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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要為帝(1/2)

作者:雁九
鄧健挑眉道:“你們知府說老都統是於副都統毒殺,巢湖水師盛、於、安三位指揮使,卻說老都統赴了知府宴請後中毒身亡,到底是誰下的毒,本將軍也想知曉!”

“信口雌黃!安家與於家是姻親,蛇鼠一窩,盛指揮卻是忠良,怎麼會說這些?”那廬州通判怒道。

“陪老都統赴宴的是盛指揮,回去如此告訴於、安兩位的也是盛指揮……莫非這盛指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當著水師上下指證廬州知府,又當著知府的面指證於、安兩位將軍?”

堂上立時一靜。

廬州通判喘著粗氣,面上驚疑不定。

廬州同知卻是望向鄧健、水進等人,眼中帶了驚駭。

這些是什麼人?

此話是何意?

若真是如此,豈不是說盛雙刀弄鬼,將知府與巢湖水師玩弄於鼓掌之中?

那老都統之死,是不是與此人有關?

鄧健難得說這些話,就有些不耐煩。

堂上立時冷清下來。

氣氛有些尷尬。

霍寶補充道:“今年正月彌勒教右護法壽天萬在河南事敗回鄉,途徑巢湖,送壽天萬過江的正是盛雙刀……壽天萬五月在湖北舉事,七月在蘄春稱帝,擁兵十萬,國號‘大慶’……”

那廬州通判還在嘴硬:“蘄春離廬州千里之遙,盛指揮彌勒教出身,總所周知,就算曾送人過江,又如何?”

“金陵水師未動,那陳列在巢湖南口在官船出自哪裡?”

廬州同知不知兵事,聽著混沌,廬州通判卻是明白過來,臉色漲紅。

“知府這樣徵兵,不計後果,兩位大人就沒覺得蹊蹺?”

“水師勢大,徵兵是為了防水師上岸劫掠……”廬州同知喃喃道。

霍寶道:“水師入江只有一個出口,可上岸有十幾條出口,知府可曾分兵駐守?不說別的地方,就是廬陽,水師北上出肥水,一個時辰就能到廬陽……若是巢湖水師上下真有反心,早就打上廬陽,知府此舉,不像是圍剿巢湖水師,更像是逼迫巢湖水師造反!”

廬州通判看著霍寶怒道:“爾等今日上廬陽,竟不是造反?奪城殺兵都做下來,還裝什麼無辜?”

霍寶挺了挺胸脯道:“我等,滁州鄧將軍麾下,受巢湖水師於副都統懇請,隨鄧將軍前來援手!”

廬州同知之前已經聽出不同的,有所猜測,並不意外。

廬州通判卻是大驚,卻是不敢像之前那樣破口大罵。

之前以為是巢湖水師,殺死老都統的敵人,殺到廬陽,大家沒有活路。

這是滁州兵……與廬陽沒有仇怨,是不是可以求生?

鄧健眯眼看了看廬州通判,原本打算殺一個、用一個,這傢伙又萎了。

鄧健不搭理這廬州通判,只對那廬州同知道:“未來三日,廬陽戒嚴……你若求活,好好安民為要;若要求死,可另薦他人!”

還是在慎縣時的老話。

這廬陽同知頗為意外,起身拱手,帶了真心實意道:“謝將軍寬容,下官定竭盡心力,不敢懈怠!”

