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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隴上行(8)(2/3)

作者:榴彈怕水
大洪小洪兄弟,大洪已經通了督脈,最後這個叫劉恩,卻不是北地人,而是東境人,二徵壞了事,是從東夷渡海逃到北地的……”

張行連連點頭,一一記下,然後卻是與那老司命一起把臂進入。

入得堂上,兩撥人通了姓名來歷,重新又推讓了一番,到底是讓老司命堂而皇之與張行並坐中央……只能說,好在撤了主位,方便擺椅子。

眾人坐定,一時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尤其是兩撥人各有說法。

便是謝鳴鶴也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不過,尷尬的片刻之後,張行倒是直截了當的選擇了對話的物件:“老司命親自來,必然是有教導,既然已經握手試探,便不必說虛話了……你們找我來做什麼?”

“行吧,老夫倚老賣老,先說一下……”那黑老司命得了言語,也直接去了顧忌。“蕩魔七衛是當年黑帝爺所設制度,流傳數千年,為此,隔著山海,外面人總以為我們是野人蠻種一般,尤其是白帝爺出來後這千年,凡事講制度,又說三輝壓四御什麼的,反正是瞧不起我們,但我們既然能數千年不倒,肯定是有我們說法的……”

“這是自然。”張行面上頷首,心裡卻有些無語,專門開場說這個廢話,不就是心虛嘛,肯定還是制度落後啊。

只不過,這話肯定也有道理,就是不知道具體原委到底是什麼,估計得親眼走一遭才能清楚。

“張三郎,我直說了,甭管你記不記得,若是不記得,還能做下這般事業,那就更說明我們是對的了。”黑老司命繼續來言。“而我們現在找你,自然是覺得你是能做大事的,是能像你自家說的那樣推翻暴魏、安定天下的……畢竟,黑帝爺點選了你。”

張行笑了笑,不置可否:“黑帝爺怎麼點的我?”

“當日在北地白峰天池裡,託吞風君點的你,一共點了五個人,死了兩個,現在還剩你、賈越,還有另外一個在北地,而現在看,基本上就是應在你身上了……”黑老司命嚴肅以對。“你就說黑帝爺此番選的爭龍之人。”

“不瞞老司命,我知道自己身上有點怪異。”張行看了眼有些緊張的賈越,並不反駁。“但是點選了又如何呢?賈越可曾跟你們說過我家白三娘和司馬正的事情?”

黑老司命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點頭:“說過。”

“所以天下不只是黑帝爺,還有四御,至於三輝壓不壓四御不說,但用輝光真氣的肯定比用寒冰真氣、弱水真氣的多。”張行認真來講。“三輝四御之上,還有一層天意,下面還有一層人心……老司命,我明白來告訴你,有些話,你來講,我不否定,甚至樂意聽個清楚,辨個分明,因為的確可能是真的,但也不必一定張口甚至大張旗鼓來認,畢竟,至尊們的事情是至尊們的事情,咱們是人,人跟人有人該做的事情……你看如何?”

“當然可行。”黑老司命點點頭:“來之前知道你受傷忘了事情,便想到這層了……”

“其實,本就該如此。”張行笑道。“若是至尊真能掌握一切,我便是再自以為是,不也逃不出他手心嗎?甚至心甘情願、同志同心也說不定?”

“這是自然。”老司命也再度來笑。

“那你們準備怎麼合作?”張行忽然一肅。

“很簡單。”老司命正色來答。“正式結盟便是……我們在北地跟七城之間相互糾纏日久,可長久以來朝廷都是站在七城那便欺壓我們,現在朝廷落難,我們自然要反,只不過北地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勢,還有幽州大營鎮壓著,也委實不能儘快撕扯出一個好局面來,尤其是眼下,便是結盟,也只能走渤海水路,聯通白狼衛跟渤海郡、登州這幾處地方。”

話至此處,黑延稍微一頓,語氣嚴肅了一些:“所以,咱們要先組個船隊,平日裡通商、傳遞訊息、轉運物資,我不信你們不想要我們北地的皮子、鐵器、戰馬,我們自家也想要東境跟河北的那些傢什物件……這樣往來幾次,大宗要害貨物走滿了,自然就信任了,那過個一年半載,誰要援兵救個急什麼的,也不是不行,何妨出其不意,來個海上背後突襲或者接應?至於說兩家再進一步關係,就得等幽州大營掉了,到時候只在戰前再細聊也無妨。”

一番話下來,張行只覺得渾身舒爽,遠交近攻、結盟互助、公平合理,要得不就是這個嗎?

