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帝站在山上,看著遠處的風景,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就這樣等下去也不是個頭,於是不久之後,真就有人準備開口詢問那位女帝陛下之後怎麼做。
可就是這個時候,那場血雨竟然停了。
血雨停了,無數人抬著頭看著天上,一個個神情的想法都很複雜,沒有人想到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那場血雨就停下了。
這是一場大戰,許多妖君都已經南下去了山河那邊,大戰只怕是早就開始了,這樣一場大戰,只怕是早就死了幾位劍仙或者妖君,本來該場血雨是不該停的,可為什麼就停下了呢?
他們的思緒還沒有散發出去,天邊忽然出現了一道霞光,那道霞光看著就好像就在眼前,但是境界高妙的妖修們很清楚,那道霞光絕對不會是就在眼前,至少距離這邊也有千萬裡。
只是為何血雨停下了,便來了一道霞光,這是所有人都想不清楚的事情。
那道霞光出現在天邊,很快便出現了兩道人影,其中一位,青衫仗劍,霞光將其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另外一位黑袍如墨,看著身形竟然也要比那襲青衫更高大一些,即便是隻留下一個背影,都能讓人感受到無盡的氣魄。
有很多妖修顫巍巍開口,“武帝陛下……”
武帝在位三百多年,這些妖修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也能清楚的知道那位武帝到底是怎麼樣的。
這便是萬妖之主該有的氣勢。
既然那位黑袍背影是武帝,那麼那道能夠站在武帝身側的青衫仗劍客,不是柳巷又能是誰?
這個世間,要是說還有誰能夠站在武帝身側,除去柳巷之外,再無旁人。
可現在柳巷和武帝同時出現在那道霞光中,是怎麼回事?
他們定睛看去,那兩道身影只在霞光裡停了片刻,便朝著遠處走去,就像是在和這個世間告別。
如今便是在朝著遠處走去,要離開這個人間。
霞光跟著他們一道離去,很快這裡又黯淡下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當他們離開遠去的時候,便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雪花從天際飄落,充滿了哀傷的味道。
有妖修已經跪倒在地,聲淚俱下,“武帝陛下!”
之前妖土盛傳武帝陛下是死在了女帝的手裡,他們這些境界低微的妖修自然沒有看到過,沒有看到過,便不知道真相。
道聽途說,算不得真相。
可是在今日,他們這才知道,原來真相就是武帝陛下和柳巷一起離開人間了。
他們說武帝在位三百多年,不曾理會過半點妖族大事,可是現在來看,武帝陛下最後竟然是和柳巷一起離開的,便自然算是做了最大的一件事。
黑壓壓的一片妖族妖修都跪了下去,看著武帝的背影,很多人都泣不成聲。
即便是武帝陛下之前的三百多年裡什麼都沒做,但是現在做了這麼一件事,便已經夠了,大事小事,都不過此事。
武帝離開人間這件事,沒有看到也還好,可是當他們看到了,情緒便很快湧了上來,有一位登樓妖修站起身來,看著站在山上的葉笙歌說道:“陛下,柳巷已死,山河再無庇護,咱們此刻便應當南下長驅直入,一統山河!”
如果說之前還有不願意開戰的妖族是因為害怕死傷,是願意安靜修行,可武帝這個時候明擺著已經離開人間,他的死已經激起了所有人的藏在身體裡的瘋狂。
葉笙歌轉身看著那些蠢蠢欲動的妖族大軍,漠然道:“朕說了,不許動。”
這是她成為妖帝以來,所說的第一個朕字,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當這個朕字說出來之後,便顯得格外不同了。
這一日她做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便是斬殺帝師拿回天妖令,為得便是改變這個結局,可眼瞅著事情才要有了轉機,不知道為什麼,武帝忽然便出現了,這一次是帶著柳巷一起的。
葉笙歌想起了當初在大殿前,武帝最後說的那句話是就這樣吧,但是在這個之前,他還說我覺得我沒有故事裡說的那麼無趣。
暴斃而死是無趣,被葉笙歌斬殺也是無趣,何來的不無趣,只能和柳巷一戰,這才是不無趣。
想著這些事情,葉笙歌盯著那個登樓境妖修也看著那些妖族大軍,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便有妖族站起來,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越過了那條線,緊接著,便有第二個,第三個。
這很快便蔓延到了數百個。
葉笙歌看著那些妖族,沒有說話,也沒有攔下他們,她一個人也不可能把這些妖修全部都殺完,當她真要動手的時候,自然什麼都攔不住了。
結果和現在一樣。
葉笙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故事走到這裡,還是朝著原本的結局去了。
自從他們生出要改變這個故事的想法開始,便一直為了這個結局做了很多事情,從上到下,就像是一個到了搶水時節的老農,將那些水源都搶到自家的田裡。
搶水便是在改變那條河的流向,但是努力了很多,還是失敗了,這就是他們在河裡做出來的堤壩,最後還是被河水沖垮了。
然後河流的流向便恢復如初了。
之前做的事情,都是白費功夫了。
這種事情,放在別人身上,會十分惱怒,但是放在葉笙歌身上,便不會這樣,努力過了,失敗也無妨。
想著這件事,她不再去那些妖修,而是自顧自的朝著雲海裡走去,在雲端漫步,這一次,她要去最南邊看看。
之前和李扶搖一起,最後是她放棄了,如今這個時候,便又想去看看,至於李扶搖和別的事情,她不想了。
……
……
妖帝和柳巷雙雙殞命,最先知道的,還是劍山的弟子們和那些劍仙。
然後便是那些大妖。
他們是滄海境界的大妖,絕對不會想著什麼像是普通妖修那樣的念頭,他們是這個天地之中最強大的那群修士,心中所想,要比絕大部本人都要沉穩很多。
看著那場大雪突兀而至,有妖君開口說道:“陛下已經離開人間,柳巷也走了,還打不打?”
