絲血水,順著嘴角滑落,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十分醒目,方才那一招,卻是讓呂玲綺內腑受損。

看了鄂煥離開的方向一眼,默默地調轉馬頭,返回己方軍陣。

“亭侯,是否追擊?”魏越看著對方回兵,目光灼灼的問道。

“不了,派人嚴密監視便是,收兵回城。”劉毅搖了搖頭,他察覺到了妻子的異常,現在更擔心妻子,至於敵軍,本就沒打算趕盡殺絕,他的目的,只是不讓對方退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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