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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他們的故事(五)

作者:平生未知寒
徐芽說那句話的時候,帶著很明顯的鄙夷。

有些事情,不僅是三教修士無法忍受,就連是劍士也不見得能忍受。

徐芽便是這其中一位。

李扶搖的情緒不太好,喜歡一個姑娘,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即便是還要關旁人的事情,也只是那姑娘的父母或是自己的父母,除此之外的外人,本來就沒有資格對他喜歡誰,還有誰喜歡他發表什麼意見。

只是這世上當真有很多人,很有些奇怪念頭。

李扶搖知道杜絕不了,但看著還是不太舒服。

他揉了揉臉頰,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徐芽看到了李扶搖神情的變化,她的性子再怎麼直接,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說下去。

李扶搖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說些什麼,“我覺得人和妖,其實都差不多,心腸壞的人,不如妖,心腸好的妖,不比人差。”

徐芽看著李扶搖的眼睛,說道“但是你這樣,會有很大的麻煩。”

就在這麼短暫的時間之後,徐芽對於李扶搖和青槐的事情,便已經不再表露情緒,而且這句話讓人聽起來,也不見得會不太舒服。

李扶搖說道“我還有劍。”

我只有劍,和我還有劍。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事情。

所代表的意思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

徐芽問道“白知寒的劍,到底有多強?”

就連李扶搖都不得不佩服這位大余帝師,想的東西如此跳脫,之前才是說起他和青槐,這馬上便轉而問白知寒的劍了。

李扶搖算是見過白知寒出劍的人之一,但他境界太低,也說不清楚白知寒的劍到底有多強。

恐怕這整個世間,只有朝青秋能夠完全說清楚,白知寒的劍,到底有多強了。

李扶搖說不清楚,所以就沒有開口。

“那之前那柄明月,並非是你的本命劍?你練劍的路子到底是什麼?走得是博而不精這一條路?”

“不是。”

面對徐芽的問話,李扶搖僅僅以兩字作答,顯得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徐芽喝了幾口酒,看著天邊的明月,忽然說道“劍山選掌教這件事情,你認為誰有可能成?”

劍山掌教這個位子,很重要,但朝青秋一定不會親自去坐。

那麼在這世間有可能坐上劍山掌教這個位子的,應當就那麼幾個人。

那幾個登樓。

周青、許吏這兩位登樓是極有可能的。

除去這兩位之外,以春秋境界斬殺兩位登樓的朝風塵也有可能。

再除去這幾位之外,世間或許還有其他的登樓劍士,但沒有在白魚鎮出手,便沒有威望,幾乎便不能服眾。

只是服眾這件事,當你的劍夠強的時候,也說不定。

所以這些事情很複雜。

徐芽作為一個春秋境的劍修,在白魚鎮那場大戰尚未打起來之前,她是世間很難得的一位劍修,境界夠,威望夠,名聲也夠。

只是在白魚鎮之後,這世間多出來許多劍士。

徐芽這種當時並未前往白魚鎮的劍修,幾乎已經沒有了再去爭掌教的資格。

不過好奇心這種事情,人人都有,女子更甚。

李扶搖喝了幾口酒,眼裡有些別的情緒,他沒有說話。

徐芽也喝了幾口酒,然後躺了下去,她抬頭看著月光,輕聲問道“李扶搖,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如何?”

幾乎快要習慣了這位大余帝師的作派的李扶搖揉了揉眼睛,只說了一句極好。

徐芽哦了一聲,低聲呢喃道“那你說,男子喜歡女子,喜歡便喜歡了,為何不說出口,難不成也是有些羞意?”

李扶搖抹了抹嘴,隨口說道“或許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吧,那這樣,便會生出許多顧忌了。”

徐芽忽然便坐直了身子,“配不上?”

李扶搖一臉理所當然,“男女之間,自然會有差別,門戶高低,也有千差萬別,或是女子不如男子,或是男子不如女子,反正這世間的事情,就沒有盡善盡美的,要是女子不如男子還好,反正這種事情都是男子開口,要是男子不如女子,即便是生出了愛慕之情,只怕都是難以啟齒了。”

徐芽皺眉道“倘若已經是一國之君,還有什麼人是他配不上的?”

李扶搖隨手往天上一指,說了四個字,“山上修士。”

這世間最有權勢的莫過於這三座王朝的皇帝陛下,可即便是俗世裡已經權柄足夠大了,對待山上修士,一樣會有自卑感。

李扶搖想起大余流傳很廣的一個說法,然後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徐芽,小心翼翼問道“是那位大余新帝?”