誰能想到,傳說中殺官成性的滁州白衫,還給人選擇的餘地。

人家並不勉強,求死求活,任君自選。

都是朝廷官員,通曉律法,自然曉得“失土”、“從逆”是什麼罪名。

廬州同知很是敬佩滁州那殉城的知州與知縣,只是人都有貪生怕死之心,他也只能是敬佩,卻不願效仿。

各地都亂了。

一地知府都開始結兵存貳心,還是苟活吧。

……

廬陽城裡,已經是雞飛狗跳。

四千人馬散下去,分了二十個二百人隊,用知府衙門的差役帶頭,東西南北,四城大搜。

明面上的幌子,是搜查逃犯。

實際上是摸清各家青壯、收繳各家兵器,更深一層的目的是搜查彌勒教徒,找到壽天萬在廬州的臥底。

首選的二十戶人家都是廬陽士紳巨賈之家。

水進親率二百人,去的就是廬陽士紳之首的喬家。

喬家有子弟為京官,雖不是堂官,卻是御史。

就是廬州知府,也不敢開罪喬家。

不過喬家素有善名,當年巢湖水賊作亂,地方不寧,朝廷派兵征討,僵持不下,還是喬家老當家出面,說服幾路水匪,應了朝廷詔安。

此次老都統橫死,廬州知府陳兵北關,最難受的就是喬家。

不用想也知,朝廷追究下來,曾經說服於、盛、安等人招降的喬家,少不得要受牽連。

喬老爺子惶惶難安,已經臥床不起。

喬家上下,本就如驚弓之鳥。

這被團團圍住,更是唬的不行。

喬老爺子拄著柺杖出來,看著水進與身後兵卒。

為了少生波折,今日奉命搜城這些人,穿的都是官兵服飾。

喬老爺子看著水進眼生,斟酌著怎麼相問。

水進已經舉了牌子道:“奉命搜查逃犯與教匪……還請諸位配合,窩藏者以同罪論處!”

喬老爺子道:“可是通判大人下令?”

水進點點頭。

喬老爺子示意兒孫們安靜。

五十滁州軍不動,剩下眾人進了大宅。

三路五進宅子,一百多人下去,搜了小半刻鐘。

內宅婦人早已驚動,老太太穿著誥命服侍,將年輕媳婦與孫女都攏在身邊,這是要防著官兵作祟,用這身服侍來護人。

不想兵卒進來的匆匆,倒像是真的尋人,重點搜查都在箱子、床下這種能藏人的地方,並沒有驚擾女眷,也沒有順手牽羊偷竊私財。

老誥命狠鬆了一口氣,忙叫人傳話給前頭,勿要阻攔,是真的在搜查要犯。

只是隔著“官兵”,那管事娘子帶了畏懼。

喬老爺子見了,心下一顫,招呼人上前:“可是老太太不舒坦?”

那管事娘子道:“老太太沒事,是見官爺們行事清廉,讓老爺、大爺預備些茶水錢,莫要讓官爺們白辛苦一場……”

喬老爺子聽出老妻話中之言,這是搜過正院,秋毫無犯之意。

真的是在搜逃犯與剿匪?

這般大張旗鼓?

喬老爺子越發懸心:“大人,是何人在廬陽作亂?”

水進隨口說道:“彌勒教右護法壽天萬在蘄春立國,如今又派水師陳兵北關圖謀巢湖水師,大人查出其在城中有內應,才會在知府宴上毒殺老都統,又挾持知府下令徵兵……”

盛雙刀勾結壽天萬什麼的,還有廬州知府異樣,都是滁州軍的猜測。

可凡事皆需要師出有名。

真要是幾萬滁州軍進城,直接亮著旗號就是。

滁州軍主力不在,在廬陽這些人行事就要“名正言順”,就拿這個說話。

喬老爺子果然沒有生疑,只驚訝:“知府大人被劫持了?”

水進皺眉道:“若不是被劫持,怎麼會五日未歸?十日前才徵兵,前幾日徵兵又催的狠……”

說話的功夫,兵卒已經搜查完畢。

十幾個人抱了棍棒等物,其中兩人懷中抱著十幾柄雁翎刀。

“嘩啦”,東西落在地上。

喬氏父子神色大變。

棍棒還好,民間不禁,雁翎刀卻是違禁器械。

喬老爺子忙道:“大人,這是……今春流民進城,為防自保,叫家人預備下這些……”

水進指了指那器械,道:“這些器械從何處來?散落在外頭還有多少?如今世道不安,要防止有人作亂!”

