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
迎風沐塵。
克萊恩騎著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不太熟練地彈奏著班卓琴。
他身穿流浪者們最喜歡的碎布長袍,頭上戴著圍巾,腰間和脖子上纏滿了各種各樣的護符和小飾品。
晃動起來,叮叮噹噹的,煞是好聽。
這裡是魯恩王國邊境,和因蒂斯共和國交界的地方。
眺目遠望。
便可以看到常年隱沒在濃霧中的霍納奇斯山脈。
克萊恩不動聲色,繼續唱著不知從何改編的歌謠:“黑夜是她的頭髮,星星是她的雙眼,我最愛的姑娘啊,沐浴在春日的清泉……”
乍一聽好像挺有意境。
但考慮到魯恩這邊保守的風氣,這樣的粗詞濫調其實和十八摸差不多。
不過,沒人在意。
因為與他同行的盡是些五大三粗的傭兵。
粗漢們吹著口哨,非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紛紛起鬨讓克萊恩再唱些‘攢勁的小曲兒’。
克萊恩也不慣著他們,懶洋洋地豎起三根手指。
啥?
聽曲兒還要付錢!
那沒事了~
克萊恩扯扯嘴角,繼續彈琴唱歌。
就在這時,傭兵頭子驅馬過來,臉上帶著爽朗的笑,“貝爾特朗兄弟,喝水嗎?”
克萊恩搖搖頭:“不用麻煩了,我這裡有。”
“別見外。”傭兵頭子隨手甩過一個水囊,壓低聲音道:“我知道您非同凡響……等到了邊境,說不定要靠您多多照拂。”
傭兵頭子名為拉米·特恩,意外服用過‘罪犯’魔藥,擁有強悍的體質和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
從看見克萊恩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對方並非普通流浪者。
克萊恩撥弄一下琴絃,淡淡道:“到時候再說。”
拉米·特恩並不強求,點頭致意過後,重新回到了傭兵的隊伍。
而克萊恩盯著手裡的水囊,目光閃爍。
末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這可是你自找的。”
……
黃柳鎮
——魯恩和因蒂斯的三不管地帶。
這裡聚集著太多傭兵和冒險家。
是犯罪者和黑幫的天堂。
街上,就連小孩子手裡都拿著左輪。
你追我趕,興奮地玩著槍戰的遊戲。
當然。
若是誰不小心扣動扳機,真的射出一發子彈。
那也屬於正常現象,沒什麼大不了的。
克萊恩跟拉米·特恩等人進了鎮子,瞬間引來許多不懷好意的眼神。
不過看清克萊恩寒酸的樣子,那些貪婪的視線又消失了。
有甚者,更是不加掩飾地在路邊咒罵:“媽的,又是個沒油水的窮鬼。”
克萊恩表示無比扎心。
窮鬼怎麼了?
窮窮的也很可愛。
他憤憤地想,等真正成為高序列非凡者,一定要早日還清欠債,早日奔赴小康……
“貝爾特朗兄弟,跟我們去酒館喝一杯?”拉米·特恩熱情地邀請。
克萊恩擺手拒絕,“不了不了,我還有事。”
頓了頓,又道:“等明天出發時再叫我就好,我在鎮口等你們。”
“這樣啊。”
拉米·特恩有些失望,卻沒有過於堅持。
寒暄幾句,雙方分別。
克萊恩望著傭兵頭子遠去的背影,輕輕撓了撓眉梢。
時間流逝。
轉眼到了午夜時分。
‘黃柳酒館’中依舊熱鬧。
拉米·特恩已有八分醉。
他端著木杯,眼神朦朧地盯著高臺上的豔俗舞蹈。
那些娘們兒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
但,若是能摸上一把……
拉米·特恩猛灌一口麥酒。
突然,一個獨眼傭兵擠過來,神秘兮兮道:“老大,唱曲兒的果然沒走,就在鎮口打地鋪等咱們呢。”
“行,我知道了。”拉米·特恩心中一喜,就連醉意都淡了幾分。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自己玩去吧,過幾天到了因蒂斯可不一定有這樣的好生活了。”
說著,彈給小弟一個銀幣。
魯恩的金鎊和蘇勒都是紙幣,雖然購買力極強,但不好保管。
像他們這種世界各地找活兒的‘江湖人士’,最愛的還是實打實的金銀。
捏著銀幣,獨眼傭兵笑呵呵地走了。
拉米·特恩陷入沉思。
他的心腹見了,忍不住開口道:“老大,唱曲兒的身上有寶貝?”
