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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千里行(3)(2/3)

作者:榴彈怕水
都要出示給幫裡,漲的離譜,便讓監察部去查,出示的不實,直接罷免到底!”

“頭領出示家產,龍頭跟大行臺的副指揮不許經商……怎麼樣?”竇立德立即做了整合,向白金剛來問。“白頭領,有些事情真不能一蹴而成,這不是奪隴比賽!幫裡剛剛起事的時候,領兵頭領都是黑道做走私的……要是按照你的道理,整個幫都不該有。”

白金剛微微一怔,外圍也是再度議論紛紛……這樣也不是不行。

“還是不行。”白金剛想了一想,緩緩搖頭。“只出示家產不足以起到約束作用。”

竇立德小心提醒:“白頭領,我還是那句話,做事不是奪隴比賽,不能指望著一局一勝,你既有心在此事上,又是監察部,更應該持重一些……若是一點退讓都不願,強行舉手的話,怕是連已經取下的地隴也要被奪走的……現在舉手,你的提案決難透過。”

“若是通不過。”白有思忽然插嘴。“失掉威信的可不只是白分管,外人也會以為咱們幫無意澄清吏治呢!”

“確實。”雄伯南為難起來。“這個必須要顧忌……白分管說的光明正大。”

“那就再多加幾條約束如何?”就在這時,張行忽然開口,引得許多人整肅起來。“你們有什麼想法?不禁止親眷行商開工場作坊之外……”

“之外……礦山如同土地,禁止頭領親眷開礦如何?”魏玄定提了個建議。“還是乾脆禁止所有私人開礦。”

“禁止私人開礦有些過猶不及吧?”竇立德立即提醒。

“礦山本就是公產,起事後都收為幫產,所謂私人開礦只在登州有,也只是包攬出去……”曹夕稍作解釋。“所以只要外包時查清楚來人底細即可。”

“那就好辦了,就是禁止頭領親眷開礦。”魏玄定拿定了一個限制。

“若是按照這個道理走,還可以禁止幫內頭領親眷參與一些特定商事。”崔肅臣接到了一些路數。“比如剛剛首席說的金銀……那位長公主在東都就是壟斷了金銀兌換的生意,又碰上曹徹要修大金柱,才能這般輕易掏空了地方。”

“金銀、礦山、鹽、鐵、大宗糧食、布匹,戰馬牲畜,船隻車輛……”徐大郎幽幽數了起來。

“不行。”出乎意料,張行打斷了這個思路。“若是這般計量下去,就沒有賺錢的生意了,還不如直接禁止親眷經商呢!我的意思是,除了基本的鹽鐵,其他各處的關鍵是壟斷!不壟斷就行,不讓有靠山的人再獨佔某個生意就行。”

“確實。”崔肅臣第一個反應過來。

“的確如此。”陳斌也醒悟過來。“關鍵是不能壟斷,一旦壟斷,加上背後又有人,那不是禍害也是禍害了!”

“之前有相關律法嗎?”張行來問崔肅臣。

“有。”崔肅臣立即點頭。“早在白帝爺時候許多諸侯國就有,當時普遍性不許都城內行業被壟而斷之……”

“那就這麼加一條約束,以行臺為準,頭領家眷的生意不許壟斷行業。”陳斌咬住了這個討論結果。“讓崔總管結合律法制度,製作出來一個特定的幫規。”

一眾大頭領紛紛頷首,外圍的頭領們聽到這裡,也都無話。畢竟,到現在為止,其實並沒有傷及他們的真金白銀,只是稍微在外面立了個有形無形的約束罷了。

只不過心裡到底不爽利起來。

然而,不爽利的人有的是,還輪不到他們。

“如此,只是隔靴搔癢罷了,本質上還是放縱。”白金剛站在大殿的最中央紋絲不動,聲音卻在殿中迴盪起來。

那副氣勢,莫說周圍的大小頭領們各各心裡心虛,便是遠端的幾位使者,也看的發呆——他們曉得這大會是真討論事的!但沒想到會討論到這個地步!