喬老爺子聞言遲疑。

水進正色道:“老爺子想想,亳州與滁州,若無內應,幾千官兵怎麼會失城?”

喬大爺忙道:“白衣賊的內應,肯定是劉家,再無旁人!”

喬老爺子望向兒子,眼中帶了責備。

喬大爺道:“劉財轅,以漢昭烈帝后裔自居,常有怨憤朝廷之詞……”

水進看著地上那些雁翎刀:“這些兵刃,都是劉家流出來的?”

“正是!劉家祖上是打鐵的,後來暗中經營器械,當初也曾給水賊供過兵器……要不是他們牽線,那些水賊怎麼會找到喬家,非要拉著喬家做中人……”

水進聞言大驚。

若是劉家真是兵器販子,那家中武備充足,兩百兵卒過去怕是不夠。

他也不耽擱,吩咐二十人留守喬家,率領一百八十人匆匆而去。

為防萬一,水進又打發人往知府衙門求援。

……

劉家宅子在南城。

不是好地界,卻是佔地極大。

等水進一行到時,劉家門口倒斃一片。

二百兵卒,死傷近百。

其中領兵的一個百戶,前胸正中弩箭,已經嚥氣。

牆頭上人影閃現,手中拿著手弩,望向外頭帶了戒備。

沒有負傷的兵卒將亡者與傷者挪到手弩射程外,望向那些人滿是仇恨。

剿匪沒死,打和州沒死,進廬州沒死,死在一個私宅前。

大家替袍澤兄弟窩囊。

見水進帶人過來,剩下的那個百戶忙上前:“將軍,死了三十四個兄弟,老曲也死了……這家不能饒!”

水進看著一地屍骸,怒髮衝冠,恨恨道:“放心,傷我滁州軍者,不管何人,都要以命償還!”

只是水進不是魯莽之人,再次派人往知府衙門送信,求醫護兵、炮車與弩車。

手弩?

有射程更遠的強弩在?

還怕你手弩?

滁州軍之所以折損過半,是防備不足的緣故。

退到十幾丈外,手弩又如何?

……

劉宅中。

劉財轅全副盔甲,坐在中堂,面上帶了幾分亢奮。

他妻妾兒孫跟鵪鶉似的,站在左右,帶了驚恐。

劉財轅見狀,呵斥道:“作甚畏懼?廬陽兵已經傾巢而出,城中幾百兵卒,能奈我何?”

他有私兵五百,裝備齊全,豈是幾百兵卒能拿下的?

“哈哈,天與之,我取之,祖宗開眼,得廬州為基業,復我大漢江山!”

劉財轅帶了桀驁。

他長子帶了小心道:“老爺,廬陽兵就在北關,距離廬陽不足百里……”

劉財轅起身道:“那又如何,這是廬陽,城大牆高,易守難攻!城中十萬人口,頃刻可徵兵數萬……秋糧顆粒入倉,守城半年都無憂……”

管事匆匆而來:“老爺,又有兵卒到了。”

“多少人?”

“一百多人。”

“不足為懼!廬陽守卒總共剩下一千,兩百在官倉,兩百守城門,最多能抽出來六百人……正好守株待兔,一併解決了!”

劉財轅舔了舔嘴唇,帶了興奮,起身隨管事出去。

劉家長子看著母親。

劉妻很絕望了。

丈夫做了半輩子皇帝夢,眼見有望,攔是攔不住的。

只是用著滿堂兒孫陪葬,她如何能忍心?

她拉了兒子的手,壓低了音量:“下暗河,能走幾個是幾個!”

狡兔三窟。

劉家靠著私下販賣軍械發家,自然留了幾條後路。

最後的一條後路,就是內院有個水井連著暗河,直通肥水。

那長子驚駭,壓低音量道:“娘,實太險了……要不再等等?或許不到那地步……”

當初留這後路的老祖宗是鐵匠出身,精通水性、體力充沛。

幾代人傳下來,劉家子弟也是少爺做著,嬌生慣養長大,這條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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