還打不打。
之前這個問題便已經丟擲來過,當時說是要聽武帝的,可是現在武帝已經離開人間了,還能聽誰的。
有一位妖君開口說道:“現在局勢,必須繼續下去了。”
大戰幾乎都已經開始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要不是因為武帝出現在這裡,只怕劍山現在早已經被破了。
現在武帝走了,打不打的事情,便又重新落到他們頭上了。
“打吧。”
有妖君開始發表意見。
最後有人說道:“何不問一問妖后?”
“這種事情你我決斷便是,何須問什麼妖后?”
妖君們紛紛出聲,很快便定下了想法,妖君們朝著那座山上走了過去。
李扶搖和一眾劍仙都站在山上,柳巷和武帝的那一戰,絕對是當世劍道最高,和境界最高的較量。
他們這些劍仙,看了之後,自然會得到些裨益,說不得給他們一些時間消化,他們就要在劍道上往前好幾步。
這是柳巷對整個世間劍道的一次拔高。
當然不是把劍道最高境界再拔高,只是整體提升了劍仙們的實力。
可惜現在能不能活過今日都難說。
李扶搖看著白知寒說道:“至少現在山河裡的劍士應當都去了北方,大戰能少波及一些山河吧。”
白知寒挑眉道:“大戰如何,結局不操心,也操心不來,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
說著話,白知寒便看向了天際。
那裡已經有妖君們落下來了。
好在是之前武帝和柳巷一戰,給他們太多的準備時間,再加上葉笙歌那邊的緩和時間,應當情況要好一些,到時候山河要亂,也沒有什麼可亂的。
劍士們死得差不多了,三教的聖人們便會出來了。
這座山河,到底還是人族的。
正想著這些事情,遠處忽然生出幾道劍光,這是山河裡在別處的劍仙趕到了。
劍光很快便落到了某個大妖的身上,然後很快,這場大戰便爆發了。
白知寒御劍而起,青絲劍氣大作,李扶搖有些出神,青絲劍在白知寒手裡,其實讓他看著真要比在他手裡要更厲害一些。
劍氣四溢,整座劍山,最不缺的就是劍氣。
嚴師和另外一位大妖對上。
他們即便是劍仙,只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裡來的大妖實在是太多了。
李扶搖按住劍柄,遠處出現幾道佛光。
有幾位佛教聖人來了。
三教之中,只有佛教沒有和儒教道門同流合汙。
他們為了山河,自然也願意捨身取義。
李扶搖出劍對手一尊不知道是本體是什麼的大妖,他手中長劍暴漲,耀眼劍光,更是璀璨無比。
劍士為何會是這個天地的主角,原因便是他們的殺力,三教修士都不敢正面相抗,只有妖族,才能在劍士的一丈之內求得生機。
李扶搖的劍光同這些早已經成名多久的劍仙相比較起來,要黯淡不少,但是仍舊很快重創了一位妖君,那位妖君的境界算不上高妙,因此很快便被李扶搖重傷,只是當李扶搖想要斬殺他的時候,在別處便來了另外一尊妖君。
那尊妖君撐開法相,一拳轟向李扶搖。
李扶搖心神激盪,劍光如同這時的霞光,一劍斬開那隻手臂,但還是被一拳砸中。
山崩地裂!
李扶搖臉色蒼白,只是吐出一大口鮮血。
很快便有兩位妖君掩殺過來。
白知寒在遠處,他是劍胚,雖然進入滄海的時間也算不上太久,但是劍道境界已經和一眾劍仙相當,他只面對一位大妖,顯得遊刃有餘。
劍光時不時出現在那個大妖身前,最後更是一劍斬下了那尊大妖的頭顱,法相參天,此刻也只能倒下了。
殺人不難,殺一位大妖更是不難。
對於白知寒來說,給他足夠的時間,只怕便要比柳巷走得還要遠一些。
只是時間這個東西,永遠是痛處。
時間不太夠。
他一劍斬殺那位大妖之後,沒有猶豫什麼,很快便掠到了李扶搖身前,一劍逼退一個大妖,白知寒看著遠處說道:“你和我運氣有些差。”
說著話,但白知寒出劍不停。
所謂的運氣差,便是因為這場大戰來得不是時候,要不是有這一場大戰,再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們就能成為這個時間最強的人。
至少對白知寒來說,是這樣的。
百餘年便滄海,這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李扶搖深吸一口氣,將靈府裡的動盪暫時壓下,這才說道:“我原本以為什麼都能改變,但是之後才明白,什麼都改變不了,不管是你還是我,在這個故事裡,都只能跟著那個已經註定的執行軌跡一直執行下去。”
白知寒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在出劍。
這裡的劍光五彩斑斕,根本都分辨不出來,這是誰出劍。
白知寒說道:“不過這種死法,也算不錯了。”
李扶搖沒說話,只是看著那柄青絲。
當年他第一次登劍山,卻是沒有走到最上面,後來便被老祖宗給趕下了劍山,在劍山腳下修行的時候,他用了好幾年的木劍。
後來去劍崖下,這才握住了青絲。
握住青絲,所見的第一幕,便是白知寒死在劍山之上。
當時他不過是個登樓,即便是這個世間的最強登樓,但也只是個登樓而已,他被好幾位登樓妖修聯手斬殺,青絲便滾落到了劍崖下面。
現如今白知寒是個滄海,是一位劍仙,但結局沒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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