於是當即點頭:“好說,就這麼辦!咱們是要歃血喝酒,還是要指著黑帝爺立誓?還是寫正經的文書?”

“隨便。”黑延放鬆下來,格外坦蕩。“要我說,都沒有先賣給我們送幾船漆器、陶器、瓷器、茶葉來的有用……”

“這倒是。”張行也笑。“那就這般定下?黑司命且在我們這裡多待幾日,走走看看,我這邊文書、盟誓全都給整一套,等那邊登州和渤海的海船彙集起來,咱們就一起交換文書、盟約定誓,對外公佈?”

“好!”黑司馬拊掌來笑。“我就知道此行會格外乾脆……賈越寫信過去時還有些憂慮,憂慮個什麼勁?腦子忘了,那也是北地的漢子。”

“不錯,我就這樣的漢子。”張行笑言以對,復又去看白沛熊幾人。“你們幾位北地漢如何?可要學賈越這般在幫裡留下?長些見識,學些東西再回去?”

幾人相顧一下,白沛熊站起來拱手:“俺們幾個過來就是聽到北地出了個真豪傑,張三爺乾的好大事,想來看看的,順便整了艘船,護著黑司命過來而已!”

張行大喜。

怪不得黑延也沒提這事,原來本就不是他的人,而且也沒提什麼黑帝爺點授……蕩魔七衛,組織度還真夠散的,還神權,怎麼就幾千年不倒呢?

這邊說好,張行終於好像記起來座中還有幾個姓崔的了,於是趕緊來看崔肅臣:“崔二郎,咱們之前說到哪裡了?”

崔二郎沉默片刻,居然沒有如祖上無數經典案例那般搞出點什麼花招言語來,只是心平氣和來答:“張龍頭,你之前問我們是怎麼看朝廷,怎麼看幫,又怎麼看曹善成的?我也答了。”

張行恍然:“哦,對,那你的意思就應該是朝廷無道,暴君無行,但你們不準備反抗,也不準備聲討;至於幫和曹善成,都算是能整頓秩序的,你們誰也不支援?是這個意思嗎?”

崔肅臣沉默片刻,點頭應聲:“亂世之中,升斗小民,求個護身符罷了……別無他意。”

張行再度笑了起來:“可若是這般,你們求什麼護身符呢?你都說了,我們幫是講規矩的,你是滎陽人,我沒記錯的話,你兄長承襲的是東郡公,而我們幫內徐世英徐大頭領如今正做著有實無名的東郡公……我不信你不曉得我們幫內規矩和地方的穩定。”

崔肅臣一時無言以對,但還是勉力來應:“主要是清河這裡還不太清楚,而且事關全族生死存亡,不敢不來走一遭。”

“清河這裡不清楚是假的,怎麼可能不清楚?”張行還是搖頭,卻又點頭。“但後半句卻讓人無話可說,亂世之中,刀劍無眼,我看史書,以崔氏之清,張氏之華,盧氏之實,李氏之沉,於亂世中稍有強弱之分明,也只能儘量敷衍於粗俗武夫,以求家宅安寧,這才延續至今……只不過,升斗小民四個字還是虛偽了,真正的升斗小民哪有資格說話?也看不到危險吧?此時,恐怕正在被曹善成編練城防呢!”