且不說外面人如何佩服,殿內的氣氛已經尷尬到了極致。

其實就是那個道理,大家都知道白金剛有些脫離實際了,但偏偏他是佔著大道理的,而且在這種大會上把大道理一擺,誰也受不住。非只如此,只是受不住倒也罷了,關鍵是幫裡的核心們明顯也不願意出現透過舉手否決這個大道理的情況,那樣的話顯得幫也太不光明正大了!

而這些核心的態度,又反過來讓外圍的頭領們心慌不止,這萬一要是裡面的人太要臉,真讓白金剛的提案給過了怎麼辦?

真要為了那些鋪子搞叛亂嗎?事業搞到現在搞得那麼大,難道真要為幾個鋪子送了前途不成?!

而且就現在這個一年一整軍的結果,搞叛亂也搞不起來呀?

退一萬步說,萬一搞起來了,也怕是要被那白三娘一劍戳死吧?

可真要把鋪子交出去?!

殿中已經明顯有些慌亂了。

“其實吧,白頭領的意思,本質上是要儘量杜絕幫裡頭領們腐化墮落,淪為民賊……但要我說,真要是留心這個,以大魏做反面參考,關鍵還真不在商事上。”眼瞅著氣氛差不多了,張行決定圖窮匕見。“關鍵還是土地!”

“可是首席,我們是均田制。”白金剛本能警惕了起來。“便是之前一些資歷頭領藏了些莊子,今年開始也統計了出來,以建幫的功勳授了回去,而單龍頭更是帶頭上交了不少莊子……這種情況下,並沒有什麼土地上的亂子,鋪子才是最大的亂子。”

“現在沒有,將來就沒有嗎?”張行盯著對方緩緩來問。“白頭領,就現在這個天地,最值錢的,最為人看重的,其實還是土地……便是幫裡頭領家眷佔鋪子,本意還是因為咱們均田制執行的好,沒有土地上的空子讓他們鑽……而一旦有了口子,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你看大魏朝那樣子。”

白金剛想了一想,點頭承認:“確實如此。”

“所以,與其計較商事,不如在土地上防微杜漸更重要一些。”張行繼續來言。“應該趁著均田制穩妥,大家沒有過多土地上計較的時候,把幾個規矩給落實了……你以為如何?”

白金剛意識到什麼,正色來問:“首席已經有了腹案?”

“不錯。”

“可若如此,為什麼不能兩個一起防微杜漸呢?”白金剛還是不想放棄。

“那就是真要把幫裡頭領給擠爆了。”張行指著一側言道。“白頭領,大家剛才與你說了許多,有對的有不對的,但無一人不是想盡量團結包括你在內的幫內人心,好讓幫接下來絕蕩萬里不受阻礙……你既為幫中頭領,也該有幾分此類心思才對。畢竟,咱們要曉得一個基本的道理,只有幫存續下去,眼下的制度存續下去,你才能站在這裡討論這個事情……對不對?”

白金剛沉默良久,方才在眾人的屏氣凝神中來問張行:“首席的防微杜漸又是什麼呢?”

“很簡單。”張行站起身來,與白金剛並列,然後看向另一個方向來言。“現在咱們的稅賦大約就是三種……商稅、田賦、丁稅……商稅不是今天要說的,但也可以提一提,咱們應該撤掉多餘關卡,留下的特定關卡也只收運費而不是過路費,從而讓貨物儘量流通,然後只在市場中收交易稅,以此來鼓勵商貿。”

不少人點頭,但也有人沒聽懂,還有人只是等著這位首席說“今天要說”的。

“然後是今天要說的,咱們應該把丁稅入到田賦中去!”張行音量明顯提高了一截。“以現在均田制來算,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這麼算其實沒有半點變化,只是一些土地較多的人,也就是今天在這個殿中的人要多納一些田賦……大家以為如何?我是以為,這是防止出現大魏那種均田制度受損,功臣佔地無度的一個法子。”

“我贊同。”白有思脫口而對,很顯然她也是第一個意識到張行在說什麼的人。“別人不曉得,白氏當年就是這種情況,關西土地有限,於是就在關東佔地……只一個梁郡那裡,白氏的莊園,加上白氏姻親的莊園,加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地……我也不曉得當地有沒有公平收田賦,便是公平收了我家的田賦,梁郡百姓因為我家少了許多授田,丁稅卻不變,豈不是合法合情合理的被我家欺壓侵佔了?”