徐芽嗯了一聲。

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好像是真的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傳聞那位大余新帝即位之後,勤於國事,始終未納妃嬪,朝野不知道要多少大臣曾經死諫過,可這位大余新帝始終不為所動,有人說這是因為大余新帝身患舊疾,怕若是沒有尋到溫良的女子,怕當他撒手人寰之後,會有外戚專權。

故而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多費心思。

更有人傳言說是這位大余新帝不好女色,一心要做那種開疆擴土的君王,不願意在別的方面多浪費時間。

眾說紛紜,一時間都不知道真假。

反正有一點是真的。

那便是這位大余新帝沒有妃嬪。

那依著現如今徐芽來說,那便是那位大余新帝是對徐芽有想法,但覺得自己配不上她,而不敢開口?

若真是這樣的話,李扶搖也有些同情那位大余新帝。

畢竟不管怎麼看,那位大余新帝不能向喜歡的女子表達愛意,都是一件極慘的事情。

徐芽有些惱怒的說道“等我去問問他。”

……

……

春雨如油。

倒是有人珍惜得很,所以那場春雨便停了。

朝風塵和枯槁男人站在太平城的某座院子裡,看著那位被大余新帝稱為甘先生的儒教修士。

朝風塵看著他,有許多劍意便已經壓制過去,在空氣裡四處遊走,然後便落到他的身側。

似乎有很多劍指著甘先生。

甘先生一動不動,因為一動,必定驚動某道劍氣,一旦驚動,便是萬劍齊發的局面。

這讓甘先生不能接受這個事情。

但也只能接受。

他看著朝風塵,眉目之間滿是怒意,“我教聖人有法旨,你家劍仙也有,為何這般不守規矩?”

朝風塵看著甘先生,想了想,只是說了一句話,“你們自己在做些什麼,你們自己清楚。”

當然,延陵和梁溪聯手攻大余,這誰都看得出來,其中有問題。

難不成只是普通的世俗爭鬥,這或許可以糊弄普通百姓,但是要糊弄他們這般的山上修士,很難。

尤其是正是處於風口浪尖上的劍士一脈。

朝風塵是這世間一等一的聰明人,他怎麼看不出來其中的東西,所以他來太平城出手,顯得很理所當然。

甘先生臉色有些變化。

整個儒教都只考慮了大余這一方,卻是沒有想過才重開的劍山的劍士一脈也會摻和進來。

而且來的還是一位春秋境的劍士。

一位春秋境劍士,論殺力,很一位登樓修士相當。

而且這位春秋境劍士還是朝風塵。

可殺登樓的朝風塵。

朝風塵看著甘先生,說道“我還想問個問題。”

甘先生當即便搖頭。

他不想回答。

朝風塵笑了笑,劍氣便要肆掠過去。

這時候天邊忽然生出一道劍光。

枯槁老人當即便皺了眉頭。

在這太平城裡能讓他忌憚的人很少,能讓他忌憚的劍士,更是隻有兩位,兩位劍修。

大余帝師徐芽,和那位守城人梁藥。

枯槁老人感受到那股劍氣是朝著他們來的,便握住了手中的劍。

他是個朝暮劍士,或許敵不過,但不妨礙他拔劍。

朝風塵笑道“何苦來哉。”

梁藥的想法,他一向不太清楚。

之前和他在茶舍裡有些閒談,最後竟然卻是被梁藥直接拒絕。

他不去劍山,也不想摻和什麼。

只是都不想摻和了,現在出劍又算是什麼意思?

朝風塵想著,但還是遞出一劍。

同樣是一道劍光。

他的劍,也不算差了。

即便他是春秋,即便對面是登樓。

……

……

兩道劍光在天際相遇。

撕開一大條口子,本來雨停之後,天空還是霧濛濛的,可現在竟然已經有了陽光照落下來。

雲海有些翻騰。

朝風塵面無表情。

他有些生氣。

起了殺心。

當他起了殺心的時候,身側的劍氣便開始變得更為凌厲了。

四處遊走之時,在空氣中發出一陣陣聲音。

朝風塵說道“城外一戰。”

這是他在邀戰。

很快遠處便傳來回應,“好。”

朝風塵身形激盪,很快便離開了這座院子。

枯槁老人看著天際。

摸了摸下巴。

有些笑意。

朝風塵要鐵了心殺人的時候。

他的劍便是世間不可多招惹的兇器。

畢竟和朝春秋同源的朝風塵,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好招惹的。

大余新帝的馬車才入皇宮,大余新帝心有所感,忽然抬頭。

看到天幕的兩道劍光。

他說道“這是劍。”

他看過帝師徐芽出劍,自然說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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