在幾個北地人饒有興致的注目下,崔肅臣站起身來,愈發尷尬:“時窮勢窮,自保都難,委實慚愧於鄉梓。”

“你也不要哭窮。”張行擺手,嚴肅起來。“既然黑司馬他老人家開了個好頭,我也不做什麼瑣碎事了……這樣好了,你若是非要護身符才安心,我給你,親筆文書,保你清河崔氏家宅平安……但你們須將家宅大小,僕從多少,授田分佈一一與我報上來,否則我怎麼知道是你家不是你家的呢?而且,最重要的是,要將多少成丹、多少凝丹,多少奇經,多少正脈,有沒有宗師,都什麼年紀,是男是女,哪一支哪一輩也要報上來,否則,我怎麼知道你們有沒有跟朝廷勾結,準備做內應?”

崔肅臣沒說話,跟著站起來的什麼宇宙早已經瞪大眼睛,然後連忙擺手:“這如何能成?”

“首先……”張行坐在那裡嘆氣道。“你們不來,我們幫也不是會破壞生產、劫掠私財的人;其次,你們便是來了,可若是族中有什麼塢堡據點,也還是一定會平掉的,高利債也一定會燒掉,官奴一定會釋放掉,私奴一定會官價贖買出來,對應的,授田也要重新來授,稅賦也要正常來收……但是放心,我們不搞株連,也不強迫參軍做事,只是要摸清底細,這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你們有什麼額外索求?”

崔肅臣沉默不語。輩分稍小、年紀也最小的崔元並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沒忍住來問:“若房氏如何?”

張行看了一眼來做中人的那個姓房的,毫不遲疑:“一視同仁。”

崔元並瞬間啞然。

而崔肅臣猶疑片刻,到底是沒再多言,只是拱手來對:“張龍頭,容我等與族中做商議。”

“反正離得近。”張行笑道。“來去自由。”

崔肅臣苦笑,引得張行詫異。

陳斌終於開口:“龍頭這幾日忙著整軍的事情,不曉得前線的樣子,曹善成已經開始監視崔氏、房氏了,往來其實沒那麼輕易……只讓崔七郎私下走一遭就好,其餘肅臣兄他們留在這裡住下便是。”

張行恍然,卻反而覺得人家曹善成這麼幹沒毛病……你崔氏和房氏不就是正在私通“反賊”嗎?只不過沒談攏而已。

當然,這不影響他面色如常:“那正好,就留在左近看看,看看我們幫如何做事,最好能看出來些施政得失,也好幫我們拾遺補缺。”

崔肅臣拱手應聲。

就這樣,今日的之會面,到底是一分為二,一方痛快的不得了,另一方卻又只能說是不歡而散了。

其實,與北地來人的見面也不能說是圓滿,譬如賈越從被點破後就明顯不安,只不過張行從聽到對方也是估計什麼點選後,心下對許多事情醒悟,反而懶得理會。

不然呢?還要再研究一下神學,勸對方成就心中蓮花盛開?

這事還不如清河崔氏的事情要緊呢?

“他們不是想做什麼大頭領,那是個人的事情,這些大家族沒那麼誇張,也沒那個本事直接管到個人行為,主要還是想要宗族特權,尤其是人身依附上的。”公房晚餐後,眾人例行討論,張行一語道破。“但河北這裡,我連幫的大頭領都不給門戶私利,何況是他們?憑著一個姓氏,就要白佔便宜?天下哪有這個道理?當日我還是個黑綬的時候,江東八大家都也抄了!”

謝鳴鶴置若罔聞。

倒是陳斌,認真來答:“我待會和謝兄一起再去試探下崔二郎,這是個表面文弱,心裡有丘壑的。”

“好。”張行點頭以對。“來戰兒的監軍司馬,肯定不是虛架子……但是心裡也要有準備,這種世家子弟,最麻煩的就是糾結,什麼都糾結,既想進取事功,留名立業,又擔心會肇禍;既想安穩富貴,又不甘碌碌無為,不能掌握權柄……說白了,是家大業大慣得,真逼到急處,就一條路了,反而沒那麼多事。”

陳斌重重點頭,似乎很認可這話,馮端也沒有吭聲,只是坐在角落裡亂想。

就這樣,且不說張行如何,只講陳斌與謝鳴鶴離開縣衙,往安排的住處去尋人,敲門之後便發現,四五人俱在,而且正在談的火熱,也是當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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