眾人一時轟然起來,都在議論類似的事情,這個道理很簡單,人人皆知。只是正如張行所言,授田制下,加上幫剛剛崛起數年,那土地超額擁有者,其實就是軍功者,也就是幫的人,所謂最大的地主,更是這殿中的頭領……所以,張首席的防微杜漸的法子,雖然有道理,卻是讓在場大家出錢,自然也有些不樂意。

只是,白金剛就站在張首席身側呢。

“這有什麼可說的?這是不是良法?”單通海有些焦躁了。“跟斷了商事比,能多納幾貫丁錢?更不要說,是先多授了地,才有這個多給的丁錢,總是得利更多的。”

“不是得利多少的事情。”崔肅臣正色提醒道。“說白了,是要稅賦公平,不能佔平頭百姓的便宜。”

“不管前面的如何討論,只這個我是贊同的。”雄伯南忍不住直接給了表態。“想要人心依附,就是公平這兩個字!”

見到大頭領範疇內,幾乎無人反對,而外圍頭領那裡又忌憚自家權威與白金剛的“真剛”,張行曉得機會難得,趕緊丟擲了第二個目的:“天王說的極好,所以徭役也該公平……”

“這就更簡單了,領兵的天然抵多個徭役,只是不參軍的頭領家中才有這個,但如今也是可以拿錢抵役的,也是多幾個錢的事。”竇立德立即道出關鍵。“但首席是對的,也該這個時候來說,因為就是現在不領兵的頭領還少,此事過得輕巧,不然往後有的牽扯……這是首席看得遠。”

“這不是我的主意。”張行言之鑿鑿。“這兩個防微杜漸其實是濟陰幾位頭領家眷親長的主意……上個月幾位頭領的親眷家長來鄴城來看奪隴,我請她們在觀風院吃了飯,與她們一起聊了聊,就有一些頭領的親眷主動說起此事……諸位,這才是幫之楷模!”

丁盛映只覺得腦子嗡了一下,單通海、劉黑榥在內的許多頭領也想起許多往事,卻是立即信了。

那幾位老太太,早被這位張首席拿些虛頭巴腦的甜言蜜語給哄得入了巷,只要這位張首席稍微暗示,她們絕對樂意用幾貫錢來換個好名頭!尤其是那幾位老太太的核心人物,當時還得了漳水突圍戰的勳章,就更好哄騙了!

只是,知道歸知道,你也沒法駁斥吧?

非要說哪裡不對勁,也就是這位張首席不對勁,為了幾貫錢,就以這天下數一數二的身份去與幾位老太太做交道,讓他們來推著幫裡最不願這事的幾個頭領……何至於此呢?

“龍頭禁止經商,頭領出示財產,經商不準壟斷,攤丁稅入田,頭領一併交役錢……還有什麼?”劉黑榥本來對這事半點興致都無,只是潛心來看這些掌權的關係罷了,此時卻莫名急惶惶起來,而他一急,那就是真急了。“首席一併說來,咱們速速把事情過了。”

“還有……”張行認真想了一想。“還有,各地徵糧運輸熔鑄的火耗要統一,不能亂定私定,只能讓大行臺來定。”

“這是自然,早該如此。”陳斌第一個應聲。“省的官吏明著貪汙,這也是防微杜漸。”

話到這裡,雄伯南忽然來問白金剛:“白頭領,如果是這樣防微杜漸,你覺得如何?”

“尚可。”白金剛終於不再堅持……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本質是張行張首席用來推行這些政策的工具,但他樂意如此,就好像那些需要成就感和存在感的老太太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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