“有。”拉米·特恩也不隱瞞,“不說那些護符之類的零碎兒,那傢伙本身就是個寶貝。”
卻見這個傭兵頭子眯起眼睛,“非凡者啊,死了析出的非凡特性屬於有價無市的東西,隨隨便便都能賣出不少金幣。”
“啊?”心腹不知還有這麼一茬,吃驚地張大了嘴。
拉米·特恩繼而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知道我這一身本領是怎麼來的。最近我感覺魔藥消化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準備下一階段的……”
正說著。
一個穿著暴露的胖娘們兒過來,甩起身上的肥肉。
拉米·特恩哈哈一笑,很給面子地丟了些零錢過去,並趁機揩了下油。
嗯,字面意義上的揩油。
玩鬧到後半夜,一眾傭兵才不舍地回到了簡陋的旅店。
熱水什麼的就別想了,拉米·特恩用涼水洗了把臉,連鞋都沒脫就躺在了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裡,他成功幹掉了貝爾特朗,並用對方析出的非凡特性換了一大筆錢,買下了夢寐以求的‘冷血者’魔藥。
從此順風順水,坐上了魯恩王國西境總督的位置,娶了貴族的女兒當妻子,並擁有數不勝數的情人。
可詭異的是,正當拉米·特恩幻想著大被同眠的淫·亂橋段,那些情人的臉忽然變成了之前在酒館裡見到的胖娘們兒。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嚇得他瞬間軟了下去,滿頭冷汗地驚醒。
“媽的!”
大口喘了幾口粗氣,拉米·特恩不禁暗罵。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單看胖娘們兒其實也行,他倒也不挑食,勉強下得去口。
但和夢裡嬌滴滴的情人們相比……
嘶——
拉米·特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心裡這叫一個膩歪啊。
往窗外一看。
夜色依舊。
距離天亮應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他索性不睡了。
又去髒亂破的盥洗室裡洗了把臉,坐在咯吱作響的木床上考慮著自己的下毒大計。
拉米·特恩有自知之明。
即便自己已經是序列9的巔峰,要對上一個比自己實力更強的人,他依舊沒有多少勝算。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沒有搞清貝爾特朗的真實序列,不過從這些天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什麼精於戰鬥的非凡途徑。
“做成這一票,老子就算到了茵蒂斯手裡也有本錢了。”拉米·特恩喃喃自語著。
伸手摸向上衣口袋,他想要掏出菸捲抽上一根。
但不知為何,就在他的手伸進熟悉的口袋,整個人就像觸電一樣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
“什麼鬼!”拉米·特恩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扯開了襯衫。
他剛才竟然感受到了冰冷的觸感。
黏膩、細滑。
總而言之,絕對不可能是香菸!
拉米·特恩無比謹慎地盯著被拋在地板中間的襯衫。
嚥了口唾沫,他心裡一橫,抬起靴子狠狠踩了下去。
砰砰砰!
連跺三腳,沒有任何異象。
拉米·特恩稍微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翻開口袋。
兜裡除了半包被踩扁的香菸以外,就只有幾根火柴。
“搞什麼啊?”拉米·特恩扶額苦笑,“老子這是還沒醒酒嗎?”
除了宿醉,他想不出別的原因。
頗為惋惜的看了看那半包香菸,拉米·特恩思索片刻,還是把煙撿了起來。
扁是扁了點兒,但還能抽。
出門在外,能省則省吧。
隨手點燃一根火柴,拉米·特恩叼著香菸湊近燃燒的火焰。
下一秒,赤色火苗竟然像有了生命,嘶吼一聲,瘋狂地爬滿了拉米·特恩的雙手!
嚇得這位傭兵頭子嗷一嗓子,死命把火柴丟了出去!
“這間旅店有問題!”
恐懼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饒是拉米·特恩膽大包天,殺人越貨的事情沒少做,面對他完全理解不了的詭異情況,還是不可避免地慌了神。
來不及多想,他一陣風似的往門口跑去。
不過,剛剛跑到門口,平平無奇的木門忽然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嚇得拉米·特恩連連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幻象只持續了一瞬。
等他反應過來,木門還是那扇木門,似乎完全沒有變化。
拉米·特恩雙手抱頭,感覺自己的精神要崩潰了。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鬧鬼?詛咒?
他不明白!
嘩啦嘩啦……
愣神的工夫,盥洗室的水龍頭在沒有任何人干涉的情況下打開了,流出許多粘稠的液體。
鐵鏽一樣的味道四處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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